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东侧的走廊异常寂静，只有感应灯依次亮起又熄灭的声音，像某种无形的节奏。
陆仁和白希霜走到703号病房门前，却突然停住了。门微掩着，里面有人，但氛围不太对劲。
白希霜眉头一动，立刻拉了陆仁一把。陆仁会意，一跃而起躲到天花板死角，迅速爬进通风口，还将白希霜也弄了进去。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做一具废人。”一道冷静的女人声音响起，听上去三十岁左右。
女人声音平稳却透着怒意：“告诉我，告诉你的救命恩人，旧秩序之心，现在在哪？”
床上的中年人没有任何回应。他的面孔部分被金属支架覆盖，嘴角略显僵硬，眼角肌肉似乎还保持着人类的些许微表情，却也说不上是抗拒还是屈服。
“是罗纳尔上将，他还在撑。”白希霜低声道，眼神紧盯扫描仪，“神经辅助核心撑住了呼吸和心跳，但意识链接不稳定。”
“那女人不会放弃的。”陆仁说。
话音未落，楼道尽头忽然响起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有节奏地踩在地砖上，一共五个，从动静判断穿着战靴且全副武装，正快速接近703号病房。
白希霜脸色一变：“他们不是来探病的。”
联想到之前触发的排查机制，陆仁原本还以为是他们露馅了。原来潜入军区的，不止他们一队。
几秒后，703的门猛地被踹开，一道黑影闪电般闯了进去。
“动作干净，目标还活——”为首那人话还未说完，就发出一声低哼。
陆仁和白希霜缩回通风死角，只能从缝隙中捕捉模糊的影子。他们没能看清那女人的脸，但她的反应快得惊人。第一名闯入者还未完全跨入房间，她就已闪身上前，手肘精准撞在对方下颌，接着反手夺下对方的袖刀，一招划开咽喉。
“敌人确认，动手！”另几人立即冲进病房，动作迅速、配合紧密，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但女人动作更快。
她闪身低伏，避过一记直拳，身形贴地旋转，一脚横扫将第二人踢翻在地。落地瞬间她已拔出对方腰间短刀，反手一撩，划破对方喉咙。鲜血喷涌，她却没有任何停顿，身形猛地前冲，两步贴身后一拳砸中第三人的太阳穴，直接击晕。
第四人从后方扑来，试图勒住她的脖子。
她没有挣扎，反而顺势后倒，头部狠狠撞在对方鼻梁，接着用肘部一记重击砸在其肋骨上，对方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她立即翻身起跳，手中短刀一闪，划开对方腹部防弹衣的缝隙，将其压倒在地。
最后一人看清局势，拔枪，但女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甩出手中的刀刃。
“叮！” 金属刃侧擦过枪身，打偏了他的瞄准方向，枪口冒火却没击中她。她已经猛扑而上，一拳砸掉他的武器，再一脚正中胸口，将他撞翻在病床前。
他试图再起，却被女人一膝压碎胸骨，整个人被死死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短短不到一分钟，五名武装杀手，全部倒地。
房内弥漫着血腥味和汗水的气味，只有那滴答作响的生命维持系统依然在运作，仿佛与这一切暴力完全无关。
陆仁屏住呼吸。他不是没见过搏斗，但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冷静得像程序在运行。
但热源扫描提示，这些都是人类，那女人也是，有心脏在跳动。只是女人四肢都被义肢化。
这明显超出了20%义体化的限制，但也进入了曙环区。
陆仁：“我要是下去跟她打一架，能把罗纳尔上将抢过来吗？”
白希霜皱眉：“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大概率还有别的内应。别急，再等等。”
女人站在尸体中间，微微喘息了一下，转身对外低声道：“目标清理完毕，接应组，进来。”
几秒后，一队穿着便装、但动作极其娴熟的人员迅速推着一张便携床赶到，低头无言，开始协助搬运床上的中年人。
仪器线缆被利落拔除，罗纳尔上将陷入昏迷，床头的小型核心驱动开始独立供能。
“副将，”一人低声问，“转移去哪？这已经是军区防护等级最高的地方了。”
“人民医院。”女人语气平静，却让全场安静了一瞬。
“人民医院？那是开放区域。”
“正因为开放，才安全。”她打断他，“明目张胆地动手，谁都不敢背这个锅。他们又用不了高智武器，你们还能打不过？”
“可那边没配套设施。”
“这边也没救了。”她盯着床上的中年人，眼神冷静得吓人，“我们留下他，是为了装进这副神经仿生核心，不是为了他安心地躺着等死。”
“对了，那个小孩呢？”
男人摇头：“派出去的人没有回信，同行的有高手。跟踪的人也跟丢了。”
女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没关系，那小孩是来找罗纳尔的，一定还在曙环区。等罗纳尔一死，曙环区就是我们的，到时候还怕找不出一个孩子？”
“还是副将您深谋远虑。”男人吹捧道。
队伍迅速离开，动作像一场训练完成的撤离演习。不到两分钟，病房内恢复寂静，只留下地面上淡淡的血迹，还有逐渐熄灭的监测屏。
陆仁和白希霜久久没有出声。
没想到叛变的是副将，引狼入室。
陆仁低声说：“我刚扫了遍进来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的义体化。看起来副将和赤熔集群却有勾结。”
“嗯。如果内部人士背叛，确实防不胜防。”
陆仁：“那旧秩序之心是什么？”
白希霜看向空荡的走廊：“以后你就会知道，那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他顿了顿，“跟着他们，确认他们会去人民医院，小心不要被发现。”
【系统任务更新，你已接近罗纳尔上将，请尽快与他取得联系，获取旧秩序之心。若遗失旧秩序之心，任务失败，身体行使权回收，意识抹杀。】
陆仁：？？？
什么霸道系统啊，完成任务没有奖励，完不成任务，会死？！
·
陆仁和白希霜如法炮制敲晕两人混进撤退队伍里，这群人在他们口中所谓副将的帮助下，从秘密通道将罗纳尔上将送出了军区。那条秘密通道明显是新挖的，石壁凿痕很新路上也凹凸不平。
陆仁在心里把那个发布任务的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走在前面的白希霜却在脚步虚浮，身形不稳。他一直按着左肩，紧咬着后槽牙。
日落西山，太阳的余晖带着并不灼人的光辉，迎面打在一辆伪装成急救车的运输车上，两侧还有几辆摩托车。
陆仁和白希霜隔着一条小巷，远远盯着那支撤离的队伍。他们行动小心，不敢太近，生怕被发现。
队伍没有走主路，而是从军区的西门悄然离开。
“行进的方向正是人民医院，她没有说谎吧？”陆仁低声说，“那我们要不要继续跟？”
白希霜点了点头，准备继续往前，但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骤然向前倾去。
陆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
“你……”他刚想说话，却察觉手心有些不对劲。微微一滑，带着湿意。他低头一看，指尖沾着一层深色的血迹。
“你流血了！”
白希霜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虚：“没事，撕裂而已，不严重。刚才动作太大，可能裂开了。”
陆仁这才注意到，他左肩本就因之前的失误负了伤，刚刚那样屏息蹲伏、爬楼梯，又长时间追踪，几乎透支了他的体力。而他外面穿的是黑色防渗材料的外套，血早已渗透却没能看出来。
“我们得去医院。”陆仁声音低而急。
白希霜却执拗地摇头：“不行。现在离确认罗纳尔上将的去向只差一步。”
“你现在还能走？”
“还能。”白希霜勉强点头，但脚下明显虚浮。他强撑着迈出几步，步伐却越来越慢，靠在墙边微微喘着气。
“你现在就得去医院。”陆仁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火气。
白希霜偏头看他一眼：“等确认罗纳尔确实被安置在人民医院，确认在哪一层、哪个病房之后再说。如果他们将人转移到别的地方，找起来会更麻烦。”
“你根本撑不到那时候！”陆仁压低声音，却几乎是吼出来的。
白希霜刚想回嘴，喉咙里却突然涌上一阵腥甜，眼前一黑。
他身体猛地向前一栽，整个人重重倒向陆仁。他还想发布命令，强制陆仁带着他去跟踪那群人。
刚张开嘴，就被陆仁一把捂住：“那个女人肯定会想办法保住罗纳尔上将的性命，但你的伤再不处理，你的命就不一定了。”
“……”
白希霜骤然失去意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体力透支的。
呼吸却还在，只是极浅，额角冷汗涔涔，体温也烫得吓人。
陆仁抱着人，快步朝人民医院方向跑去。
“对不起，”他低声说，“一切等你醒了再说。”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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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曙环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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