清晨,爱丽丝在她位于“皇家剧院”的巢穴中醒来。生存是具体而微的。她清点了皱巴巴的纸币,决定去犯罪巷边缘的廉价超市。
哥谭的天气总是那样不好,雨丝像生锈的针,扎在犯罪巷的每一寸角落。积水被人们踩碎,垃圾在角落堆积,空气中混着鱼腥、铁锈和腐烂食物的恶臭。灰蒙的云朵将太阳遮住,披着雨衣的人们在雨雾里急匆匆路过,像一群无言的幽灵。
走在街上,她刻意收敛所有气息。突然,她注意到角落里的骚动。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将一个中年男人按在巷尾废弃报刊亭的铁皮上,刀锋抵着他的咽喉。雨水顺着劫匪的帽檐往下淌,混着他们粗重的喘息。男人的公文包被扯烂,文件和零散的钞票散落在积水里,他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爱丽丝的心微微一紧。 “他看起来……就像仙境里那些被红心皇后侍卫追赶的园丁。”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让她上前一步,精神触角下意识地张开,瞄准了那个背对着她的劫匪。“也许……一个强烈的‘愧疚’念头,就能让他停下……”
然而,她的干预还未发出。
一道迅捷如豹的红色身影从屋顶跃下,沉重的军靴底带着雷霆之势,狠狠踹在其中一名劫匪的背上,骨头错位的脆响清晰可闻。另一个劫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来者用枪柄猛砸在脖颈侧面,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是红头罩。
他站在那里,如同死亡的化身。他没有看那个惊魂未定、连谢谢都忘了说就踉跄跑开的男人,而是低头看着脚下两个呻吟的废物,冰冷的声音透过头盔响起:
“在我的地盘,抢到老子头上来了?记住,或者用你们的尸体记住——犯罪巷,现在有我的规矩。要么守规矩,要么死。”
其中一个劫匪挣扎着想掏枪,红头罩甚至没等他完全抬起手,脚尖精准地踢在他的手腕上,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看来你选了死路。”
“不!我们守规矩!马上滚!”另一个劫匪惊恐地大叫,拖着同伴连滚爬爬地逃了。
爱丽丝站在原地,刚刚凝聚起来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散去。她目睹了全程,从最初的同情与干预冲动,到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效的暴力所震慑。
“规矩……” 这个词在她心中回荡。不是仙境的荒谬规则,而是用骨头碎裂声和死亡威胁写就的、冰冷铁血的规矩。她意识到,在这里,善意和微小的伎俩可能毫无用处。统治这片阴影的,是一种更直接、更残酷的力量。
她学到了在哥谭至关重要的一课:在这里,生存不仅需要隐藏,更需要懂得并避开那些由更强大的掠食者划下的、无形的界线。
她握紧了手中的购物袋,低头融入人群。一种冰冷的清醒取代了短暂的冲动。
她回到剧院,将食物藏好。巢穴的寂静包裹了她,但与以往不同,一种新的焦躁在心底蔓延。在哥谭,她的心灵感应屡屡受挫,这里的人们精神如同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如果‘倾听’变得困难……那么‘推动’呢?” 一个念头无意中闪过。
她望向梳妆台上一个空了的玻璃瓶,集中意志,想象着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推开。起初毫无动静,但在几次失败的尝试后,那瓶子猛地晃动了一下,“哐当”一声倒在了桌面上!
爱丽丝愣住了,随即,一种奇异的明悟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在拒绝我的‘低语’,却回应了我的‘力量’。”
仿佛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她再次集中精神,这次的目标是更远处的一张乐谱。她感到一种不同于精神暗示的、更近乎意念的力量从体内抽出,那张乐谱随之飘起,在空中打了个旋,才缓缓落下。
“像……红桃皇后的槌球。” 她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在仙境,这是女王随心所欲的特权;在这里,这成了她赖以生存的、亟待磨砺的利爪。
回家的路依旧渺茫,但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里,她似乎终于抓到了一件属于自己的、真实的武器。
“控制……必须更精确。” 她喘息着,眼中却燃起了新的光芒。“不仅要活下去,还要用这个世界允许的方式,变得足够强大。”
决心既下,爱丽丝便开始了日以继夜的苦修。破败的“皇家剧院”成了她绝佳的训练场。她进步神速,但能力的增长伴随着不可避免的“噪音”。她专注于控制物体时,难免有力场外泄,导致不远处的物品突然弹起,或者门窗无故作响。
她沉浸其中,并未意识到,这些景象落在偶尔潜入剧院躲避风雨的流浪汉眼中,是何等的惊悚。更不用说爱丽丝有意的散发着精神触角,让所有踏入此地流浪汉感到未知的恐惧,借此驱逐他们。
流浪汉们被吓得屁滚尿流,他们远远的逃走,挤在桥梁底下窃窃私语。“那地方……真的活过来了!”流言如同瘟疫,在犯罪巷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变异。“皇家剧院闹女鬼”的故事越传越广,越传越真。这份因未知而滋生的恐惧,比红头罩的暴力更能有效地让普通人远离剧院。而这些低语,也顺着哥谭黑暗的脉络,流向了两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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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巷,傍晚
杰森·托德——也就是红头罩——正将一袋食物和生活用品递给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年轻母亲。这家人是他名单上需要定期查看的之一。
“谢谢您,头罩先生。”女人低声道谢,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事?”杰森的声音放得平缓。
女人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那座阴森的剧院轮廓:“是……是关于那栋老房子。最近巷子里都在传,说里面不干净……有东西在动,还有奇怪的声音。丽莎——就是街角那个总喜欢爬高爬低的野丫头——她昨天傍晚说看见里面有白影子在飘,吓得从围墙上摔了下来,蹭破了膝盖。”
杰森沉默地听着。丽莎那个小丫头他认识,胆子大得像只小豹子,从没听她怕过什么。能把她吓到从墙上摔下来……
他讨厌谜题,更讨厌任何可能威胁到他试图保护的这片废墟和其中居民的东西。物理层面的异常,加上目击报告,这已经超出了流浪汉胡言乱语的范畴。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告诉孩子们,最近别靠近那里。”
他看着女人和孩子离开,然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皇家剧院,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无论里面是什么——是装神弄鬼的蠢货,还是别的什么——它都该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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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同一时间
布鲁斯·韦恩站在巨大的主控台前,屏幕上显示着从警局数据库截取的、过去一周的非紧急事件记录摘要。
地点:犯罪巷,皇家剧院附近。报告人:匿名居民。内容:多次听到建筑物内传出不明撞击声与类似女性的吟唱,持续时间不定。
·地点:东区,临近犯罪巷。报告人:社区中心社工。内容:多名接受服务的儿童提及对“会自己发出声音的旧剧院”感到恐惧,有儿童声称目睹“物体悬浮。”
“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看来剧院里入住了一位相当活跃的不速之客。”
“光是声响可以解释为流浪汉或动物,”布鲁斯的声音低沉,他调出剧院的结构图,“但结合多名目击者的‘物体悬浮’报告,高度怀疑是未知的超能力者。戈登的人不会为这种‘闹鬼’报告深入调查。但红头罩会。”
罗宾坐在控制台前,身体微微前倾:“B,如果真是超能力者,让红头罩做第一次接触风险太高。他的‘审讯’方式……我们都领教过。” 提姆的声音很平静,但“领教过”这个词背后,是那段杰森刚回归时、带着滔天怒火将他们所有人都视为背叛者而发动的残酷袭击的记忆。那份偏执与暴力,至今仍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贸然行动。”布鲁斯的否决并非出于冷漠,而是深思熟虑,“杰森现在用橡胶子弹,他维持着地盘的秩序,这是我们之间脆弱的平衡。如果我未经许可踏入他的核心地带,去‘调查’一个他视为自己事务的目标,只会激化矛盾,让局势回到原点。”
“所以我们就因为怕激怒他,而放任一个可能的受害者,或者一个潜在的危机,在他手下被‘处理’掉?” 提姆反驳道,他的侦探本能和对“未知”的好奇心在灼烧,他需要答案,而不是等待别人给出一个可能充满暴力的结果。“这不是调查,这是逃避。”
“这是战略忍耐,罗宾。”布鲁斯的语气加重了些,“我们需要信息,而红头罩的行动会为我们提供信息。远程监测已经启动,我们会掌握一切。”
洞窟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提姆不再争辩,但他紧抿的嘴唇和重新聚焦在屏幕上的锐利目光,表明他的想法并未改变。他理解布鲁斯维护那得来不易的平衡有多重要,但他无法完全信任杰森·托德的判断,尤其是在涉及一个未知的超能力者时。
布鲁斯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那个开始向皇家剧院移动的信号光标上。
“保持观察。”
然而,在布鲁斯专注于监控红头罩的行进路线时,提姆·德雷克——那个因为破解了蝙蝠侠身份、凭借超凡推理能力站在这里的年轻人——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等待,不是他的风格。他需要更近的视角,需要确保事情不会滑向不可控的深渊,无论是为了那个剧院里的“幽灵”,还是为了……他自己需要的一份确证。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座位,像一道融入蝙蝠洞黑暗的影子,消失在通往装备库的通道里。蝙蝠侠选择宏观的战略,而罗宾,要去进行微观的验证。
而在遥远的皇家剧院内,爱丽丝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她正欣喜地看着眼前悬浮的、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几张旧椅子,它们正随着她哼唱的、来自仙境的古怪调子,跳着一支沉默而诡异的芭蕾。
她不知道,今夜她的观众,将不止一位。而其中一位,正带着过去的幽灵而来。
好的故事进入新的分水岭了
现在爱丽丝的能力增添了一项念动力
呃,昨天没有按预计的写完,所以就今天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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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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