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主城区之后，陆仁跟着瑟琳的指引，操控车子穿过一条弯弯绕绕的街巷，最终停在一扇极其普通的金属门前。门上没有锁，也没有门铃，只有一块手掌大的感应区。
瑟琳伸出手贴上去，从上方弹出一个仪器，扫过瑟琳的瞳孔。
门开了，后面是一条狭长的楼梯。尽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忽明忽暗，好像随时都会坏掉。
瑟琳全程走在最前面，唐有为紧跟其后，最后面是白希霜和陆仁。
“怎么谁都有秘密基地。”陆仁嘟囔，“这些所谓的势力，都互相被渗透成筛子了吧。”
白希霜瞥他一样，平静道：“恭喜，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你想做的事做不到，只是因为和你有关系的人地位不够高。”
“你是说……”陆仁忐忑，“这些势力表面敌对，实际结盟？又或者表面结盟，实际敌对？”
白希霜笑而不语。陆仁掂量着没有再追问。灰锯城应当也有中立派的卧底，不适合挑明讲。
听到二人的对话，唐有为探过头来，笑嘻嘻说：“中立派那边是不是非常和平？还欢不欢迎开旅店的老板？”
“黑店吗？”陆仁脱口而出，“那你开店第一天就会被抓起来。”
唐有为眉毛一挑，谄媚道：“在中立派肯定就不会搞黑店了呀，听说福利大大的好。”
“那你怎么不早点过去？”白希霜怼他。
“我……”唐有为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苦着脸说，“听说你们中立派非常讨厌改造人，你看我像是能进去的样子吗？不过你们会不会有关系，给我走个后门呗。”
曼殊回过头，眼巴巴看着陆仁：“陆哥哥，我也想去，听说中立派人人平等，不会出现恃强凌弱的情况。打完比赛，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同为改造人的瑟琳冷冷打断他们：“你们要是能活着离开灰锯城，再考虑去哪里的事。”
曼殊骇然：“这么恐怖？”
瑟琳：“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她没有心情跟一个两个三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解释。
其余人被这么一泼冷水，也没心思聊天了。
经过七拐八拐的走廊，他们来到一个工作间。这里的墙面堆满废旧的机械零件和电路板，空气里弥漫着焊锡和润滑油混合的味道。
一个瘦高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头发乱成一团，半边脸是义体。
他关掉面前的监视镜头，亮着眼睛跑到瑟琳面前。众人再注意到，男人的背后，竟然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此刻摇得非常欢快。
“你还活着！”男人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欣喜，“他们都说你遭埋伏死无全尸了，我就说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中那个罗纳尔的奸计。中立派都是些伪善之人，你能活着回来就好！”
伪善一号·陆仁：“……”
伪善二号·白希霜：“……”
瑟琳轻咳一声，说：“介绍一下，他叫陈飞，我们都叫他阿飞。”
几人介绍完自己的姓名，陈飞点点头，看着瑟琳：“你这身怎么搞的？快来快来，我手里刚好有新到的好东西，给你换上！”
瑟琳神情很淡，勉强看得出来是在笑：“我的事先放后一点，有别的事请你帮忙。”
“哎呀，我们之间说请字这么生分。什么事？”
“帮他们做身份卡，要报名参加擂台赛。”瑟琳指了指陆仁和白希霜，“你们要用机甲的身份还是改造的身份？”
陆仁：“这俩区别在哪儿？”
“改造师和改造人是两个个体，可以选择绑定为团队或者个人参赛。机甲需要被机甲师操控，本质上来说只是个工具，所以两者自然绑定。”
陆仁与白希霜眼神交流一番，说：“改造人和改造师吧，我是改造人，他是改造师。身份也不用绑定，只有我需要参加擂台赛。”
陈飞上下打量一番陆仁，说：“哥们你改造人？不太像啊？也太像人了吧！”
陆仁直接翻出手心的枪炮口自证。
“打住打住！”陈飞大叫，“我信了。”
在灰锯城，大多数改造人乐于显示自己的改造状态，硬化的机械臂，改装的金刚腿脚，仿佛那是一种天然的威慑力。在擂台上，这样的姿态也很有优势。
像瑟琳这种需要隐藏身份的，安装的都是轻巧灵活的义肢，所以很难被人发现。代价是力量感稍微欠缺。
而陆仁这种仿生改造，需要特别高端的技术才能实现，灰锯城里只有高层才有。主要用途有侦查，家政，私人助理……反正不是来打架的。
陈飞仔细看了眼陆仁和白希霜，不免怀疑他们是从浮冠台上溜出来体验生活的主仆。
陆仁察觉到陈飞的眼神试探，问他：“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陈飞摆手：“没有没有，哥们这身体数据看起来不错，帮你改造的人，审美一定很好。”
陆仁摸摸鼻子，看了白希霜一眼。
陈飞更加确定眼前两人的关系和动机，确认完他们两个需要的身份，转向另外几人，还没有开始问，唐有为立刻说：“不用管我，我有卡。”
陈飞眼神掠过唐有为，眉毛微挑。
曼殊怯怯开口：“我、我也有身份卡。”
陈飞多看曼殊几眼。曼殊缩缩脖子，躲到陆仁背后：“朋友帮我弄的。”
“放心，”瑟琳语气诚恳，“我带过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
“当谈信得过。”陈飞爽朗笑了两声，“当年要不是你，我现在都在垃圾堆里捡零件吃。”
陈飞兴致勃勃：“好了，我这就开干！”
他回到试验台，随手插入一根数据线，一边操作，一边问：“你们要用真名吗？”
陆仁上前：“我们要用符合身份的名字。我是编号001，他是路二。路人甲的路，一二三的二。”
白希霜：“……”
跟这个名字过不去了是吗？
陈飞明显被噎住，还想说什么，最后把话咽了下去。不到十分钟，两张全新的身份卡生成完毕。
“好了。”他把卡递给白希霜和陆仁，“从今天开始，你们是灰锯城的合法居民。系统等级橙阶，足够报名。”
白希霜：“谢谢，可以借一下你的设备吗？”
陈飞比了个OK。
白希霜没有废话，把卡连接光脑，进入灰锯城的内部网络，以改造师的身份获取公开的战斗模块数据库。
瑟琳靠在墙边，问他：“需要多久？”
“至少一天。”白希霜环顾四周，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曼殊和唐有为，说，“希望这里绝对安全。”
曼殊低头，搅着手指。
陈飞呲着牙：“放心，这地方绝对安全，我以人身安全担保。”
白希霜：“谢谢。”
说着如此，他还是顺手检测一番网络安全，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植入监控插件。
“官方数据库已经下载完毕。”白希霜说，“陆仁，我现在要接入你的控制中枢，进行战斗模块的覆盖。”
陆仁乖乖在前面坐好。
曼殊好奇：“为什么要覆写战斗模块？陆哥哥的触手那么强，覆写是不是就没了！”
白希霜眯了眯眼尾。
除却陆仁、白希霜和瑟琳，其他人都不知道陆仁的战斗模块有什么猫腻。但经过之前小镇的打斗，或多或少都能了解一些。
只是……曼殊不在那个时候发问，偏偏在这里，当着陈飞的面。不知道是反射弧太长刚反应过来，还是别有目的。
对于要不要覆写陆仁的战斗模块，白希霜也有过考量。先前的计划中，他们打擂台赛有三条并行的路。
第一条路，是伪装陆仁的战斗模块，尽量晚些让赤熔集群发现陆仁跟他们泄漏的机甲设计有关。
第二条路，是利用唐有为搞一些地下操作，限制陆仁对手的发挥。
第三条路，是试图攻克灰锯城的网络，直接获取灰锯城最高实验室的使用资格。
因为小镇一战，他判断宙心已经知道陆仁的存在，覆写伪装模块很可能只是掩耳盗铃。不过，做一些准备也没有问题。宙心知道，不代表别的势力知道。
但攻克灰锯城网络这件事，目前看来，如果宙心高强度参与网络安全管控，成功难度将远超于前两条路。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需要时间。
白希霜不会把这些都告诉所有人，他敲着键盘，漫不经心地说：“正因为触手模块太强大，才不能一开始就暴露。我说的覆盖操作不会抹掉已有的模块，只是在上面再加一层限制，以保证陆仁身体的健康。”
陆仁摸摸鼻子，没有吭声。其他人不知道全貌，没听出来白希霜是在忽悠人。
这么一解释，曼殊也没有疑问了，乖乖走到一个角落休息。电脑前就剩白希霜和陆仁。
陈飞好奇地晃来晃去，白希霜大大方方让他看屏幕看代码。有些东西越隐藏越会引起别人注意。再说，他本来就是在进行覆写，没有把陆仁本身的战斗模块信息暴露出来。
“我的天！”
一声惊呼让白希霜不得不抬眼看过去。
陈飞指着他屏幕的数据说：“你真的要用这么老旧的数据？现在都被研究透了，随便一个补丁就能破解这些招式。你要用这个上台，都等不到那什么触手出来，三分钟直接出局。”
瑟琳不清楚这些技术上的事，听起来会严重影响他们的计划，她面色凝重：“真的？”
陈飞：“当然是真的！就在前两天，补丁都升级到第117代了！”
嘶，莫非伪装模块的路子行不通了？
陆仁思忖道：“如果我理解得没错，补丁，其实就是针对特定动作逻辑写的反制程序。比如我出拳的角度，转身的幅度，它们预先算好我下一步的可能性，然后直接走最优解防御或反击。”
陈飞点头，暗道这小子怎么一下就点透了。
陆仁：“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如果我们能提前预判他们的预判，是不是就能反过来破解他们的对策。”
白希霜侧目。
陆仁歪头：“怎么了，我理解得不对吗？”
“完全正确。”白希霜淡淡接话，脸上笑意明显，“看来你开窍了，陆老师。”
陆仁纳闷：我也没跟你说我恢复记忆了，怎么突然喊我陆老师。
白希霜微笑：你说了。
陆仁更纳闷了：我说啥了？
白希霜：你猜？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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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赛前准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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