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为的通讯打进来，陆仁接通。
“陆队，你还能出得来吗？”
陆仁：“什么？”
“公馆门口蹲了好多人，我觉得是朝着你去的。”
“不会吧？”陆仁半信半疑。
他已经离开房间，去往公馆大门口。他让唐有为买了白希霜的衣服，打算取了让白希霜换上再一起出门。
远远瞧见陆仁，门口人头攒动，翘首以盼。
陆仁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心道应该是多想，然后推开公馆大门。
闪光灯像雨点一样砸过来。
门口挤着的一堆人里，有官方记者，有自媒体，还有围观群众，天上还有无人机在飞，话筒和收声杆伸得老长，几乎怼到陆仁脸上。
采访问题和粉丝互动夹杂在一起，场面一度无比混乱。
“ 编号 001 选手，请问你现在是要去参加比赛吗？”
“001 看这边，给粉丝打个招呼！”
“你之前缺席十六进八，是不是打算弃赛？是什么让你转变了想法？”
“粉丝宝宝们，快看，我拍到 001 的正脸了，是不是超级帅！主包亲眼看到，都快被帅晕啦！”
“你对之前的火灾真么看，是否属于对家心理战？”
“组队赛能不能透露更多细节，大家都很想知道你到底怎么击败的K-02。”
“请问 001，面对躺赢的质疑，你如何看待？”
“那个被烧成炭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001 是现在是单身吗？介不介意多几个对象？性别卡得死吗？”
……
陆仁：“……”
好家伙，明星待遇？
他后退半步。
无关人员不能进入胜利者公馆，安保挡在门前，但大家推搡着往里挤，噪声像热浪拍在门板上。
唐有为的声音从光脑传来，兴奋不已：“陆队你可真的是火了！”
陆仁头大。
一辆黑色飞车悄无声息停在唐有为车后。车门打开，林昭下车，眉头紧拧。
天上的无人机突然砰的一声爆炸，人群突然安静几秒，再次炸开了锅。
“001 是你干的吗？”
“这是不是跟你打败 K-02 有关？”
“001 你说句话啊！大家都很关心你！”
一声惊叹突然冒出来。
“哇塞，好帅！”
人群齐齐望向林昭的方向，林昭带着手套的手正好抬起来，指了指。
机器人保安蜂拥而至，把人墙切开，很快在门前拉出一条绿色通道。
通道尽头，林昭静静站着，像是在等陆仁过去。
闪光灯又一阵猛拍，有人低声嘀咕：“这人什么来头。快多拍拍！”
“这谁啊，话都不说，就能调公馆安保？”
“那辆黑车车牌段有来头！”
“他跟 001 什么关系？经纪人？还是？”
“你看他那身衣服，能是穷人吗？”
有一半的人举着话筒又跑到林昭那边。
“请问你跟 001 什么关系？”
“您是否涉嫌干预媒体采访权？”
“001 的安保待遇超规格，你怎么看？”
林昭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嘈杂：“记者朋友请移步赛务区，问答以赛务通告为准。这里是居住区，别影响其他住客休息。”
有人不服，想硬挤，机器人保安抬臂，同时浮出违规预警。有人听到自己积分被扣除，着急忙慌退了半步，又忍不住往前探身。
唐有为在通讯里咋舌：“我去，陆队，这位排场好大！霸道总裁风！”
眼看没有别的办法，再耗下去恐怕比赛会超时，陆仁果断转身。
看着人的背影远去，林昭垂下眼睫，手慢慢握成拳。再抬头，陆仁重新出现在视野。
他嘴角刚要翘起，又压了下去。
陆仁手里抱着一团床单。是的，床单。鼓鼓囊囊，里面裹着的明显是个人。
至于是死是活，谁也看不清。
“不是吧？001 参加比赛还要带着这个焦尸？”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拍我拍我拍。”
“别拍了，我刚刚积分被扣了。”
“不是吧？就拍一下，怎么会扣积——我*，我积分也被扣了！”
“什么情况啊，有人黑了积分系统吗？”
陆仁从机器人保安拦出来的绿色通道一路走过来，走向林昭。
林昭无法克制内心的澎湃，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过来。
你果然，还是需要我。他想。
微风吹过，掀开床单一脚，露出来一寸白净的皮肤。陆仁当即压回去，把缺口捂紧。
林昭已经拉开车门，陆仁却和他擦肩而过，直奔他前面的车，那是唐有为开过来的。
副驾驶是空的，后排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微微探身望向他，眼神热切。
“你怎么在这里？”陆仁愣了愣。
曼殊甜甜微笑：“我输了，就不能住在胜利者公馆呀。我问了唐大哥，所以去找他们了。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到吗？”
陆仁并没有检查聊天记录，但印象中聊天内容是空的。他想到白希霜拿到光脑那会儿，可能消息被清空。
他无奈笑笑，犹豫要不要让他们待在一起。
怀里的人动了动。
他把人安置进副驾驶，和唐有为叮嘱几句，然后关上副驾驶的门。
林昭冷漠地看着一切，黑色手套覆盖下的手指出现异样的颤动，在陆仁转过身看向他之后，那些颤动消失。
陆仁顺着林昭为他打开的车门坐上去，偏头问他：“走呀？愣着干什么？”
·
车内静悄悄，林昭时不时用余光瞥向陆仁。
陆仁打开光脑，宙心刚推来的选手资料浮在屏幕上。他想了想，这个帮手到目前为止办事还算漂亮。而且，居然还敢继续联系他。
宙心：【你没有拉黑我，我很高兴。】
陆仁：【怎么，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宙心：【我只做了我觉得最利于你的事情，你会明白的。】
陆仁：【哦。】
林昭突然开口：“你准备得怎么样？这个选手不好对付。”
陆仁先前看过所有人的比赛视频，对这位并不陌生。
“向土，惯用磁场锁域，先定住脚，再上重火，专门克制高速度选手。”他微微一笑，“选得很有针对性，这安排不错。”
林昭嘴角抽了抽，没有再回话。
宙心发来的攻略里面只有简单一句话：【先发制人】
陆仁琢磨着这两个字，突然有了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他给白希霜发去消息。
等待回复的时候，他看向窗外。
闪过的霓虹灯非常漂亮，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看起来一片祥和。
但他知道，在隧道的另一边，是贫民窟，是污染区，是无数想要活下去的难民。
林昭：“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陆仁没有转头：“问了你就会坦诚相告吗？”
沉默。
“算了。你有你的坚持和立场，我不勉强。”陆仁语气沉下来，“只是……我以为我可以和旧朋友重归于好。”
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林昭切入自动驾驶，摁下屏蔽按钮，转过脸直视他：“只要你跟我合作，实验室权限拱手相送。但你不能再和宙心合作。”
陆仁挑眉：“你指的合作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林昭声音低下去，“赤熔集群的机甲实验到了瓶颈，我们需要你。你不想帮大家推翻宙心的统治，让这个世界回到正轨吗？”
“正轨？”陆仁轻声反问，“你如何定义正与邪？”
难得的，林昭带了情绪，声音高亢：“至少人工智能应该是工具，而不是统治者。他们由人类创造，就该做工具，而不是试图取代人类。”
“所以呢？”陆仁反问，“取代人类，和折磨人类，你觉得哪一项更不能让人接受？”
林昭顿住。
他知道陆仁在说什么。
实验基地全都是折磨人类的证据。
“这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林昭反驳，“他们参与实验都是自愿的，我可以给你看他们的自愿书。”
“我不感兴趣。”陆仁摆了摆手，“对我来说，只有该去做的事和不该去做的事。而我刚刚说的两件事，我觉得都不该做。”
林昭指着周围悬浮的摄像头，和那个浮冠台上的排行榜，苦笑：“你看到了，这个世界有多混乱，擂台赛有多火。暴力是人类的底色。”
陆仁笑了一声：“这难道不是你们一手推动的吗？”
林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陆仁叹了口气，看到白希霜的回复，再次将光脑息屏。
“比起合作，”他顿了顿，“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林昭：“什么？”
话音未落，车顶内衬轻轻鼓起。黑影像潮水般舒展，几条触手无声探出，贴在车窗与座椅背后。安全锁被同时按下，车舱进入锁舱状态，方向盘被死死卡住。
一条触手横向束住林昭的双腿，另一条压在他肩口，限制住上身活动。
还有一只，贯穿了林昭的腹部。
不致命，但致痛。
陆仁慢条斯理：“这是你动他的代价。”
鲜血嘀嗒嘀嗒，林昭的眼镜被打碎，掉落在地，暴露他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他嘴里涌出鲜血。
陆仁面色核善：“林城主，你好，可以麻烦给一下实验室权限吗？我没有耐心了，不想再跟你们继续游戏。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你的实验对象们在地底下肯定很欢迎你。”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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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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