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神色一紧，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想说病房不要大声喧哗，病人不能太过激动。但白希霜是谁，是中立派的最高指挥官，他要是现在直接下令让罗纳尔上将去死，他们谁也不能违逆。
“那不是武器。”罗纳尔声音低哑，但字字清晰，“那是载体。我们制造他，正好可以给旧秩序之心一个最安全的壳。”
他没有说的是，他们尝试过解析复制旧秩序之心里的东西。里面用了中立派无法理解的纳米级技术，还混了后量子密码学。明显不是中立派的技术。白希霜是中立派的创建者，见识过两百年的繁盛和核火的败落。
前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罗纳尔一无所知。
他只从白希霜的字里行间里意识到，旧秩序之心跟意识体有关系，才会大胆启用赤熔集群的机甲方案。
从洛克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守护者很强，出乎意料的强。
白希霜低着头，一丝血红从眼底漫上，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才不至于情绪失控。
他声音很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有多少把握这个战斗模块不会失控？你能确定没有被宙心污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旧秩序之心会被彻底毁掉。你能承担它被毁掉的后果吗？”
白希霜无法承担可能的后果，他甚至怀疑陆仁的记忆缺失就是因为战斗模块的入侵。如果陆仁失去理智，或者最后记忆全部消失，彻底在这个世界上失去痕迹，他又该怎么办？
旧秩序之心是他一己之私想保护的东西，因为这是某人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
这是他建立中立派的唯一目的，就为了保护这份遗物。
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能有一天复活某人。
世界毁灭人类毁灭他都不在乎，他只要旧秩序之心还在。
要是中立派的人知道，两百多年好几代人的付出，只是为了他一个执念。中立派是不是会立刻崩溃瓦解？
而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甚至无法在陆仁面前宣泄情绪，因为……陆仁什么都不知道。
陆仁能感觉到白希霜急促的呼吸。白希霜能为了旧秩序之心去死，罗纳尔拆了它跟拆了自己心爱的手办有什么区别。
他悄悄靠近，轻轻勾住白希霜小拇指：“别生气，我没有失控不是吗？旧秩序之心还保存得好好的。”
白希霜身体蓦然一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死死握住陆仁的手。但很快又松开，好像害怕被谁发现一样。
陆仁：“？？？”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风暴中心的陆仁试图转移注意力，问洛克：“我的神经核共振体是坏的，怎么坏的？”
洛克：“放入旧秩序之心后，神经核共振体就莫名其妙坏掉，换了好几个共振体都是这样。之后，我们就放弃联网了。”
陆仁感觉自己抓住什么，问：“所以，神经核共振体曾经是好的？”
洛克点头。
“会不会是旧秩序之心的自我保护机制，主动禁止联网。”陆仁舒了口气，安慰白希霜，“你看，这说明那个什么人工智能宙心，根本就不可能会接触到我身体里的东西。”
白希霜抿紧唇线，并没有表现得很开心。
罗纳尔疲惫不堪：“事已至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是希望统领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立派。”
白希霜无言以对，只是看着陆仁。
在那眨眼间，陆仁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情绪，太轻微，单纯如他根本分辨不清是什么。很快，那双眼睛就平静得近乎冷淡。
但他莫名想哭。
他眨了眨眼，把那点荒唐的情绪压下去。
洛克跪倒在地，哀求白希霜：“统领，我可以作证，罗纳尔上将没有任何私心。他一直为了中立派的发展而殚精竭虑。如果不是上将的计划，我们也不可能在多次遇险中得生。守护者计划成功了，我们拥有最强大的机甲！中立派可以发展起来，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白希霜叹了口，只能接受现实。
“罗纳尔，你所做的一切，我不会去追究，因为没有意义。但是你要知道，中立派的发展仅仅不能只靠一人。你的手腕还需更加雷霆，拔除掉中立派的危险钉子，才是重中之重。”
罗纳尔点头，转向陆仁恭敬地敬了个礼：“守护者大人，欢迎你的加入。”
“啊？”陆仁懵。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准大学生，有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当守护者啊！不要这么中二好不好！
白希霜看向他：“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决定要不要当这个守护者。我们不会逼你。”
罗纳尔上一秒还在高兴，下一秒被泼了冷水。
这么强的机甲如果不愿帮助中立派，又或是落入他人之手，只能是隐患。
隐患，就需要除掉。可是他们并没有能除掉机甲的武器。
白希霜察觉到罗纳尔气场的变化，说：“罗纳尔，询问对方的意见，这是对人基本的尊重。”
罗纳尔气势略微减弱，问：“旧秩序之心里面的，是人……吗？”
被尊重的陆仁也有点懵：“等一下，我捋一捋，你们说的旧秩序之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洛克：“不是人造意识体吗？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像宙心那样。”
陆仁不禁后退半步。宙心可是个会扔核武器的疯子，妄图统治人类的暴君。
他强调：“我跟宙心可没有任何关系！”
白希霜缓缓开口：“你们听说过，数字生命吗？”
“或者我换一个现在你们能接受的说法，意识体。”
“人造意识体，也是人造数字生命。”
“旧秩序之心，存放的是两百年前的数字生命，名为陆仁。陆地的陆，仁义的仁。”
[撒花][撒花]
2025.09.07: 修改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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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曙环区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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