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筝赤脚踏在地板上,浅色内裙拖了一地,她走得很慢生怕不小心碰坏了这里的物件,房间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
窗台上还有几盆枝叶繁茂的茉莉,在微风中摇摆,花香阵阵袭来,关筝轻轻触碰花苞,俯身轻嗅,唇角轻扬。
忽的一阵风从圆窗吹进来,正对着的桌案上纸张被吹飞,关筝忙将其从地上一一拾起,拿镇纸压好。
蓦地目光被桌案角上的一柄断刃吸引,不同于铺子里卖的普普通通,这柄短刃就连柄部雕刻的都十分细致,可惜损坏的不能使用了。
关筝惋惜的将其重新放回到桌案上,她目光向旁看去,只见一张揉成团的纸张扔在那里。
关筝拾起纸团,将其慢慢抚开,上面画的是一个花样。
像是首饰花样...每一个款式她都从未见过,十分新奇。
这边关筝正安静的欣赏,外面的燕蝉可正在头皮发麻。
“你今晚就睡着桌子上?确定?”陈叔敲了敲桌子,一脸狐疑。
“对,怎么了陈叔,该不会连桌子都不舍得借我睡一下吧,陈叔您可真是越来越抠了。”燕蝉一脸鄙夷的看向陈叔,仿若他真的这般小气一般。
“谁说你陈叔我抠的,除了神仙醉你陈叔我可是很大方的好吧,这不是心疼你手臂伤刚崩开睡桌子不舒服嘛。”
“这样,你今晚跟陈叔睡。”陈叔一脸认真不似作假,这可把一旁的燕蝉吓坏了。
“不行,我...我夜里睡觉不老实的很,一脚踢到你手臂可就不好了。”燕蝉连连摆手,神情带着些心虚。
“我这手臂没事的,大不了我把桌子拼一下躺着就是了。”见燕蝉完全不为所动,陈叔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进屋睡觉。
燕蝉伸长脖子见陈叔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着时间还早,她打算去房间取些纸张,继续画些首饰花样出来。
她之前的活计早就不做了,后来无意间发现了画首饰花样的商机,她画的花样与本地的大相径庭,竟还颇得女郎们喜爱,于是燕蝉在铸刀的空隙,还会抽空画些花样卖给浮华阁,这让她攒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燕蝉想起关筝此刻应当还在熟睡,故而压低了脚步声,但她一踏进屋子就发现关筝坐在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凌乱的纸张正仔细看着。
“你醒了?”见她没睡,燕蝉也不再刻意压低声响,大步走了过去。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头顶的马尾顺着她低下的头落在桌案上,直勾勾的盯着关筝。
关筝抬头正巧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面前的少年歪了歪头,眼带笑意。
“抱歉,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原以为关筝见到自己会满心欢喜,没想到先迎来了她的道歉,燕蝉笑意淡了下来。
“无妨,本就是废稿。”感受到关筝的拘束,燕蝉直起了身,“你...早些睡吧。”随后便拿起些纸笔就要出去。
甫一转身,燕蝉就感受到衣袖被人轻轻勾住了,她惊愕的回头,迎上她那白皙的小脸,双眸透着清澈,宛如琉璃。
“你去哪?”关筝保持着姿势,手指不肯松开。
“我...去外间,我不走,你放心。”燕蝉猜测她许是真的被吓坏了,连忙解释自己并不是离开。
毕竟从她被挟持以来,两人还没有分开过。
关筝渐渐松开她的衣袖,直到眼前人快要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开口道:“床很大,两个人可以睡开的。”你不用睡桌子的...
闻言,燕蝉脚步一顿,她盯着自己面前的门,一时间竟想转身,随即她想到什么,坚定了眼神,“陈叔这儿不止一张床。”燕蝉转身冲她安抚一笑。
燕蝉抱着纸笔在椅子上坐下,借着煤油灯满脸认真的勾画着,直至困得睁不开眼,眼皮一个劲的打架,她打了几个哈欠,再也撑不住的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这外间到底不如屋里暖和,夜里的温度又格外低,一股小风从门缝爬进来,呼呼的扑到燕蝉身上,燕蝉在梦中下意识的搓搓胳膊,将纸张保护好。
软榻上的关筝辗转反侧,她已经好久没失眠了,上次失眠还是初见燕蝉那日,两人惊心动魄的一路翻滚。
又是燕蝉...自己已经因为她第二次失眠了...
我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吗?关筝在心底不停的询问。
回想自己与燕蝉的点点滴滴,恍然发现这些日子里全是他的身影。
就连之前因乌春来在她与时归宜之间摇摆不定的烦闷都被她遗忘了个干净。
从前她以为自己心悦乌春来而对他的态度时常失望。
现在冷静下来细细思索,或许那本就不是喜欢。
乌春来曾如天神下凡般救自己于危难之际,那时的自己仿若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束光。
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
......究竟什么是喜欢?
她真的喜欢燕蝉吗?
关筝陷入迷茫。
“起风了?”关筝听见窗户被吹的哐哐作响,她从软榻上探出头。
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去见见燕蝉。
走到外间,不需要寻找,一个身影正板正的趴在桌子上,受伤的手臂压在勾画好花样的纸张上,另一只被她枕在下面。
窗被风顶开了一道细缝,正一个劲的往这灌风。
关筝轻声走过去将窗关好,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披在燕蝉身上。
“还说这里有很多床...还不是趴在桌子上...”关筝有些心疼的看向燕蝉熟睡的脸庞,鬼使神差的握住她的手。
关筝紧张的瞅了一眼燕蝉,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手上的力道收紧了几分。
每每触碰到燕蝉,她都心生欢喜。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睫毛好长...”关筝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她的睫毛,感受到她颤了一下,连忙伸出的手收回。
“燕槐七,燕蝉...”
关筝掏出身上的铃铛,轻轻一摇,“叮铃”,燕蝉睁开眼慢慢从桌上站起身,但见她双目无神便知她此刻还在睡梦中,只是被操控罢了。
关筝收好纸张,一步一晃铃,跟在燕蝉身后。
在铃铛的操控下,燕蝉在软榻下躺了下来,关筝轻轻拂过她的眼睛,将薄被掖好。
自己则和衣趴在了桌上。
这一夜,伴着微风细雨,两人都睡得很沉。
————
酆都鬼市地界
鬼气弥漫,悲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名男子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上都附戴面具。
当然,这是酆都鬼市的规矩。
无面具者,皆不得离开。
“你这卖什么?”带面具的人低声询问道。
“卖物件,卖消息,还卖...您懂得,嘿嘿。”小商贩谄媚的笑着,脸上的褶子又多又深,他时不时搓搓手掌,眼神中流露出精光。
“若我想要这东西,你这可有?”他掏出一枚令牌举到小商贩眼前。
“有的有的,小的这里还有很多,只要您...”他搓了搓两根手指,表示银两到位要多少有多少。
面具人翻看一番,啧了一声,“你这都是假的?”
“真的鬼令牌我这哪有呀,那玩意可金贵着,不多见呐。”
“也罢...”他收好一包袱假令牌丢下银两就快步离去,他低着头脚步匆忙,以免鬼气沾染。
路过人多的地方,下意识的扶了下面具,生怕它不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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