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莉早已习惯了有关于栀子花的一切香味，突然要换还有些不大适应，但在她接下来去见程钰然的途中，她还是喷了新买的鸢尾香水。
程钰然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从她进门那刻，就一直缠着她，到了下午，她的腰甚至都有些酸软。但她还是不舍得放开程钰然，她怕她一松手他就会转入其他女人的怀抱。
男人是狗做的，一松铁链就会撒野的前车之鉴她还未全部忘怀，但穆莉又很清楚程钰然并非家犬，她恐怕很难将他拴在身旁。
穆莉在那一刻忽然有些厌弃他的财富，如果他什么都没有的话，是不是他的温柔就只能对她一个人展露？
程钰然仿佛瞧出她的心不在焉，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么不专心，是不是该罚？”
穆莉抱紧他，将头埋在宽阔的肩膀里：“你舍得惩罚吗？”
程钰然一笑，用胡茬去蹭着她的脸颊：“别的自然是不舍得，那就罚你替我生个儿子吧。”
穆莉身体一僵：“儿子？”
程钰然几乎笃定说道：“对，儿子。”
像是怕她多疑般，又认真补充了一句：“我这么辛苦赚钱，总要有个人接我的班吧，不然劳碌一辈子积攒下的家业，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像她爸那种要啥没啥的混球，穷其一生都想要个儿子来传宗接代，他那么多的产业，那么好的性格，想要一份传承，应该算是人之常情吧。再说，她不是一直以来也想要一个儿子来傍身吗？
穆莉几乎就要点头，但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她的脖颈并不允许她弯曲。
更离奇的是，每当她看向程钰然的那双深情款款的眼，总会不自主地被他吸引住，但此刻，她异常清醒地挪开视线，转向他眼尾的细纹。
忽然，她有了一丝嫌恶。
这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嫌恶，即便她早就清算明白他们之间还隔了十多岁，光鲜艳丽的她站在他身边还是一朵盛开艳丽的玫瑰，而他就算再雄伟依旧，却也难抵一声岁月无情。
时间，还真是公平。
“怎么，你不喜欢儿子吗？”程钰然本来还算明亮的眼睛，突然蒙了一层晦暗。
穆莉翻了个身，安静躺在一侧。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用力抱着他，送上她的唇，说着她愿意。可现在她只觉有些累，连张张嘴皮敷衍的力气也没有。
程钰然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穆莉，我原本以为我们是一路人的。”语气间全是失落。
身侧空荡一片，冷气涔涔袭来，穆莉这才慌了神，她赤脚用力抱住程钰然，像是抱着一株救命稻草。
“我受过伤，我需要一点时间。”
她撒谎了。
程钰然的出现除了让她见识到另一个世界，更让她明白，她过往对赵霄国的挽留与眷念是有多么的愚蠢。
不否认地说她爱程钰然。
爱他的一切。
但她还是撒谎了，没有缘由的撒谎了。
程钰然冰冷的脸虽略有缓和，却还是一寸寸地掰开她的手。脚底的凉意一直蹿到天灵盖，她这才意识到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穆莉委屈得有点想哭，明明她差一点就抓住了那个属于她的男人，为什么她这么不争气？为什么！
她蹲下身用力抱着自己，试图用上肢温暖着冰冷的下肢，可她还是冻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像是跌入湖底一样。
原来落水是这种滋味吗？
穆莉牢牢抱紧自己，眼前慢慢浮出张阿姨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她“啊”一声叫了出来，四周却没有一个可以救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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