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生命，指在数字环境中，创造或延续具备生命特征，或人格特征的虚拟存在。
而所谓数字环境，正是由计算机技术支撑起来的虚拟网络空间。因为在计算机的世界里，只有0和1两个数字。
简单来说，网络、社交平台、电子游戏，都是数字环境的一部分。
数字生命和数字环境，都是陆仁当时刚刚接触到的高科技词汇。
如果他的学业能够顺利继续下去，他的目标之一，便会是数字生命。他最初的想法是，可以留下珍惜之人的记忆，在虚拟空间实现对方的永生。
但似乎涉及到伦理道德上的问题，在社会上有很大的争议。
而现在，白希霜的意思是，陆仁的意识，其实是两个世纪前的数据，但寄生在两百年后的机器人身上。
“那我算什么？人类，还是机器人？”陆仁难以置信。
“你是真正的人类。”白希霜语气坚定，“你的意识是人类的记忆和行为模式，不是凭空捏造而来的。基石法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可我一直以为我是穿越。”
“你要理解成穿越也没问题，因为你的记忆发生了一大段跳跃。对我们来说，你是从过去来到了现在。对你来说，是从当下来到了未来。”
“啊……”陆仁接受了这个解释，声音微微发颤，“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也不算。”白希霜诚实回答，“我花了点时间才确认。”
罗纳尔那边神情肃然，看着陆仁热泪盈眶，甚至想要下床。
白希霜扶住人，朝他摇了摇头，靠近他很轻地耳语：“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要给他太大压力。”
罗纳尔躺了回去，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一个字。
洛克鲜少见到罗纳尔上将如此模样，很想问这代表了什么。但他看懂了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问出，于是默默闭嘴。
这里讨论的事情，是最高机密。能被允许留在房间，他感到莫大的荣幸。
白希霜直起身子，说：“所以旧秩序之心，是破解现在世界格局的关键。”
“你们可以理解为，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得到了，就有可能统一天下。”
罗纳尔：“？？？”
那他岂不是错过统一天下的机会？
罗纳尔回过味来，他无意中制造了世界上最强的杀器。人类的意识体和战斗机器人结合，能无视基石法，还能在受保护区域开火。这比改造人强，也比赤熔集群原先的设计先进。
也就是说，在陆仁的帮助下，他可以进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有哪个领袖不想开疆扩土？瑟琳错看他了，他根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越想越激动，罗纳尔没忍住猛咳几声，洛克赶紧给他端了杯水。
“当然，”白希霜又补充，“秘籍不是拿到了就会用的。搞不好用错了，还可能走火入魔，经脉逆行而死。”
“简而言之，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用它。”
罗纳尔：“……”
出师未捷身先死。
“懂了吗？”白希霜偏过头，看向陆仁。
陆仁张了张嘴：“……”
感情这解释是说给他听的啊！究竟是有多难理解，要这么直白又抽象的比喻。
“还有……”白希霜抬眼，和陆仁清澈的眼神对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白希霜微微放松下来，语气也放缓几分：“没关系，就算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懂的。”
颇有种七老八十的老大爷，教训年幼无知小屁孩的感觉。
陆仁如鲠在喉。
罗纳尔喝了一大口水，舒缓不少，看着陆仁追问：“数字生命技术，可以在中立派普及吗？只有这一个试验品，还是有别的更多的数字生命？这个技术跟宙心有关系吗？它有副作用吗？比如失忆之类的？”
陆仁一头雾水，看我干什么，我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他回想起来，刚激活身体系统的时候，确实有提醒恢复记忆检索失败。
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毕竟报了一堆错误。
难道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白希霜低声道，“我只能说，你们知道得越少，活下来的希望就越多。你的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可能会引发世界的动荡。”
陆仁：“？？？”
要不要这么危言耸听。但看白希霜的神色，不像在威胁。虽然白希霜经常面无表情。
“好吧，”罗纳尔叹口气，无可奈何，“既然旧秩序之心已经暴露，你们打算怎么做？”
陆仁琢磨着脑子里的系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这个数字生命一起放进去的，还是什么别的未知力量。指不定还会发布什么难搞任务，最好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有个建议。”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陆仁第一次做这样重要的发言，有点小紧张。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靠谱：“既然旧秩序之心在我身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承担它的风险。”
他缓了口气，抬起下巴，“不如我就去修复我身上所有的问题，去寻找秘籍的正确使用办法，成为中立派真正的守护者。”
白希霜看着他，眼神缓缓变得柔和，嘴角勾起一点浅淡的弧度。
罗纳尔也露出欣慰的笑。
“你还是中立派，对吧？”罗纳尔盯着白希霜。
“是。”白希霜毫不犹豫，“别担心，我不会让中立派倒下。也只有找到秘籍使用办法，中立派才有未来。”
罗纳尔暂时相信了他，疲惫道：“好了，我现在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我想休息休息。”
白希霜按住洛克摇床的手，对着罗纳尔：“你虽大病初愈，但也不要闲着。曙环区因为你一个多月不露脸，传你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你被星渊联邦的猎型无人机团干掉了。”
“……”罗纳尔暴怒，“狗屁无人机团，我一枪能把它们老巢毙了！”
陆仁：“……”
这个上将，脾气还挺爆啊。
·
很快，罗纳尔拖着病体发布通告，解释副将瑟琳的叛变，并加强曙环区内部的巡查和边境封锁。
军团再次被罗纳尔接手，异党在陆仁帮助下被清除。
陆仁还想抓几个奸细问问他们的组织，结果不是自戕而亡就是偷跑得无影无踪。
因为瑟琳的失踪，坐实了她的畏罪潜逃。
“失踪？”陆仁反复确认，“工厂废墟底下没有？连断肢或是血迹都没找到？”
胡岩：“小队清理了三天三夜，确实有血迹，但其他的，没有了。”
陆仁皱眉。那时候应该用热成像确认瑟琳是否死亡，太急了，没有考虑周全。如果赤熔集群卷土重来，中立派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对了，白希霜去哪了？
“在网安部门。”胡岩回道，“说是在加固网络系统，审查曙环区的居民身份资料。”
胡岩赞叹不已：“白前辈真是深藏不漏啊，曙环区每隔一段时间的安保升级，全是靠他。”
“不对啊，这么算来的话，白前辈现在得多少岁了？而且样貌一点都没有老去。”
他掰着手指头，越数越心惊。
陆仁：“……？？？”
·
陆仁顺着路牌指引找了过去，走廊尽头的屋内传来连绵不断的呵斥声。
“这是什么协议实现？连封包校验都能被绕开？你们是用鼻子写的代码？”
“不是留给你们一整套系统吗，怎么没用？”
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太难了。前辈你写的那套什么后量子密码算法，我们根本看不懂。”
白希霜顿了一下，随后毫不留情地甩下一份使用说明书：“好好学习。别等人家拿枪指你脑门了，才想起努力。”
另一个人小声道：“再努力也没用啊。他们有AI。你说一句指令，它就能帮你实现一个通讯协议，比我们写得还好。”
“是啊，”又一个人接话，“前辈你是天才，自然不懂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痛苦。我们调个bug，能调三天三夜。”
“前辈那么厉害，不如写个AI帮帮我们吧？就当把你的脑子分我们一点用。”
“对对对！”
白希霜一时语塞，嗓子涌起一阵痒意，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
几个把白希霜气出毛病的小朋友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说话。
“对什么对。”陆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吓了一跳。
陆仁走进来，人高马大，整个人仿佛还带着战场上残留的压迫感。
“AI可以作为工具，但不能代替你们思考。”他说，“如果你们把动脑筋的权力交出去，终有一天，你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会再有。”
没有人再说话。
陆仁走过去，把脸色苍白的白希霜拉出来，递给他一杯水。
白希霜低头捧着水杯，看不清神色。
“他们不会听的。”白希霜闭了闭眼，疲惫又清醒地叹道，“大势所趋。”
陆仁摸摸鼻子：“只是工具而已，用的人才能决定它的价值。堵不如疏。”
白希霜睁开眼看着他。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陆仁疑惑。
“没有，”白希霜像是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你说的对。”
[比心][比心]
2025.09.07: 修改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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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曙环区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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