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眉头微蹙,“为什么不能选择你?你好像对我和谢誉峤之间的关系误会很深。”
其实也不怪他,毕竟当年的叶拂青对谢誉峤,确实是一心一意,做出来的事也是一件比一件让人惊叹。
她想起前世自己做过的那些傻事,虽说是傻,但是谢濯在见过她那么热烈地爱过一个人之后,确实很难不怀疑她如今的心思。
叶拂青还没来得及解释,谢濯再度开口,说:“或许,是你跟谢誉峤之间有什么误会。”
叶拂青一时哑然,她刚重生时,确实以为谢誉峤是凶手,但后面证明了他没有加害于她,但也仅此而已。
叶拂青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误会了。”
“谢誉峤当年……”谢濯说。“是和你一起死的。”
叶拂青听见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谢誉峤哪怕没有对她下手,也绝不可能是这种结局。
谢濯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叶拂青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谜语,有些焦急,前世的事情显然超乎她的想象,她现在只想知道她死后的后续是什么。
叶拂青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继续说:“在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谢濯垂眸回忆着,“春夏之交的某一日,谢誉峤同我说你们打算去江南,我……”
谢濯喉咙哽了一下,“我不想去管,于是便没有追问你们的行踪。只是自你们走后的三个月,谢誉峤还是没有给我来信,我才意识到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我问遍了所有同你们交好的人,都没有你们的消息,但此时的我并无实据,只是猜测,于是便暗中发动鹰哨岗去找你们。所有地方都没有你们的痕迹,没有人见过你们。”
“我怕你们真的出事,便连忙向圣上禀告这件事。但你们当年,算是私逃吧……”
叶拂青神情一滞,默然不语。
谢濯说的不错,前世她和谢誉峤约定好一起离京,但并没有同太后和皇叔父说,只是因为她知道若是她说了,就决不可能能离开。
谢濯继续说:“圣上大怒,认为是谢誉峤将你诱骗,我也连坐被罢官。但幸好,我还有鹰哨岗,没了官职,我自己还是能去找。但是我带着他们,一路往江南找,我快要把整个大周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你们。”
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叶拂青早就死了。
“我在离京当日便死了。”叶拂青说,“死在京郊那棵榕树下。”
“至于谢誉峤,我并没有见到他。”
时至今日她才意识到,当时谢誉峤并不是失约,而是跟她同一天,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共赴黄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谢濯又想起当年的事情,后悔和内疚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倘若他早一些察觉到,就不会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我根本找不到你们。”
叶拂青看见他痛苦难抑的模样,心脏被掐住,他走过去,抱住谢濯,轻轻拍着他的肩。
看他这副模样,想也知道,最终肯定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但是能躲过他那么密集的搜查,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叶拂青想到那个人,眸色渐冷。
“但说来也蹊跷,不仅是你们,那一年,连长公主也失踪了。”谢濯闷闷的。
叶拂青一惊,“怎么会?”
叶婉然是从深宫里长大的公主,跟她这种睡了吃吃了睡的“废柴”公主不一样,叶婉然手中是实打实有着自己的势力,效忠丞相一脉的,其中也未必会如此纯粹。
“公冶良,你可记得?”谢濯说起这个人,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叶拂青自然记得,这不就是丞相的大公子,上次也被喂了药的那个人么。
“不堪大用。”谢濯说了句,随即才步入正题,“他察觉到长公主失踪,彼时我两手空空回到京城,他告诉我这件事,我便速速去查验了一番。”
“将你们三人的失踪时间对比过后,我发现你们几乎是同一天消失的。”
叶拂青越听,眉心皱得越深,她自然认为是丞相所作,但是连带着叶婉然也折进去了,真的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儿么。
“但是……”谢濯想起自己死的那一天,还是颇为气愤。
“公冶良被他爹轻而易举就哄骗了,设计诱我入陷阱,最后两个人一起死了。”
叶拂青想到他先前经历的那些,最后却被一个蠢如猪的盟友拖累,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公冶良还真是半分没有遗传到丞相和长公主的智慧。”
谢濯也深有同感。
关于她死后的事情,如今也已明了,叶拂青也算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想偏得有多深。
“所以你那天才会告诉我,谢誉峤绝对不可能会伤害我么?”叶拂青说。
她想起那日,若是她真的动手杀了谢誉峤替自己“报仇”,那恐怕是等不到真相大白这一天。
“原因,有很多。”谢濯说。
他没有说的是,其实他一直都很自私,之所以会拦下她,是因为,害怕她动手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他们又该如何相处呢。
叶拂青长呼一口气,手下意识抚摸着他的头发。
谢濯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道:“如今你已经知道谢誉峤对你是真心,那你……”
谢濯不敢再问下去,叶拂青过了半晌才回:“我的心直来直往的,走了就没法再回来。”
“我现在,只愿意喜欢朝我走的人。”
那时谢濯说再考虑考虑,叶拂青嫌他事多,但还是愿意等他想明白。
谢濯抬眸看着她,“这段时间,你肯定觉得我是个懦弱又胆小的人。”
叶拂青摇摇头,自从叶婉然跟她说那一番话之后,叶拂青就已经决定要让他自己慢慢走,不能拖了拽了。
“我也确实胆小。”谢濯说,“因为我一直害怕,倘若挑明了,你拒绝我怎么办?倘若你马上就要跟我和离怎么办?”
“我不敢去赌,我只想尽量把所有事情所有方面都更完善,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只是希望自己在‘有把握’的时候再去问出这个答案,而不是战战兢兢地等一个不可能,缩短我们仅剩的相处时间。”
叶拂青听见他说这些话,在惊讶之余又免不得想笑。原来无论看起来是多么运筹帷幄的人,内心都会紧张。
“所以你这是将我们俩这件事,当做政务一样来处理么?还真是符合你的风格啊。”叶拂青笑了笑,“所以现在你是准备好了么?”
“不是。”谢濯很紧张,“我只是逐渐明白。面对你,我永远没有办法万全地准备好。对我来说,你重过所有我争名逐利所求的一切。”
“我做的这些,也不过只是祈祷一个回应。”
寺庙香火不断,上庙祈福的人何其之多,芸芸众生,想要得到神佛垂怜,又怎么可能只是什么也不做,只是祈求,去赌自己的运气。
叶拂青听见他的话,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毕竟对她而言,喜欢是一件轻松的事儿,本该“容易”,而不是耗费如此多的心力去付出。
但想到自己,又觉得自己想得太过于简单。当真心爱上的那一瞬间开始,便不只是欢喜,还有无法避免的愧疚。
叶拂青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上前,吻在他的唇畔。
“我早就选择是你了。”叶拂青说,“不用害怕、不用怀疑,我喜欢的只有你。”
从那时接受伪装后的他亲近,叶拂青就已经在释放“能够靠近”的信号。
谢濯在慢慢朝她走近,叶拂青也同样,通过他可能知晓又可能不知晓的方式,在回应。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谢濯贴在她唇边,还是舍不得离开。
叶拂青一挑眉,笑了笑,“要不是我愿意,你就算全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子,我也不乐意看你一眼。”
“但是我前世,你那时候……”谢濯说。
叶拂青一把捂住他的嘴,“前世是前世,既然我们都好好重活一世了,何必再囿于当年的事儿呢。”
谢濯看着她,眨了眨眼,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叶拂青被湿润的触感猛地一惊,便想松开手,哪曾想到谢濯力气极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放开。
叶拂青看着门外,天光大亮,透进门窗,一屋亮堂。
“你想白日宣淫?”叶拂青挑了挑眉。
谢濯将她搂抱住压在榻上,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尾音上钩,“不行么?”
叶拂青本想说你不行我都不会不行,结果当即就被他吻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时间红帐翻浪。
……
叶拂青抬头看了一眼谢濯,他已经睡着了,这几天为了“躲她”,八成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整日又忙这忙那的,刚才愉快一番过后,这人便睡着了,还睡得挺沉。
谢濯睡着时眉眼还带着浅笑,叶拂青慢慢从他怀里钻出来,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刚一推开门,便看见夕照站在外面,一脸正经严肃。
叶拂青吓了一跳,赶紧蹿出去,关上门,问道:“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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