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晨雾散尽，朝阳笼罩大地带来朝气。城墙却早已伫立千年般，冷峻、厚重、毫无生气。
城墙中心刻着大大的三个字，被白色颜料填充：曙环区。
罗斐尔喘着粗气：“我的妈呀，终于到了！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
他们整整用了两天两夜，赶到曙环区边界。
这是庇护之地，是前世界秩序遗留的最后净土，也是机器人与AI最难潜入的壁垒。
进入曙环区之前，他们还需要做一件事，弄到可以通过曙环区检查的身份卡。
四大势力加上中立的曙环区，每方都有自己身份认证。虽然身份各个势力不互通，但沿用的是同一套色阶制度，总共五阶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灰阶、黄阶、橙阶、红阶和蓝阶，外加一种特殊状态黑阶，严格执行。
“啥？身份证？”陆仁紧张，“可、可我是黑户啊。我的神经共振体没有激活。”
罗斐尔惊讶：“所以你一直没有连过网？”
“啊这……”陆仁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罗斐尔问他的语气就跟问他“难道饭都不会吃，屎都不会拉？”一样。
洛克恍然大悟：“难怪感觉路兄什么都不懂，正常情况下，联网的机器人比人类更博学，毕竟自带搜索引擎，能访问海量资料。”
陆仁：“……”
他有时候也觉得，没有网络的自己跟白痴一样。
罗斐尔突然兴致勃勃：“我觉得，肯定是因为路大哥身份特殊，需要保密！他们要是知道路大哥能发射高离子激光炮，不得抢个你死我活。而且，我有时候感觉网络的存在，就跟自己被扒了衣服一样，什么都被了解得清清楚楚。”
洛克表示赞同：“那倒是。”
二人对陆仁同情的眼神又变成了崇拜和敬仰，连带看白希霜的眼神都不一样。
白希霜：……
陆仁：……
好家伙，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好像又成了英雄。
白希霜淡定听完他们的对话，拍拍陆仁的肩，微笑道：“不用担心，这其实是个好事。激活的神经共振体会被机器自动检测到，这也是识别人类与机器人最重要的手段。没有它，你可以伪装成人类，用人类的身份卡。”
陆仁心安理得，毕竟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人类。
“所以说，如果我们想进曙环区，还想进那个什么赤熔集群，就需要两个身份卡？”
“可以这么理解。”洛克道，“但灰阶是个例外。”
陆仁和洛克听得入神，白希霜抬眼看向曙环区，城门前有人群在蠕动，接受门口的身份检查。
洛克继续解释：“灰阶身份是所有势力公认的低阶且最无害的身份，即边缘者或者游民身份，被自动标记为观察对象。他们只能进入外围难民区和公共补给站，无法进入内城区，无法申请工作、医疗和住宿。大多数势力都会对灰阶身份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比较好伪造。”
“哦！难民庇护政策！”陆仁恍然大悟，“所以我们若是伪装成灰阶，任何势力区域都可以进入。”
洛克点点头，道：“正常情况下，各个势力都不会太为难灰阶，灰阶卡也不会和人绑定。因为他们不会造成太大威胁。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表示对人民的尊重和支持，这样，才会有更多能人愿意加入那个势力。”
“这些阶级设定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重点是，我身上可用的只有灰阶卡。但灰阶已经足够。”
白希霜突然发问：“你的灰阶卡哪里来的？我也想弄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洛克对答如流：“我爸有备无患，给我准备了几张。”
白希霜轻声道：“你爸可真是深谋远虑。”
洛克摸摸头，憨憨笑道：“我爸自从做了信息修复师，就知道危险时刻会发生。为了保命，他做了很多。可惜……还是没能躲过战火。”
“确实可惜，我倒挺想见一面的。”
陆仁浑然不觉他们的对话有什么问题，正好奇翻看着灰阶卡。
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扁平半透明片体，边缘略带荧光，由可弯曲的纳米玻璃合金制成。中心区域有微型量子芯片和光纤环路，触摸时会显示动态浮窗界面。
界面展开，上面只有灰阶两个灰色大字，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
陆仁想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问：“可罗纳尔上将肯定是在内城区，我们在外围也见不到他吧。难道他还会来外围视察民情？”
洛克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灰阶卡，白希霜歪了歪头并没有回答。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灰阶能让他们进入曙环区，也限制了他们接触更核心的内部。
“那个……”罗斐尔举手，“我也要用灰阶卡吗？”
三人六目望向罗斐尔。
罗斐尔扭捏了会儿，咬咬牙转身脱下裤子。
陆仁震惊，这么大方的吗？当众脱裤子是什么个情况？
洛克像是才知道，补充说明：“刚刚忘记说了，部分高阶身份卡可植入掌心或臂部皮下，隐形化处理。这样可以防止遗**份卡，被有心之人利用。”
陆仁这才注意到罗斐尔臀部纹着他们所谓的隐形化的身份卡，轻轻触碰会像灰阶卡一样展开一个界面，呈透明红色，上面除了显示红阶之外，还有全名、身份、家族和亲属信息。
【姓名：罗斐尔·阿尔维斯】
【家族：阿尔维斯】
【家属关系：表哥：罗纳尔·阿尔维斯，现任曙环区上将】
【父母关系：无】
陆仁认真读完，惊异道：“原来你真是罗纳尔上将的表弟。”
罗斐尔瞪着眼：“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撒谎！”
白希霜哂（shen）笑：“所以你并不确定罗斐尔的真实身份，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陆仁摸摸后脑勺：“毕竟是个孩子，被欺负总不能不管吧。”
白希霜垂眸笑了笑：“确实。”
罗斐尔对陆仁的好感更甚，默默在心里给陆仁记了个大功。
洛克追问：“为什么曙环区的领袖，罗纳尔上将，要将自己表弟安置在穷乡僻壤的卡提镇。”
“哦哦我知道！”陆仁跟着家长看过不少宫斗剧，瞬间反应过来，兴致勃勃道，“远离权力中心才是最好的保护。”
罗斐尔还睁着单纯的大眼睛，疑惑不解：“保护我？可表哥说我身体不好，需要在环境好的地方修养。”
“没错没错，大人们都喜欢这么说。”陆仁点头，拍拍罗斐尔的肩，“你只要知道，你表哥对你很好便是了。”
“那当然。”罗斐尔挺胸，“表哥每天都会跟我打很久的电话。”
陆仁沉默片刻，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发问。毕竟一区领袖，不应该每天都那么闲，能大段时间用来打电话。不是权力被架空，就是跟罗斐尔聊天的，不是真正的罗纳尔上将。
打住打住，想太多了。不过这玩意儿……
“跟户口本一样。”陆仁嘀嘀咕咕。
白希霜离得很近，听到了陆仁的话。他微微侧目，说：“户口本？”
罗斐尔也问：“什么是户口本？”
“额，就像你这个，列了很多亲属关系细节。户口也就是户籍，指登陆在侧的住户和人口。跟不同势力的身份卡一个道理。”
白希霜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是个很古老的词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陆仁摸摸鼻子，“这不是人人皆知吗？”
罗斐尔眨眨眼：“我就不知道。”
洛克附和：“我也不知道。”
陆仁：“？？？”
白希霜：“……”
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白希霜轻咳一声：“我家人告诉我的。”
陆仁没有异议，转而继续问道：“所以红阶代表什么？跟灰阶相比，多了哪些权利？”
白希霜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作为里面最博学的人，洛克只能继续作答：“红阶属于高权限和核心层，代表军政干部、军政家属、科研中层骨干或者高教育者。他们可以使用医疗等公共资源，调取民间记录，调阅低阶行动轨迹，可以通过主核城区与部分地下结构。部分红阶成员拥有专属机甲使用权。他们拥有对低阶身份清除的特权。罗斐尔属于军政家属，所以是红阶卡。”
“机甲？！”陆仁兴奋了，“是那个可以人类控制的机甲吗？传说中精神力越高越能驾驭更强大的机甲？我能有机会看一看吗？”
洛克哽了一瞬，说：“是。不过目前中立派还没有研发出来可用的机甲，主要地域限制没办法研发。”
白希霜补充道：“之前你轰下来的战舰，里面就是远程控制的机甲。”
“那一旦断网，岂不是就成废铁了？”陆仁好奇，“我还以为需要人坐上去驾驶，这样还靠谱点。”
陆仁还停留在当年看的热血动漫上，主角们驾驶机甲暴打外星使徒，特别炫酷。
“你说的已经是五十年前的设计了。”洛克解释，“自从赤熔集群研发出可远程控制的机器人，更轻量化更灵活，需要人驾驶的机甲已经逐渐被淘汰。主要驾驶舱的设计注定了机甲不会太小，活动起来也受很多限制。”
“而且因为核辐射，很多人类都失去了孕育后代的能力，人力资源相对来说更加宝贵。机器人可以批量生产，战场上损坏的零件能回收也会被带回去，重复利用。有许多赏金猎人就干这事，俗称捡垃圾。”
陆仁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战斗机器人的一种。丢人堆里不容易被发现，真的打起架来，战斗力也完全足够。
“你懂的东西，真的很多。”白希霜评价。
“信息修复师，能接触很多信息。”洛克不好意思挠挠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希望可以解惑。”
“非常好，非常感谢你的回答。”陆仁诚心诚意道谢，“我连不上网只能不停叨扰你，你别嫌我太烦人就好。”
洛克：“并不会，信息就是用来传播的。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瞥了眼白希霜。
白希霜毫不介意洛克的眼神审视，反而微微一笑，盯了回去。
洛克：“……”
[比心]
2025.07.14: 修改章节标题
2025.07.28: 调整顺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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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曙环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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