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梨是一路循着原杪杪的气味跟过来的。
她在酒店里待了半天不见原杪杪回来,有点担心,便找去了医院。
医院的工作人员却说原杪杪早就回去了。
燕梨想起那几辆在外面蹲守监视的车辆,有一瞬间怀疑是他们拐走了原杪杪,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提醒过原杪杪那些车子有问题,以她的身手,那些人靠近她都很难,又怎么做到无声无息把人绑架走呢?
难道是用迷药?
燕梨只知道原杪杪这辈子打架很强,不太了解她的抗毒药方面的能力。
还有白柏,她已经听原杪杪吐槽过他在飞行器上的所作所为了,会不会是他贼心不改又对原杪杪下手了?
燕梨越想越着急,掏出通讯器给原杪杪发去了几十条信息,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人生地不熟,着急也没有用。
她努力地静下心来,放大了自己的五感,在空气中追寻原杪杪的信息素味道。
然而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实在太浓,掩盖掉大部分其他气味的同时,还会影响燕梨的判断,且这个时代的消毒水,不仅仅能消毒,还几乎可以完美清除掉所有异味,在这里面寻找原杪杪残留的气息难如登天。
燕梨只好退而求其次,从医院的各个出入口开始,终于在某个侧面小门处追踪到了原杪杪仅剩的一丝微弱信息素。
她低空慢行,飞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这里。
原杪杪闻言,尴尬地拿出静音了的通讯器,果真看到燕梨前前后后发的上百条信息。
“害,我这不是忙起正事来,就什么都忘了嘛。”
“正事?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正事嘛。而且,不能先和我说一声么,我都快担心死了。”
燕梨的声音里透着委屈,说话时还把头侧到一边不看原杪杪。
原杪杪抬手搂上燕梨的肩膀,靠近她气呼呼的小脸蛋说道,“下次,下次我一定提前跟你说。”
“还下次呢。”燕梨对原杪杪的脾气秉性哪怕是分开了十几年,也还是很清楚的,她每次认错道歉都很真心,可对改掉某些毛病这件事,总是随口保证,也不放在心上,等到下次再犯的时候才会上演猛地想起来这一出。
毕竟健忘,也是她的缺点之一。
健的还都是她认为不重要的忘。
其他事情,她想记就能记住。
“真生气了么?”
原杪杪伸出食指戳了戳燕梨鼓起来的小脸颊,“大不了我回去买点礼物补偿你。不过……”
“不过什么?”
燕梨撇眼分出点余光看向原杪杪。
原杪杪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情绪拉扯的时候,等我们正事先干完。”
“……什么正事。”
原杪杪简短地把目前的状况说了一下。
原本她是打算带着哈奇先走的,毕竟她就算是再厉害也只有两只手两条腿外加一条尾巴,没办法在虎穴里同时做两件事,两厢思考总要先顾眼前,把哈奇安全救出去再说。但谁知现在峰回路转,燕梨过来了,她不论是追踪还是隐蔽,都比原杪杪强太多,由她带哈奇出去易如反掌。
而原杪杪自己,则是可以去实行她的计划,先深入虎穴,再偷得虎子,最后逃之夭夭,拿着线索来日摸出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原杪杪越说越兴奋,声音都不免大了一些。
燕梨赶忙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
原杪杪弯着眼睛握住燕梨的手腕,被手掌隔绝了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但燕梨听明白了。
她点点头说道:“是有点道理,但是……会不会太危险了?这到底是别人的星球别人的地盘……”
“不会的,你放心,”原杪杪跟她打包票,“只要这次我不沉迷于游戏,他们是奈何不了我的。武力威胁、药物迷惑,这些对我都没用。”
“是么……”燕梨半信半疑。
“当然,我的话你还不信,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是,原杪杪很少说大话,以前上学时,都只在有限范围内如实吹嘘自己的成绩,从不夸大。
“那好吧。”
燕梨勉强相信了她,她也不磨蹭,站起身来拍拍哈奇的屁股,示意它别吃了,赶紧跟她走。
哈奇拱着脑袋吃了最后两大口,转过身来,鼓满腮帮子的食物还从嘴角溢了出来。
燕梨拿出纸巾给它擦了擦,拉着它头上的触角跟原杪杪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千万要小心。”
“嗯嗯。”
看着燕梨离开的背影,原杪杪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她,“等等,阿梨。”
“怎么了?”
“你回去后记得要提高警惕,尤其是对白柏那个家伙,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可别都信了,要防他一手。”
燕梨点点头,“我知道了。”
“光知道可不行啊,得要十万分的警觉。”原杪杪拍拍她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道:“他估计早看出来我们不是正常进化种了,他现在啊……对你少不了觊觎之心。”
“……”
“总之,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和哈奇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可别和人家硬刚,等我回来找你。”
“……嗯。”燕梨应了一声,转身带着哈奇往后方的围墙处走去。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虫群中,原杪杪估摸着时间,一人一虫应该已经出了这个豢养基地,那些饲养员也早已收拾东西开车往基地外而去,她的尾巴扫荡着地上的落叶,随后,猛地用力打在了距她最近的那只原始种身上。
原始种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又翻仰落地,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虫群感受到攻击意图,下意识地对原杪杪发起了进攻。
只是犹如惊弓之鸟的它们做出攻击行为时难免有些没有章法。
胡乱的打击击不中原杪杪,只能击中体型巨大的同类。
它们的愤怒情绪甚嚣尘上,顿时从围攻原杪杪变成了互相打击。
原杪杪灵活地躲闪着,除了第一击之外,没有再发起任何攻击,只是不断地游走在虫子间,让它们互相残杀。
毕竟这些虫子的智商是真的不高。
整个基地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
还没开出基地的货车车身被某只原始种误伤,车胎咕噜噜地滚了出去,饲养员们吓了一大跳,面对暴怒的原始种却又不敢下车,只好躲在驾驶位下方,拨打了警卫员的电话,基地的警报声也在大门被破坏后响了起来。
原杪杪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飞行器启动声,与紧急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给自己做了一番伪装。
先把衣服撕得破破烂烂,再抓点地上的泥抹到脸上,头发也要解开,插几片树叶子上去,身上最好还要带点伤。
要想做好一件事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原杪杪眼一闭心一横,捡起脚边掉落的一段原始种前肢,就往腰上腿上和另一只胳膊上来了那么几下。
新鲜的血液从伤口处流淌而出,原杪杪的嘴唇都白了几分。
她稳住身形,做出一副惊慌失措逃命的表情后,用看似慌乱实则恰到好处的走位避开了所有攻击,从虫群中跑了出来。
她跑出来时看见基地大门处开进来两辆大型的坦克,脚一崴便刚好倒在了坦克前方两米处——一个不会被压死也不会被乱枪扫射而亡的安全区域。
等上面的人下来跑到她面前,她用手捂着脸,嘴里大喊了几句“对不起”和“饶命”,树立起了一个活脱脱的贪生怕死形象。
原始种的骚动很快被赶来的几个精神力等级高的进化种控制住,而原杪杪也轻而易举地就被“抓”住了。
他们将她五花大绑,带到了关押室里。
原杪杪保持人设,一路嚷嚷着“放我离开”、“我是误闯进这里的”几句车轱辘话,在被扇了一耳光后,终于闭上了嘴。
红肿的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原杪杪内心哀嚎着,她为这场打击黑恶势力团伙的卧底行动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心里的泪流不到脸上,盐水腌心,只剩心酸。
好在她向来自愈能力强悍,肿包在几分钟后就开始缓慢地消退,红血丝也逐渐减少,痛感被某种类似于植物的轻抚取代,隐约间还能闻到清新的草木香。
关押室的顶灯忽明忽暗,原杪杪被捆绑着动弹不得,身后像是按摩椅一样的靠背上伸出一截机械手臂,上面锋利的小刀轻轻划过原杪杪的皮肤,没有划出血,但冰冷的触感带过了一点心有余悸的“害怕”——虽然原杪杪本身并没有多少害怕,但至少是得表现出害怕的模样,这是她的人设。
小刀停留在了她的咽喉处。
关押室的铁门打开,被抵住脖子的原杪杪歪着脑袋,在斜着的视线中,看见了一横排的拿着枪械的护卫人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中年男性。
和当初她一次见到陈泽时的场景有种说不出来的类似,但见到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这是个看上去很温文尔雅的中年帅哥。
原杪杪再次想起了当初她思考过的那个问题——虫族进化种中是不是就没有丑男丑女?或者是普男普女,毕竟脸和身材都能自己捏了,还不是想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
她在虫星上就没见过胖子、瘦子和长相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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