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撒落下来的光刺痛了燕蝉紧闭的双眼。
渐渐的,潮湿感蔓延,拍打的声音朦朦胧胧,她闻到一股咸咸的味道。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是海浪,睁开眼的那一瞬恰逢浪花扑面而来。
她本就在沙滩与海的交接处,只稍大一点的海浪便能将她带走。
没有力气,身体很重,头也昏昏沉沉,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她知道的。
燕蝉艰难的翻过身,五指因用力而插入沙子里,指甲塞进沙子的感觉并不好受。
眼睛被阳光刺痛太久,视线还很模糊。
那是什么...燕蝉忽而瞥到一块凸起的沙土。
于是她伸手一抓,将它掏了出来。
仿佛是...一枚海螺?
毫无防备的她再次被海浪无情拍打,竟不小心被海螺划伤了指腹。
燕蝉深呼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就那样坐着原地,阳光撒在海平面,闪射光芒。
这里好美丽,她在心中不由得感叹。
如果没有那只煞风景的螃蟹的话...
燕蝉吃痛的将螃蟹甩飞出去,呈一段优美的抛物线,落入海中。
不远处有人在交谈,燕蝉隐约听见亚特兰蒂斯...江湖人...风波几个词。
对话最终以一声叹息结束。
“亚特兰蒂斯...莫非。”燕蝉瞳孔一缩,猛的爬起来,期间差点绊倒,飞快的奔跑。
可还没等她追上,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便钻入她的耳中,燕蝉脚步顿住,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
四海螺,打开亚特兰蒂斯的钥匙。
脱离了潮湿的沙子,赤脚站在干沙上,滚烫的触觉仿佛她正被油煎的心。
她穿书了!
穿的还是她刚看完简介的小说!
别人穿书都是熟知剧情,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只有一个简介。
燕蝉转身眉头紧锁,边走边思考,想要从简介中抽丝剥茧,掌握更多有用的信息。
首先,男主叫乌春来,女主叫时归宜。
其他的...就没有了!!!
很好,她至少知道男女主叫什么,燕蝉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哦不对,还有配角,关筝。
燕蝉眼睛微眯,她记得小说的标签是情有独钟,灵异神怪,东方玄幻...
重点是结局he!
这个小说世界是不是能飞!!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仿佛轻快了些许,燕蝉张开双臂,拥抱落霞。
燕蝉有些跃跃欲试,咕噜一声,打破了她满怀憧憬的幻想。
低头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叹一口气,还是要先填饱它才行啊。
走到一间小房子面前,燕蝉下意识觉得这是她的家,她这副身体的家。
刚握住木阶扶手,一股陌生的记忆便争先恐后的闯入她的脑海。
这副身体的主人叫做燕槐七,父母早亡,一直生活中渔村偏僻的地方,平日里就是个小透明,所以就连这次轻生都没人发现。
从意识中猛然抽离,燕蝉呼吸一滞,嘎巴一下就向后倒去。
螃蟹被惊的四处逃窜。
身下的沙子仿佛昨日的病床,一瞬间的窒息淹没了她。
但很快她就从中脱离,惊魂未定的大口呼吸。
游离感消失了,她正在逐渐掌握这副身体,燕蝉下意识的笑了笑,这种有力的感觉好久没感受过了。
穿来之前她久卧病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就连多走几步都会感到乏力。
燕蝉打心底里感谢这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只见她快步走进这间如同海螺的小屋里,里面的家具少的可怜,就连粮食也所剩不多,但好在今日不会挨饿。
燕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她一定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黏在身上的衣服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地板上,沙土勾勒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她先是烧上饭菜,然后将自己清洗一番,绞着头发看到铜镜里倒影的身影,与自己原本的面貌大相径庭。
皮肤有些黑,但好在五官深邃,若是好好捯饬一番,也算上乘。
燕蝉眉头蹙起,她怎么感觉自己的相貌有些...雌雄莫辨呢。
穿着干净的衣衫,她抬手抓起头发束在头顶,左右环视,到像个俊俏的小公子。
若是将头发放下,又像个面容清冷的女郎。
燕蝉默默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一双清澈的明眸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夜幕降临,燕蝉躺在动一下就会嘎吱响的床上,双手撑在脑后,目光炯炯的盯着屋顶,眼睛亮的吓人。
她既兴奋又害怕,这个世界太玄幻了,透过燕槐七的记忆,她见到了生活的不易。
明日天一亮她就去找个活计做,赚些铜板养活自己。
燕蝉强迫自己入眠,原以为是件很困难的事,没想到她换了个姿势躺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睡着了。
梦里的世界更加光怪陆离,她见到了比岛还大的章鱼,还有在天上飞的水母,会说话的萝卜。
最后她被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吓醒。
燕蝉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额头的汗顺着脖颈滴落进衣服里。
她透过窗外看见月亮还高悬在天空,一切都安静极了,喘气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夜里的海边有些寒冷,燕蝉起身将门窗关紧,裹上被子再次入睡。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天才刚亮,一夜之中有半夜都没睡好,这让她精神有些不济。
燕蝉取了些水,快速洗漱一番,冷水拍打在脸上,冻得她一哆嗦,许是夜里冻着了,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吃过了饭,她便往附近的镇上赶去,燕槐七平日里不常往镇上跑,所以认识她的人很少。
她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需要帮工,得到的答案都让人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兵器坊,门头很小,但其中的兵器颇为锋利。
燕蝉好奇的打量着离她最近的一柄剑,剑身银光闪闪,刀刃锋利如镜,它静静的躺在那。
“喜欢这柄剑?”
“喜欢。”燕蝉不假思索的答道。
“一百两银子。”
闻言,燕蝉倒吸一口凉气,37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我不喜欢了。”燕蝉直愣愣的盯着匠人的眼。
只见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来也没打算卖给你,这柄剑可是我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
“传家宝才值一百两啊。”燕蝉嘟囔道。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那是看你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才说的一百两。”他拍了一下燕蝉的脑袋,懵逼不伤脑,力道刚刚好。
燕蝉也不来虚的,嘎巴一下就躺地上了。
“喂,你小子别是讹我的!”他边说边向后跳了一步,有些滑稽。
“扶我起来,我有些头晕。”燕蝉扶着头冒金星的脑袋,天上怎么有两个太阳啊。
一杯水下肚,燕蝉发出舒服的叹息。
匠人头摸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燕蝉,发现她没什么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小子身板也太弱了些,这就头晕了。”
“哎呀呀,我怎么觉得这头又开始晕了呢。”燕蝉作势便扶着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好好好,我不说了。”工匠嘟囔一声,“真是怕了你了。”
他托腮坐在燕蝉对面,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教我铸剑吧。”
“好啊...等等,教谁?你?”工匠瞪大了本就不大的双眼,“不行!”他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燕蝉不解道。
“你这小身板可做不了这个。”说罢,他还冲燕蝉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他摆了摆手,坚决不同意。
燕蝉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刚要张嘴再说些什么,就被他起身半推着带出门去。
等她脱离束缚,只剩下紧闭的门跟手里的一小袋碎银。
燕蝉不甘心的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下定决心她还会再来的!
在太阳落下前,她终于找到了一份勉强养活自己的活计。
回到家里,燕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己还是太弱了,她捏了捏自己身上不存在的肌肉,软趴趴的。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燕蝉就在自家门前蹲起了马步,立誓要从今日开始苦练。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燕蝉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陈叔,早啊。”燕蝉冲他挥了挥手。
工匠,也就是燕蝉口中的陈叔,嘴里叼着一根草,抬眼随意挥了挥,仿佛就是擦擦汗水般,毕竟他正忙着打磨一把刀。
“原来你还会铸刀啊。”燕蝉伸长脖子瞅着。
陈叔哼的一声,“我会的可多着呢。”那副傲娇的模样,让燕蝉不由得调侃他几句。
“您真不打算教我铸剑啊?”她不死心的问出这个她问了八百遍的问题。
“不教。”他斩钉截铁道,不带一丝犹豫。
“我都练了好久了,你看,我都有肌肉了!”说罢,她冲陈叔展示了一下她这几个月的成果。
“小鸡仔。”陈叔不屑的轻蔑一笑。
燕蝉故作痛心的后退一步,“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便离开这里去干活了。
“小戏精。”陈叔轻笑一声,不知不觉他竟有些习惯了燕蝉每日的打扰。
想着,他更加卖力的磨刀。
比起他的师傅,其实他最擅长的是铸刀,尤其是那种细长的可以杀人的刀。
就这样过了一年,在燕蝉的软磨硬泡下,陈叔终于松口说她可以在一旁打杂。
这对燕蝉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觉,于是第二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干活了。
又是一年霜降,地上铺了一层雪白,燕蝉搓着手踏进陈叔的铸剑铺子,她抖了抖身上掉落的雪花,用力搓了搓僵僵的脸颊。
“今年的雪下的可真大。”陈叔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
“听说北面又冻死了不少人。”
“没有神仙醉吗,陈叔?”燕蝉饮下一口还在冒热气的水。
“那玩意多贵啊,你小子还喝上瘾了?败家子啊败家子!”陈叔嫌弃的瞥了一眼。
“等我赚大钱,买一屋的神仙醉孝敬您。”燕蝉笑道,她还不知道这个老馋鬼肯定有多余的存货。
“真是见鬼,今年见你说人话了。”陈叔捧腹大笑。
燕蝉嘁了一声,托腮看向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
透过窗户,相隔万里之处,一座精美的阁楼里,黑色长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鸦公子,有四海螺的消息了。”一名蒙面男子压低声音道,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兴奋。
“酆都?”面具男侧过身看向低头汇报的下属。
“下去吧。”面具男若有所思的捻了下扳指,随即一挥袍子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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