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跟着李战到处的转,刚开始还挺新奇的,可这都转了快一个小时了,赵真是真的有点撑不住了,那几位就算是商量着怎么把他杀人分尸也该商量好了,再转下去他怕是要表演一个原地去世了。
赵真举手说到:“等等,战哥,虽然但是,我真的走不动了。”
“哎?”李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一走起来就把你忘了,走走走,咱们往回走。”
李战带着赵真回来的时候,其他人还都还在桌旁坐着。赵真屁股刚着凳子,身子就趴在桌子上了,真的是太累了。李战找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水,赵真也是半趴在桌子上喝的。
除了林言,其他五个人不动声色地瞪了李战一眼。心道,找个理由让你把人带开,你倒好把人当军犬遛。
“没事吧?你这个体能不太行啊,才转了这么一会儿就累成这样。”赵承允不知道从哪里撕了块纸板边给赵真扇风边问。
赵真还挺喜欢赵承允的,一方面他也姓赵两人算是本家,另一方面就是上山这一路上赵承允没少照顾他。所以哪怕现在他累得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还是耐心的回了赵承允的话:“哥,你怕不是忘了你是从哪里逮到的我。我从山脚爬到半山腰,被你逮住后带到这里,刚刚又出去转了一圈。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好奇,我刚才都不会跟战哥出去。”
赵承允斜了李战一眼:“还坐着呢?还不给人捏捏肩揉揉腿儿什么的?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李战倒是爽快,立马窜了起来:“对对对,是该这样。”说着,双手就往赵真肩上放。哪知道刚才还有气无力的赵真,在被捏到肩膀的一瞬间,就直起了身子,险些整个人都跳起来,双手还死死护着后脖颈。
“别别别,哥哥,心意我领了,不用给我捏了,我怕痒。”赵真麻利的动作给众人搞得一愣,孙思何还十分疑惑地问:“不是,你真这么怕痒呀?”
赵真十分诚恳的点头,别的地方还好,没那么夸张,唯独脖子这一圈别说碰了,挨着都不行。
“怕痒就算了,你这小身板也受不住他那劲。”赵承允说完又状似无意的指着秦季铭说:“小赵真,你不是看出我这位兄弟肺不好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给他仔细看看呗。”
终于是是“图穷匕首见”了,赵真还以为几人能商量出个什么大事,结果就这?!看个病还搞得神秘兮兮的,白期待了。不过赵真对秦季铭的肺还挺感兴趣的,这听着喘气儿都带声了,症状应该轻不了。
“好啊!”赵真轻快的说。
赵承允起身和秦季铭换了位置,让秦季铭坐在赵真旁边,没等赵真说话,秦季铭就主动把手放在了桌子上:“劳烦了。”
赵真没想到这人这么一本正经的跟他客气,闻言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哥,你有点过于客气了。”村里人不太说这些客气话,赵真听着是真别扭。
秦季铭只是笑了笑,赵真一手抓着秦季铭的食指,将食指第一指节弯着,另一只手搭脉,大概过了三十秒,赵真皱起眉头:“哥换另一只手。”秦季铭伸出另一只手,赵真继续号脉。整整过了1分钟,赵真才把手缓缓地缩了回来。先是抬眼瞄了秦季铭一眼,又提溜着眼珠子扫了扫其他六人,赵真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虽然他早就看出来这几个不简单,但也没想到能不简单到这种地步。这位大哥的伤,他只在隔壁的老街见过,谁家正常人在和平年代还满身枪伤啊?!本来就是怕麻烦才回老家,现在好了,自己找个大麻烦。
赵真长叹了一口气:“各位哥哥们,你们这个身份也太不简单了吧,我有点害怕,三天后我真的能从这里离开的吧。”
其他几人相互看了看,似乎不明白赵真的担忧。只有秦季铭沉声说:“你放心,有什么说什么,无论如何这事怪不到你头上,三天后我们一定送你下山。”
赵真清了清嗓子:“咳,那我说了啊。季铭哥你身上单是子弹贯穿伤,新旧加一起就有五处,骨折三处,外加失血过多,有点气血两亏了。刚见你的时候,我还挺好奇,你说你这么壮的一大个人,怎么气色会那么差?你这个肺都受伤快一年了吧,这期间感觉也没怎么调理?长时间这样拖下去,恐怕是要出大问题。”
周天成忍不住追问道:“所以他这情况你能治吗?”
赵真很想说治不了,但怕麻烦归怕麻烦,医者本心他还是实话实说:“这又不是什么绝症?有什么不能治的?”
周天成接着说:“他肺部吸入过毒气被侵蚀的严重,这你也知道吧?”
“嗯”赵真回:“我摸出来了,余毒未清,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先吃两副拔毒扫毒的药,再来调理呗。”
“可我们之前也看过中医,包括西医也看过,都说这毒没办法彻底清除,你确定你有办法?”周天成再次追问。
原来如此,赵真还纳闷呢,现在体制内政策那么好,这傻大个病得气都难喘了还在这坚持上班呢,赵真还以为他爱岗敬业呢,原来是没招了。
赵真有些骄傲的仰起头:“这倒不是我自吹自擂,别的方面我不敢说,但就解毒这一块来说,那绝对是权威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这里吃的野花野菜野生菌,炖汤的树皮树根,还有这连绵不断的大山、多变的气候滋养出来的蛇鼠虫蚁,哪样没有中毒的风险。而他们这小山沟沟,但凡出点什么事,最近的救护车都要半个小时,再送去县上的话两个多小时,去市里更不用说了三个多小时,烈一点的毒哪里还等得到去医院,半路人就凉透了。要是没点解毒的本事,他们附近几个村一年得送走不少人,说句难听的,几辈子人都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就算是闭着眼睛试都得试出不少解毒的法子。
赵真接着说:“我直说了,这毒我能拔,而且我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们这一派从我外曾祖开始就是行医的,我外曾祖干了一辈子,身后无一句口舌。我三舅爷,也是我师父,今年75岁了,平时也没人讲半句长短,靠的就是这说一不二的本事。”
几人听了赵真的话,难得神色激动。“小同志,那咱们这位兄弟的身体,就得劳烦您妙手回春了。”
赵真点头应下了,能这么阴差阳错的遇到,说明缘分如此,而且这人的伤怎么来的赵真大概猜得到,要是因为怕麻烦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他都怕他外曾祖来梦里扇他。
赵真思考了一会儿,补充道:“不过说好了,这毒我倒是会拔,但就是有一点点代价。”赵真抬起食指和拇指比了比,证明真的只是一点点。
秦季铭不紧不慢地问:“是什么代价?”
赵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我拔毒的话一般都往脸上走,到时候脸上会起一些红红的小疙瘩,会有一点点毁容。”
赵真说完看几人神色各异,立马解释到:“不过最多一个月就能消,到时候再配上一点清热解毒的药水洗一洗,过几个月疤痕会变淡,但实话实说,要一点疤痕都没有,那肯定不可能。”
“这些我不在意。”秦季铭说:“只要这病能治好,哪怕是毁容了我也乐意。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这时不时就咳的毛病能不能根治。”
这要是不能根治那还治什么!被这么问赵真虽然不是很开心,但出于对秦季铭的尊敬,赵真心平气和的回答:“治好了以后没事的话肯定不会咳,不过你以后要是感冒了什么的,该咳的还得咳,冲两袋感冒灵喝就行了。”
秦季铭忽然就被赵真逗笑了,他觉得这人说话还挺有趣的。
“季铭哥,那什么,毁容的问题你是真的不在意是吧?”赵真凑上去确认,毕竟这几人身份不一般,要是到时候有什么不满的,稍微抬抬手就能让他脱层皮。
秦季铭朝他点头。赵真还是不放心,接着说:“嗯,那个,也不是我不信你,但是哥,你如果要找我帮你治这病,你得给我立个字据,前因后果咱们得一五一十写清楚。”
秦季铭不解,但还是顺着赵真的意思说:“你要是肯帮忙,那我很感激你,当然也可以给你立字据。”秦季铭又问:“你怎么这么害怕?”
“刚刚忘跟你们说了,我其实没有行医资格证,你们介意吗?”赵真问
几人相互看了看,感觉相比秦季铭的身体,资格证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到秦季铭摇头表示不在意,赵真接着说:“我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前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被人讹过。就有一女孩吃菌子中毒了,在市里ICU住了两天嫌贵,找到我这里来了,明明之前都说好毒会往脸上排,等好了看到脸又不乐意了,非让我给三千块要拿去做医美,要不然就去告我。我那时才19岁,他们就一口咬定我年纪小用错了药,我没办法,证证没有,年纪年纪又小,只能赔了三千,他们找我看病的时候给了六百,我倒贴两千四。”这件事赵真现在说起来都觉得生气,赵真打小就只有他坑别人的份,那曾想他也成了‘农夫’的一天,真就是吃了不正规的亏。
赵承允不解的问:“都住ICU了,那中毒还挺严重的吧?就这你还敢接呢?”
“那必然是先去医院里看过,有把握才敢应的啊,要不然要真在我手上出了事,那不完了?不仅我这十几年的口碑,就连我外曾祖和我三舅爷都得遭我连累,我又不是傻。”赵真长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这一片好心帮人家省钱,结果,人家反咬我一口。”
“哟,那咱们小赵医生还真是受了大委屈了。”李战连忙哄到:“以后都不给他们看病,让他们花大价钱去。”
赵真其实耳根子挺软的,就喜欢好听话,李战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我就是这么说的”赵真有些小傲娇的抬起头:“我不仅不给他们家看,我还牵连九族,但凡跟他家沾亲带故的,我给的药都是最苦、最难喝的,反正横竖能治病。”
就这么一句带着孩子气的话,又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听着几人的笑声,秦季铭有些恍惚,自从他受伤后,几人再也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看着灵动活泼的赵真,秦季铭难得有些感慨,赵真的出现是个猝不及防的意外,他们在这的一年,本不该接触任何人,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从那么激烈的战场上回来的他们,心理是否还正常,林言说得好听点是他们的生活助理,但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评估他们的心理状态,说得再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专门来监视他们的。
周天成跟赵真说的也不全是真话,上面更多的防的是他们,对于上面来说,在确定他们几个安全之前,最好不要接触任何人,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跟一个陌生人有说有笑的称兄道弟。长期处于黑暗的人,忽然看到一个无比美好的事物,万一心理一变态把人杀了呢?
今天林言往上打的报告,具体内容是怎么样的他不清楚,但心理评估上肯定是反常的,六个大老爷们平时嘴里吐不出几个字,今天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轻声细语和颜悦色的。这他要是林言,都觉得这几个人多少有些不正常。
说实话,忽然从那么一个高压的环境里退出来,谁也不会习惯。一直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所有人都在压抑着,学着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过日子,看似井井有条,实则一潭死水。直到今天,这一潭死水里忽然汇入了一股清流,叮叮咚咚的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来了。
秦季铭想到这,轻松的笑了一声,这一笑也不知道是哪口气喘岔了,就这么咳了起来。起初还压抑着,后来越咳越大声,停也停不下来。赵真连忙起身,站到秦季铭身后,说到:“哥,你别忍着,越压着越难受,你咳出来就行。”说完,在秦季铭后背上上上下下使劲的拍了好几巴掌。秦季铭大声咳了几声,咳出一小块血块,这才停了下来。赵真甩了甩发麻的手,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块,有些发黑。
周天成倒了杯水给秦季铭漱口,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白天也咳成这样,平时都是早晚咳得多。”
秦季铭漱了漱口,回了句没事。赵真也说:“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情绪激动,喘岔气儿了,至于这血块咳出来也好,留在里边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真看着秦季铭的气息平了下来,伸手去够他的手,还没碰到呢,就被一把抓住。秦季铭手劲挺大,抓得赵真失声叫了一声。秦季铭也反应过来,快速放开了,他垂眼看去,发现赵真手腕上多了几个指印。赵真甩了甩手腕,又上手揉了揉:“我错了哥,我就是想给你摸摸脉。”
秦季铭听见赵真的话,摇了摇头:“抱歉,条件反射,你手没事吧?”
“没事”赵真说:“你手劲不大,是我这手不禁捏。”
秦季铭确实在反应过来后收了力道,要不然赵真这手腕能被他捏折了。秦季铭点了点头,把手放在桌上,朝赵真示意。赵真坐在他旁边,把手搭了上去。秦季铭低头看着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手指不长,但却白皙纤细,不像是西南大山里养出来的,倒像是养在江南水乡的小少爷。
赵真摸完脉,凑过去看了一眼秦季铭左手腕上的表,快两点了。
“承允哥”赵真下意识叫了站在他身后的赵承允,想着是本家就有点自来熟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忽然停了下来,他和人家好像没熟到这种地步。
赵真有什么事儿都往脸上写了,小年轻的顾虑赵承允自然看得出来,主动说道:“你都管我叫一声哥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事你说,哥给你办妥。”
赵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想麻烦您走一趟,去你逮我的地方,帮我取个东西。”其实秦季铭这身体,早几天晚几天也没差,是赵真自己性子急,也是在家的时候使唤人使唤习惯了。
赵承允笑着揉了一把赵真的头发:“这有啥?我现在就去,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我和老赵一起去”周天成问:“要拿什么东西?”
赵真回答:“就在承允哥逮到我的地方……”赵真没说完,就被赵承允打断:“小赵真,我也没怎么你吧?怎么老用这个‘逮’字呢?”
“嘿嘿”赵真干笑了两声:“哎呀哥,就是说顺嘴了,我重新说。就在我和承允哥相遇的地方,再往下走个一百米左右吧,我在一棵树下放了一个白色的编织袋,里面是我找的药,然后在我放袋子的那棵树的树根处,帮我劈几块树皮回来。”
“行”周天成一口应下,看着赵真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小赵真,你让我们去拿这药想必也是为了给老秦用,所以你也别不好意思使唤我们,还有什么就一并说了吧。”
赵真被他说得小脸通红,这不是怕你们觉得我得寸进尺嘛,这多有损我辛苦塑造出来的单纯朴素农村大男孩的形象啊,但转念一想周天成说得也对,于是赵真毫无负担的说:“就还想让你们割点蜂蜜回来。”赵真抬手摸了摸耳朵:“稍微有点远,你们顺着我留下的痕迹一直往下走,就会遇到许多的蜂箱,那是我二爷爷放的,随便找一个蜂箱帮我搁点蜜回来就行。”
赵真说完还不忘一脸真诚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补了一句:“可以吗?”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就这样子别说割蜜了,割肉都得答应吧。
周天成回到:“可以,我们现在就去。”说完两人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去找工具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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