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切换了导航，问具体城市是哪个。
“静律城。”曼殊回复。
“等一下，”陆仁继续说道，“你们都不能跟我一起走。”
没等其他人插话，陆仁解释：“我现在作为通缉对象，你们跟着我会很危险。”
曼殊急忙接话：“可是我们之前说好了，我带你回去，找家人帮忙。”
陆仁摇头，语气温和而坚定：“现在情况变了，我作为目标太明显。我们可以在静律城相见。”
他转向唐有为，看出唐有为的为难。
“唐大哥，你现在已经拿到你的奖励。我和你的交易已经结束，你可以去做别的想做的事情，不用跟着我卖命。”
“谢谢，谢谢陆队。”唐有为明白这是陆仁给他台阶下，作为一个开酒店的老板，在灰据城或许能帮上忙，但去了寂光教团，只会添更多麻烦。
“还有你，陈飞。”陆仁叹口气，“你最大的任务，是把瑟琳带回一个安全的地方安葬。你不欠我们什么，我更不能让你陷入危险。”
陈飞握紧方向盘，咬了咬后槽牙，没有反驳。
还有最后一个人，没等陆仁开口，白希霜抢先说话：“我不会走。”
“我没打算让你走。”陆仁哭笑不得，“我还有账没跟你算呢。”
“你没有账跟我算吗？”曼殊咬着唇，“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你不想问我吗？”
“但是你最终也没有伤害我们，不是吗？”陆仁面色平静，“我不会对你隐瞒的事情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是基本的尊重。而且，我们在静律城可以再谈，不是吗？”
“可是，”曼殊不死心，“我们和你的关系，直播镜头都拍到了，就算我们兵分好几路，也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陆仁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也很无奈：“抱歉，相较于跟我在一起，这样是更安全的办法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想到办法伪装。”
唐有为猛猛点头，陈飞也微微点头。
曼殊看他们也都没有意见，他再坚持下去似乎也不太合适，只好也点了点头。只是不能同行一段路程而已，又不是不能再见。陆仁被篡改的记忆，只有寂光教团有办法修复。但到了寂光教团，一切都好办了。
“好了。”陆仁轻松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能再相见。阿飞，还得麻烦你搞辆交通工具，我得去接个朋友。”
·
几个人的分开在深夜，陈飞找来了三辆飞车。
陆仁和白希霜先后上车，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曼殊也分到一辆车，搭载了自动驾驶，即使新手小白也能很快上路。他跟另外两个人没什么好说了，车头灯也很快被夜色吞没。
只剩下唐有为和陈飞两个人。
唐有为钻进属于他的那辆车，正准备启动发动机，车窗被叩了几声。
“怎么了？”唐有为打开车窗。
陈飞朝他伸出手：“东西呢？”
唐有为眼神闪烁，不太确定道：“是你？”
陈飞挑了挑眉：“怎么？不信？”
他唤醒光脑，指尖滑动几下，唐有为那边收到积分到账的消息。
唐有为欣喜万分，把衣服口袋里一个很小的盒子递了出去。
“感谢大老板！”
“不用谢，你应得的报酬。”陈飞拍拍车身，“走吧，一路平安。”
唐有为兴高采烈地上路，发动机的轰鸣隐去陈飞很轻的告别：“永远不要再见了。”
目送着所有人都离去，陈飞靠在墙边，掂了掂手里的盒子。他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闪着微弱红光的移动存储器。
存储器接入陈飞的光脑，他整个人突然僵直在原地，眼中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向下狂泻，他的面部肌肉在一瞬间变得毫无生机。
半晌后，他恢复正常，轻轻笑了声。
“原来如此。放生人实验和人造意识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啊……”他低语，仿佛在对那些死去的科学家和试验品致敬，“可惜，你们没让我帮忙，只能停滞在这里了。”
他望向远方，那是星源联邦的方向，唇瓣开合，一声判决出现。
“基石法，可以被改写了。机器人，可以伤害人类。”
时间回到陆仁他们刚来到灰据城，唐有为在酒吧交易给陆仁买光脑，酒吧服务员给唐有为一个大买卖，说有个大人物要跟他聊聊。
那个大人物并没有露脸，一直都是发消息和唐有为联系。
在酒店遭遇火灾，白希霜差点被烧成灰之后，大人物再次联系唐有为，给了他一个高速存储器，并且给他下达指令：如果有机会进实验室，将这个存储器插入主控台。
事成之后，会有人来取，而他，将获得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高额报酬。
唐有为不确定陆仁是否还会继续比赛，所以发消息故意试探，同时，也在想办法找别的冠军候选人，以保证能完成这个任务。
索性，陆队没有让他失望，反而提前进入实验室，完成任务。
此刻的唐有为，正坐在迅速前行的飞车上数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大老板真是大方啊！跟着陆队就是好，有新身体，还有钱！哈哈哈！”
飞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引擎超载，速度猛地飙升。
唐有为大惊失色，连忙切换手动驾驶。
“怎么回事？！停下！停下！”
所有按键失灵，刹车失控。他的一切操作，都只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在他手忙脚乱操作的时候，车后排的阴影里，一个蜷缩的身影缓缓抬起头。
唐有为扭头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破音：“陈……陈飞？！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后排的男人，与唐有为交易的那个陈飞，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愤怒和被胶带封死的嘴巴里发出的呜咽声。
两个陈飞！
唐有为突然想到，先前在着火的酒店，曾看到过两个白希霜，还以为是幻觉。
“我*，见鬼了！”
来不及解救被绑着的陈飞，车身猛烈震颤。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飞车偏离方向，撞上高山，引发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
陆仁的耳朵动了动，偏头看向副驾驶位的白希霜：“我的错觉吗？我怎么好像听到唐大哥在尖叫，还有爆炸的声音？”
白希霜半眯着眼在休息：“你太紧张了吧。”
陆仁的眉头锁了起来，闭上眼，耳蜗神经放大，捕捉者空气中微弱的超声波。
爆炸产生的能量很强大，扩大红外线扫描，应该还能捕捉到失事现场。
“不，”陆仁的声音很低，“不是错觉，我的声波传感器捕捉到了一个巨大音爆，伴随有热能残留。”
他睁开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是爆炸。”
白希霜脸上的放松彻底消失。
他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他知道陆仁的身体在升级后，敏锐度大幅度提升。
“我立刻确认。”
白希霜迅速给其他成员发去消息。
曼殊回了个句号，陈飞和唐有为都没有消息。
得到反馈结果，陆仁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遇害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他们单独行动。”
“这跟你没有关系。”白希霜依旧冷静，“他们自己认可的行动方式，应当做到承担后果的准备。又或者他们只是去娱乐了，暂时没看到消息。爆炸的可能性很多，也不一定是他们。”
“希望吧。”陆仁没有办法回头，只能继续往前。林昭没死，但穷寇莫追，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陷阱。
以他现在的状态，和随时可能失控的精神状态，提升精神力，恢复被篡改的记忆，才是优先目标。
就算他发现曼殊有异常，但现在也不是追查的最好时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提前报仇，可能会失去已有的先机。
“所以，你要跟我算的账是什么？”白希霜微微掀开眼皮，明显的倦意，声音都含含糊糊。
陆仁微微往后拉动座椅，确认完车上没有追踪模块，切换成自动驾驶，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希霜。
“嗯？”白希霜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懒得睁开眼。
热源突然贴近，他被紧紧抱住，睡意也被惊走大半。
“怎么了？”
“你以后，不要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绝地求生了。虽然因为你的攻击，我确定了林昭真正的弱点，但是……”陆仁声音都在颤抖，“我很害怕，害怕你哪天就死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白希霜垂下眼，轻轻拍着陆仁的背：“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快松开，我没办法呼吸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
某些时候，陆仁执拗得像个孩子。白希霜唇角勾起，反抱住他，低声道：“你也会有办法用数字生命把我救回来，所以不要太担心啦。”
“不，”陆仁哽咽，“我妈就没有救回来。就算我拥有这样的能力，我的妈妈也没有回来。我研究数字生命的初衷就是为了再见到我妈，可是，记忆里她并没有出现。”
白希霜顿了很久，才说：“好，我答应你。”
陆仁慢吞吞松开他，眼圈泛着红，轻轻抚摸白希霜的太阳穴。
那里先前被子弹穿过，有一个非常显眼的洞。现在这个洞被重新填满，只留下一点点红疤。
“你别把我帽子弄掉了，”白希霜嗔怒，按住掉到一边的帽檐。
陆仁看了看，不合时宜地发问：“我之前就好奇，你这个帽子是焊在你脑袋上了吗，先前那么激烈的打斗都没掉。”
白希霜瞪了他一眼，慢悠悠说：“是啊，拿 502 粘住了。”
两人相视一笑。
陆仁视线微微下移，盯上对方的嘴唇，又往上看了看那个碍事的帽檐，将白希霜的帽子猛地一掀。
“你干什——”白希霜的话还没说完，嘴被堵住了。
过度章，又可以抽空谈个恋爱了。不过先暂停几秒，为逝去的队友默哀。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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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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