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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邻居

芮宥书终究是上了陈程的车。

这个人实在太热心,他买的东西也确实多了,自己拎回去也够费劲。因此,他也不矫情了,只是坐上车,他牢牢抓住车的后座,跟陈程保持了一定距离。

陈程带着他一路穿过巷子,走到街尾一家还开着的店铺,芮宥书买鸡蛋的功夫,他在旁边的店里挑了一只活鸡。老板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杀鸡拔毛。芮宥书买了鸡蛋过来,看到老板一刀割开鸡脖子,心生不忍,立刻退开了几步,躲得远远的。

陈程见他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他走上前挡在芮宥书身前,遮住他的视线,等着老板把鸡处理好。

再回身,看到芮宥书隔着围巾,用手指挡了挡鼻子,不知道是嫌弃气味还是畏惧血腥。不过他的手指可真白,又白又细嫩。陈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哎,好了啊。”老板把装好的鸡递给他,陈程接过去,见到袋子上沾了血水,说:“老板,再给个袋呗。”

“放心吧。”老板一边说一边扯了个袋子下来:“这袋结实,坏不了。”

陈程心说,我知道你袋结实,可是耐不住糊了血水,一会那哥们该嫌弃了。一嫌弃说不定就不坐我的车了。

两个人买完东西回去,天已经暗了下来,陈程把芮宥书送到门口,顺便把东西送进门去。

“好了,谢谢你。”芮宥书等陈程把东西放下,对他说道。这是要赶他的意思了。

陈程也知道他性格就是这样,当下也不做纠缠,笑着跟他告别:“那我走了哥,我就住旁边,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嗯。”芮宥书反应淡淡,他送了陈程出门,看着他骑上摩托。陈程一脚打着了火,冲他说:“哥,你进去吧,我走了。”

“再见。”芮宥书的声音仍旧清清淡淡的,陈程有些说不出的雀跃。

也许是他跟自己说的是再见。再见,下次还可以见。

“唔,再见。”陈程掩饰不住那点雀跃,眼底眉梢都是笑。接着一拧油门,开了出去。

芮宥书开了灯,把菜挨个挪到伙房里,倒出来,摊在伙房水泥地面上。这时爷爷在的时候教他的习惯,免得菜一直放在袋子里捂坏了。

伙房里还是老式的灶台,已经很久没用了,清锅冷灶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他看了看,试着伸手去推锅盖,差点弄一身灰,连忙退出两步,拍了拍落了灰的白色羽绒服。

算了,他想,一会还是煮包面对付一下吧。

好在他还有个泡面锅,他出门的时候都会带着,不管吃饭烧水都很方便。还有昨天没吃完的泡面,一会可以泡一桶来吃。

芮宥书在锅里接了水,等着水开的功夫洗了个西红柿,冰凉的水一下来,浇在手上,冻得他一个哆嗦。芮宥书连忙把手放在嘴巴前呵了呵,好一会才回暖。

回到客厅,在木质沙发上坐着等水开,把西红柿放在嘴里慢慢啃,才吃了半个,感觉从头到脚都要被冻住了,冷得他直打哆嗦。

好在没一会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用水蒸气把手暖了暖,找桶装的方便面包装袋拆开,打了个鸡蛋在面饼上,用开水一点点烫熟。

他把叉子插在盖子上,抱着泡面桶汲取温暖,热流顺着泡面桶缓慢在身体里流动。好一会,他才缓和过来,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屋里实在冷清,芮宥书打开手机,随便翻开一个视频app,想制造一点噪音。这样的冷清已围绕了他八个月。这八个月里,他如游魂般飘荡,心口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芮宥书一怔,他疑惑地偏过头看向黑洞洞的院子,不明白有谁会来。犹豫了一下,他放下泡面,将台上的包装袋收了收,随手扔进垃圾袋。

他正想着不会是白天那个男孩子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又又,又又在家嘛?”

是刘大爷,爷爷在世时最好的朋友。

芮宥书慢慢走到门口,拉开门闩。刘大爷佝偻着身体,冷风里,他颤巍巍地喘息着,胸腔发出急促的呼啸,像一只坏掉的破风箱。

芮宥书将刘大爷请进了门,老人一边走一边用沙哑的嗓子问:“乖乖,院子修得怎么样?你觉得哪里不好,跟我说,我再找人给你整整。”

“挺好的。”芮宥书低声应着。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刘大爷掏出烟,打火机蹿起的火苗映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他点了一根烟,呛人的烟味瞬间弥漫开来。芮宥书平时最讨厌烟味,此刻却只是将呼吸放得轻浅,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试图离那烟雾远一些。

“乖乖,你爷爷……”老人抽了一口烟,抬头看向他。

芮宥书的视线下意识看向客厅正中央——那里摆着一个陈旧的电视柜,上面却没有电视机,它已经被芮宥书移到旁边的书架上了。那里端端正正放着一个骨灰盒,用黑布盖着,前面放着昨夜他见到布置的香炉。

“你这孩子!”刘大爷重重叹了一口气,浑浊的声音里泛上一丝哽咽,“你咋恁犟呢!娃啊,我跟你爷爷,那是比亲兄弟还亲……在城里那么些年,全仗他关照我。谁承想,他会走在我前头……”

老人的语声悲切,芮宥书听着,眼眶也跟着红了。

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天,他一个人在医院的长廊外,来来去去的人都成了晃动的影,整个世界变得虚无。

是刘大爷的电话打过来,就是手机里传来刘大爷这粗粝的熟悉的乡音,让他一直强忍的眼泪决了堤。也是刘大爷,带着家人赶到医院,帮着失了魂的他,处理完了所有后事。

“娃啊,你也是大爷从小看到大的,大爷知道你心里口苦……”

老人的语声悲切,芮宥书也跟着湿了眼眶。好一会,老人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声音带上了哭腔:“可……可人还是要入土为安的呀!”

芮宥书还是跟当初在医院里那样,抿紧了嘴唇,一句话都不肯说,只呆呆地掉眼泪。两人相对无言,老人的一根烟抽得差不多了,他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用那双浑浊的眼看着他:“乖乖,你听大爷的。这事……你得办,让你爷爷走得体体面面的……”

体体面面四个字,已经带上了哀求。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不算大,却让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个人都惊得回过神来。刘大爷慌忙抹了把脸,芮宥书也赶紧擦了擦眼睛。

陈程端着一个大碗,碗里是他刚炒好的鸡肉,加了土豆没加辣椒,专门盛出来的,怕芮宥书不能吃辣。

他原本还怕敲门芮宥书不给他,没想到到门口,轻轻一推,大门就向里打开了。

“哥……”陈程试探着唤了一声,没人应答,便狐疑地走进院子。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呛鼻的烟味,猜到是有客人来了。但他并没有退群,三两步跨进客厅。

芮宥书和刘大爷已经整理好了状态,见到陈程,刘大爷却是熟识的,首先开口:“是小程啊……”

“哎,刘大爷!”陈程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却不动声色,笑着把碗端了进来:“我刚烧了菜,盛了点给哥送过来。”

“呦!”刘大爷点点头:“手艺不错了。”接着站起身,拢了拢衣服:“天不早了,我得家去了。”

“哎,大爷,一块吃点呗!”陈程客套着。刘大爷连忙摆摆手:“不吃,不吃了,搁家吃过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院子里走去。

芮宥书跟在陈程后面送老人出门,等老人出了门,陈程又叮嘱道:“大爷,路上慢着点啊,看着路。”

“哎,哎!”刘大爷应着,冲他们挥挥手:“都家去吧,别冻着。”

再回来,桌上的鸡肉还冒着热气。

芮宥书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另一种无措。他不知道该感激陈程的到来打破了方才沉重压抑的气氛,还是该无奈于这年轻人毫无边界感的热情。

他们已经可以这么熟络了吗?

“哥,你就吃泡面啊?”陈程扫到了桌上估计已经放凉了的泡面桶。芮宥书没说什么,走到沙发前,摊坐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应接不暇,现在也懒得在这个小孩面前伪装自己。

“哥,你咋了?”陈程关切问。

芮宥书没有回答,好一会,他拖过泡面,打开,果然已经凉了,吃了一口,还好,还有些许余温。

他从中午醒来,就吃了一个小面包,肚子早就空了。陈程将装着鸡肉的大碗朝他推了推:“哥,尝尝。”

芮宥书不再客气,用塑料叉子叉了一块,送进嘴里,味道意外的好。

见他吃了,陈程脸上的紧张神色才消散,笑意溢满了双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慢慢吃着

许是无聊,许是气氛过于尴尬,陈程四处扫视了一圈。他的目光扫过长桌时,愣了一下——那里端端正正放着一个盒子,上面盖着黑布,前面还有个香炉。这布置他虽然鲜少见到,却也能猜到是什么……可它不该出现在客厅里啊。他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看向芮宥书,眼神里满是惊愕与询问。

“是我爷爷。”芮宥书主动回答。陈程像是被提醒了,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在芮宥书的目光中略显笨拙地走向桌前,然后弯下腰,对着盒子拜了一拜,又拜了一拜,接连拜了三拜。

“爷爷好。”他说。

泡面吃了一半,碗里的鸡肉也缺了一角,芮宥书便放下叉子,不吃了。

“哥,你吃这么少。”陈程语气里透着不解和担忧。芮宥书疲惫地点点头:“谢谢你,如果可以,请你先回去好吗?我有点累了。碗明天我给你送去。”

鲜少有人会这么直白地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陈程非但没感到任何冒犯,反而有种这个人可以在他面前不用伪装的感觉。

这感觉并不是那么讨厌。

“哦。”陈程赶紧应道:“好的,哥。”

芮宥书拖着疲惫的身体,又一次将陈程送至大门口。陈程刚想再说些“早点休息”的客套话,芮宥书却先开了口,声音轻得像夜风:“你拜了我的爷爷,谢谢你。”

陈程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鼻子一酸,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芮宥书的眼角滑出清亮的泪珠,下一秒,泪珠滚落,砸向地面。

“你回去吧。”芮宥书抽了抽鼻子,伸手准备去关门,陈程只顾看着他,脚下跟着后退,踉跄退出了大门外。

“再见。”芮宥书不再看他,直接关上了门。“哗啦”一声,大门被关上,接着是闩门的金属碰撞响声。

陈程走出两步,大门“咚”地一声发出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上。陈程几乎能脑补出芮宥书靠在大门上,失声哭泣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门内传来脚步声,陈程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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