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杪杪郁闷看着原桁的回复,想着原来皇帝不急太监急是这种感觉。
自己还是不够稳重淡定。
难道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普通事件?
审也审不出什么,把人关着还要时刻派人看守,要是关一辈子还要造一座监狱出来,实在是不划算。原桁也说了,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焦虑就是杞人忧天。
她放下通讯器,挥挥手想让机器人去把人放了——再不放她的基建工程就快要进行不下去了,没有总指挥,其他人的工作效率变低不说,还隐隐有罢工的趋势。
虽然目前他们都很怂,不敢有明面上的小动作,但原杪杪也能从他们蠢蠢欲动想要报警的眼神中看出一二。
结果机器人刚接收了指令,还没出门,燕梨就跑了进来,一个没注意,大翅膀直接把机器人怼在了地上。
机器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杪杪瞥了一眼,更郁闷了。
脸丧得仿佛被人绿了几十遍。
燕梨见此,坐到她旁边问道:“姐,你怎么了,不开心么?你都郁郁寡欢整整两天了。”
原杪杪急躁道:“还问我郁郁寡欢什么?看不出来犯人迟迟不招供,案件没进展,当事人也不关心,我很焦心么。”
“剃头担子一头热……还热不出结果来!”
“真是气死我了。”
原杪杪说着往后躺倒在按摩椅上,眼睛死死盯着浅蓝色调的天花板,试图把那想象成一片无垠的大海,以此来放松紧绷的神经。
啪——
一片黑暗遮盖住了她的眼睛。
纸皮不软不硬,砸在脸上只能说是微痛。
原杪杪咻地坐了起来,伸手接住自上而下滑下来的笔记本,蹙眉看向燕梨,“你干嘛攻击我?”
燕梨摊开双手,“我没有啊。”
原杪杪眯眼举起手中的笔记本,“那这是什么?”
燕梨实话实说道:“证据。”
“……你承认就好。”
原杪杪瞪了燕梨一眼以表达不满与愤怒,表达完她撇了撇嘴,把笔记本随手一丢就要躺回按摩椅椅背上。
“不是姐,你把这笔记本看看啊。”燕梨无奈地走过去,重新把它塞回了原杪杪手里,“你往前往后翻两页呢?”
“……什么意思。”
原杪杪嘟囔着翻开手里的笔记本。
“?”
“!”
“……”
原杪杪感觉自己确实算不上太聪明……不行也不能说不聪明吧,就是上头起来没有理智可言。
不稳重。
她但凡稍微沉着冷静那么一点,细心那么一点,都不会蠢到把物证丢在一边不管不顾,一味地去审问不肯开口的犯人。
也难怪,这两天白柏偶尔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
讨好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看白痴的表情。
……
笔记本里详细地记录了他追查原桁的线索来源,以及部分不知所云的旁白——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像写日记一样在本子上写自己的心里感想和推测,原杪杪感叹,也是挺质朴的。
她仔仔细细地翻看着,平均一页纸要看个三四遍才能把一些语句给读通顺。
先把虫星语读一遍,翻译成蓝星语再读一遍,专业名词太多,还要努力理解意思一遍。
磕磕绊绊看完,原杪杪总算理清一些思路。
首先,白柏是通过原桁小时候在虫星医院留存的DNA样本记录让人模拟推算出了他从小到大的长相,那些照片其实并不是偷拍而是合成的。
当初拐走原桁的星盗,在他们卖掉了原桁后就被虫星的军队一锅端了。
端了后他们通过审问,得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的结论。只是这些星盗都是被雇佣的,在某个幕后黑手的帮助下在虫星医院偷走了年仅三岁的原桁,但雇主是谁,一无所知——这一点,被记录在军队的绝密档案里,笔记本上是从那里拍到的照片。
虽然不清楚雇主具体是谁,不过可以确定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虫星人。
据星盗招供,当初那个雇佣者想让他们杀了原桁以绝后患,他自己杀不了原桁,因为原桁的精神力等级比他高,只要他对原桁做出了伤害行为,跟随在他身边以作保护的原始种就会在本能的驱使下听从原桁的命令反杀他。
所以,只要是虫族人就杀不了原桁,只能让星盗将他带到远离虫星势力范围的区域内,由星盗动手才能把人除掉。
然而利欲熏心的星盗们实在舍不得杀了这么一个称得上是质量极其上乘的进化种。
把他卖掉所能得到的钱财并不比那位雇主给的钱少。
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把原桁卖给了当时在暗网的黑市上给出高价要购买虫族进化种的某个生物学家也就是沈演——记录就到生物学家为止,由于沈演当时是匿名购买,购买记录在结束交易时会被永久消除,线索也就此中断。
但星际时代的好处就是,网络发达,各式各样的公共场所总会有一些拍摄画面清晰的摄像头,在事发地事无巨细地查询的话,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的。
十几年前正是蓝星与虫星交战还未结束之时,那一段时间双方的边境地区走私与人口贩卖尤其猖獗,虽然没办法查到一条完整的路线,但通过零散的几个交易双方出现过的地点,也能圈出一定的活动范围,由此锁定被拐卖的原桁没有被卖到距离虫星很遥远的恒星系去,应该是还在里纳星域内——这一部分,被登记在虫星调查局的档案册里,同样以照片的方式贴在了笔记本上。
白柏参照合成相片,在圈定的里纳星域可疑区域内查询与之相像且年龄相仿的人,经过层层筛选便追查到了原桁的身上。
然后他派遣了人潜伏到灰星暗中长期观察,发现原桁出现在公共场所的次数极少,但在这极少的几次中,又大部分都是在S-VII及其周边区域,且旁边都有原杪杪。
原桁出现得少,身份无从查起。
原杪杪却是经常在外活动的。
她也没有在灰星刻意隐藏过身份,查出她的产业和涉及的帮派团伙并不难,但调查也止步于此。
他们尝试过跟踪原杪杪,可总是在靠近尾随的30分钟内暴露,暴露后就会被抓住暴打一顿,抗击打能力不行的都快被原杪杪打出了心理阴影。
而且30分钟还是因为原杪杪要确定他们到底是同路还是在跟踪,才往后延迟了一会儿,事实上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察觉了——这个是白柏用手写记录的,被归在调查住址失败那一栏。这一点原杪杪倒是有些印象,有段时间是频繁地有人跟踪她,只是从以前到现在,在灰星跟踪过她的人数不胜数,她见怪不怪,倒是没有怀疑过这是异常情况。
无从得知原杪杪的住址,也无从得知原桁的工作或是生活地点,无法找到本人,就无法确定身份。
白柏正为此头疼时,原杪杪的卫星改造计划成为了一个天降机会,他多方了解打听到了自荐渠道,还买通所有意图低价竞争和主业能力不错的对手,成功以一个不夸张、不奇怪、不刻意的方式进入原杪杪视线,混入她的团队。
原本他是打算用美貌吸引原杪杪的,这个方法不体面却很高效,也最容易接近她身边的人——当然这个也被记在了计划失败那一栏,还特别标注了判断失误,原杪杪不近男色。
原杪杪看到这条备注时,脸罕见得红成了番茄,谁说她不近男色的,她只是近得不显山露水罢了。
白柏下一条又写了她虽然不近男色,但欣赏努力优秀的员工。
原杪杪心想,这一条倒是没错。
难怪他忽然变得那么可心,原来是针对她量身定制的迷惑计划。
竟妄图以她为桥梁接近原桁!
简直是贼胆包天。
差点就中了奸计了。
还好有那个小偷……小偷?!
原杪杪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小偷又是什么目的呢?
如果两个人非要恶意揣测一个的话,那还是偷东西的那个看上去可疑一点。
毕竟笔记本里除了从头到尾都没写明原桁在虫星的真实身份以外,白柏的心路历程是看得很清楚的,这就是个普通的工作日记,没有任何邪恶的目的被登记在上面。
他那不少的旁白里,满满的都是调查进入瓶颈时的喋喋不休的吐槽与绝望心境,像极了一个被工作逼疯的牛马——这其中原杪杪又了解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白柏并不是一个职业设计师,不管是建筑、工程乃至服装、珠宝,他跟设计师的边都沾不到一点。
那些设计稿与工程计划都是他自己花钱雇人做的,原杪杪雇他,他雇其他牛马,花出去的钱比原杪杪开给他的工资还多了几倍。
怪不得他工作效率这么高。
原杪杪在理清楚部分情况后就把笔记本的内容传输给了原桁,让他来分析整个事态。
她看不出来白柏调查的目的是好是坏,只能说看上去挺兴师动众的。
她想,说不定原桁的真实身份在虫星派头很大呢。
那她还努力奋斗个什么劲儿,直接让他回去继承家产,让她跟着躺平退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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