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燃一是指腹为婚,但直到大学才第一次见面。
从小到大我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父母眼中的乖乖女。
小到一日三餐,穿衣打扮,大到交友游玩,人生规划,都是我父母给我安排的。
从小时候起,同龄的孩子看向我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他们羡慕我闪亮亮的裙子,羡慕我有花不完的钱。
我五岁那年,交到了人生第一个朋友。
我自己认识的。
课间时间,小朋友在教室里玩积木,画画,我安静的坐一旁吃饼干,其实我已经被妈妈禁止吃零食了,因为我圆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住家阿姨心疼我总是会偷偷给我塞小零食。
老师会监督我每天吃了什么。
我的手臂肉肉的像藕一样,一节套着一节,阿姨说很可爱,日后有大福气,但是妈妈不喜欢。
妈妈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应该喜欢。
但是饼干真的很香,口水止不住的从舌头下跑出来。
我刚从书包里拿出饼干,就被人连人带椅子我推倒在地。
天旋地转,我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孩,昨天他们午睡是趁着老师不注意溜出去冒险,没一会就被抓回来了。
当时只有我看见了,他们认定是我使坏告状。
膝盖狠狠的磕在地上,后知后觉的痛感让我的眼里瞬间涌起泪水。
“诶呦喂,小公主要告爸妈啦,我们要完蛋啦。”
“什么小公主,明明是肥猪啦。”带头的男孩的不屑道。
我认识这个男孩,我爸爸带我去他家参加过他姐姐的生日会。
我看着他在宴会上闹着要吹蜡烛,当时他姐姐的眼睛和路边见过的兔子一样红红的,大人都笑着看他闹。
“肥猪公主!”
他们围着我嬉笑起哄。
饼干早就被踩的稀烂,我抹着眼泪无助想要的站起来,立马又被推倒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看不清面前的情况。
在我委屈的想要放声大哭的时候,有人带着老师赶了过来。
她拉起我,用瘦小的身子站在我面前,拿纸擦掉了我的眼泪。
老师制止了一切并且叫了家长,我父母知道后大发雷霆,火速找人处理了这事,我则是被阿姨带去了医院,哭累了的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外面有争吵的声音,我想要下床但是膝盖一动就很痛。
“妈妈。”
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房间黑黝黝的,我害怕的继续大声呼喊。
“妈妈!妈妈,妈妈!”
门开了,阿姨带着光亮走进了和我说爸爸妈妈现在在忙事情。
爸爸吗,我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他们因为我的受伤所以回家了,我等啊等等到睡着了却是还没有看见他们。
第二天阿姨和我说,在我睡着的时候他们来看过我了。
我听着有些开心。
爸爸和妈妈以前是很幸福的一对,阿姨和我说,但是我没见过。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阿姨在带我了,爸爸总是在电话里形色匆匆,阿姨说爸爸是大老板忙着挣钱养我和妈妈。
他很辛苦我会体谅他的。
妈妈也经常不在家,小时候我总缠着阿姨要妈妈,她说妈妈生病了,在医院治病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终于回家了,妈妈眼神总是冷冷的,我听了阿姨的话表现的很乖很乖,妈妈果然愿意抱我,愿意对我笑。
妈妈笑起来很好看,给我念睡前故事的时候声音轻轻柔柔的,我想我会一直乖乖的。
我开始期待爸爸的出现。
我在学校里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她对我很好,会教我折纸,给我吃她妈妈烤的饼干。
幼儿园游戏上她和我组队,她用小小的身体背起我的瞬间脸涨的生红,像个番茄,但是眼睛却是明亮的望着终点。
“你很喜欢那幅画吗。”我抚平有些皱巴的裙边问道。
没有拿到第一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暗淡了,她一定很喜欢。
“我送你吧。”我真诚道。
“这不一样啦。”她笑着捏捏我的脸拒绝了。
我看着她嘴角露出来的虎牙,有些不明白,俩者都是奖励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切都很好,除了要减肥,我好是苦恼。
除了偷吃阿姨给我塞的小饼干以外,我什么错事都没做表现的很乖很乖。
一切似乎都很好,爸爸也在某天晚上回来了。
他们大吵了一架,妈妈把她爱的花瓶摔碎了,碎片崩到我躲藏的阴影里。
摔门声震耳欲聋,我害怕的爬出阴影走到妈妈身边,不安的叫了一声:“…妈妈。”
她把我推倒在地,泛红的眼睛极致的冷,脸上是我完全没有见过的神情。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妈妈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是。
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感情,让我害怕到不知所措,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叫恨。
没多久,爸爸妈妈就都走了,家里一片狼藉,只有我还在这里。
阿姨抱着我的身子是暖暖的,房间的灯开了又关,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我想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我窝在许久不见的妈妈怀里,身上是她新给我买的裙子。
阿姨被辞退了,我有些饿了,崭新的衣服有些小,穿了一会而肚子就勒的有些难受。
妈妈没抱我一会就把我放在地上了,她捏捏我肚子上的肉,表情不满,我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她。
“为什么没瘦下来,谁又给你偷吃了?”
阿姨走后我熟悉的人只有一个古板的管家叔叔,我有些委屈的扯扯衣角。
“没有人呀妈妈,我已经瘦了。”
我扯着她的袖子撒娇,央求她让我去。
拉扯间,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很清脆的一声。
妈妈看着我的眼睛缓慢的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不可以。
我不再吭声,脸上的肉多,拍我和拍西瓜一样听着响一点而已,不疼的。
———
“你为什么不偷偷来呢?”她叼着棒棒糖坐在桌子上,腿一晃一晃的。
“偷偷来?不...不可以的,妈妈会生气的...”我害怕的连连摇头。
“你妈妈不会知道,她根本不管你吧。”
我愣住了,心里有点难过。
她知道我的事情,我们心知肚明,我要是和妈妈撒谎,妈妈她不会发现。
后来我还是没能是没有参加她的生日宴会,没过多久她也从我消失了。母亲一句不许,就让她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
那时我懵懂地明白,我的喜怒哀乐,从不重要。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彻底离婚了,我被留在偌大的房子里,总爱斜着眼看人的管家也走了。
房子很安静,我又找了一个管家,妈妈有时候会回来,但是爸爸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成人礼的时候我在父母准备的晚宴里落落大方的很宾客打招呼,接受赞美,落落大方的微笑点头。
就在我脸颊的肌肉马上因为使用过渡而导致表情扭曲的时候,母亲突然抬头示意我向前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燃一。
他就站在宴会中心,闪闪发亮,高挺鼻子,定制西装,一副桀骜不恭的样子。
“你未婚夫,陆燃一。”
…什么?
我震惊了一下,然后良好的接受了。
妈妈带着我也走到宴会中心。
他目光冷漠,先是看了我一眼又挪开了视线。
“桑夫人。”
我以为他不会理会我们,结果陆燃一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妈妈微笑着满眼的欣慰的拍了拍陆燃,随后就把我拎到他面前。
周围的人都很有眼力劲的走开了,陆燃在我妈妈的示意下带我去了旁边的花园。
“你叫桑鱼?”
“是啊。”我松了松有些酸痛的脸,在这里我终于不用笑了。
“我们可以谈恋爱但是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你好自恋哦。”
我无语道。
我看着花园的花卉,名贵又鲜艳,晃的我眼前一亮又一亮,虽然这是我的成人礼,但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很喜欢花吗,可以移几盆走。”陆燃一站在我身后,笑道。
“真的吗!”
我有些惊喜,崇拜的目光让陆燃一挺起胸膛,他笑眯眯的“假的,但是我可以给你偷几盆。”
…我懒得理他,趁这个机会好好欣赏。
陆燃:“你很喜欢花呀,我记得成大有园艺专业你报了这个吗。”
我摇摇头:“金融管理。”
陆燃一挑眉,我看着他有些不信的样子,浅笑道:“妈妈喜欢这个专业。”
“哦~”,陆燃一晃然,“你是乖乖女啊。”
尖锐的虎牙抵着下唇内凹,陆燃笑起来居然有虎牙,这莫名的让我感到亲切。
有虎牙的人都不是坏人,我脑袋里跳出念头。
我脑袋一抽问道:“你虎牙是天生的吗?”
陆燃表情一凝,这个有些白痴的问题让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他抹掉眼角的泪,泛着水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炙热的温度烫的我脸皮一热,我意识道自己泛了蠢。
“要摸摸吗?”
他看着我,眼里含着笑意。
他说的我手痒痒的,我真要上手摸了,陆燃又不乐意了,在我伸出手的时候就闭上了嘴。
“你好善变呀。”我真诚道。
陆燃一像一束耀眼的光,闯入我循规蹈矩的世界。
陆燃很大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两米高的围墙外直接翻过来。
陆燃拍拍身上的灰,笑得一脸没心没肺,:“怎么样,哥厉害不。”
我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之前在花园他说要找我玩,我骗他说那你只能爬进来了,不然容易被保镖抓住。
他还真做了,要不是提前吩咐了,他早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厉害,棒。”
我拍拍手,他愈发骄傲。
“走吧,我带你出去玩。”
“不行。”我看看已经落到天边的太阳,时间太晚了。
“你爸妈在家?”
“没有,这个房子就我一个人住。”
回答完,我突然一愣,根本没有人管着我。
我想起妈妈让我多接触他的话,犹豫道:“你带我去哪玩。”
他有些惊喜我同意了。
我们走在路上,他走的一瘸一拐的。
他看看我,表情隐忍“下次我能不能走正门。”
我哈哈笑出了声“能啊,当然能的。”
我们在一起四年,我天真地以为,他是我的救赎。
直到林与的出现。
她是陆燃一的发小,因为体弱的原因小时候就去国外了,现在才回来。
“这是我妹妹。”陆燃一笑着向我介绍。
林与像一株柔弱的藤蔓,看似纤细无害,却一点点缠绕上我的生活。
那是我和陆燃一恋爱四周年的纪念日。我提前一周订好了他最喜欢的那家高空餐厅,穿上了精心挑选的裙子。
烛光刚亮起,气氛正好,陆燃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下意识看了我一眼。
“是林与”
他语气有些无奈
“她好像遇到点麻烦。”
我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叹了口气“什么麻烦?需要帮忙吗?”
他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隐约可闻“燃一哥哥……我、我房东突然要卖房子,让我马上搬走……外面好黑,还下雨了,我不知道能去哪里……我好害怕……”
陆燃一的脸色立刻变了“你在哪儿?别哭,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歉疚和一种被需要的急切“又又,对不起,林与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遇到这种事……”
“没事。”
我声音有些发涩。
“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燃一拒绝了,他说他很快就回来,外面大雨会弄脏我的裙子。
“你会回来的,对吧。”我问。
“我会的。”他答。
我等一会又一会,餐厅的服务生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我们快打烊了,现在要上菜吗?”
我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烛火跳跃着,映照着我孤零零的影子。
我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轻声说“上吧。”
饭有点凉了,不是很好吃,我沉默的嚼着嘴里的蜡块。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那里本来会有属于我的烟花。
林与像一朵柔弱无助的白莲花,每次都能用哥哥,我只有你了、“哥哥,帮帮我这样的话,让陆燃一次次为她丢下我。
我们的约会,变成三人行;我的生日,他因为她一个电话中途离场。
我越来越沉默。
母亲得知了这件事,怒其不争“真是没用,连个男人都留不住,丢尽了我的脸。”
我不明白,是她把陆燃一带到我面前的,我一直乖乖听话,为什么她总是不满意。
我有些怨恨我的母亲了。
不过好在,这一切在婚礼那天结束了。
音乐响起,我穿着最美的婚纱,走向我的未知。
宾客满堂,父亲握着我的手走向陆燃一陆
燃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对着满堂宾客和我,仓惶又坚定地说“对不起,林与吞药自杀了,我必须去!”
他跑了。
毫不犹豫地,为了另一个女人,成功在我们的婚礼上把我变成了的笑话。
我站在台上,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感受着父母投来的冰冷视线,世界一片嗡鸣。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是我搞砸了一切吗。
就在我摇摇欲坠,一道身影稳步上台。
是白钦,陆燃一的朋友,当我找不到陆燃一的时候,他总会告诉我陆燃一在哪。
白钦用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眼泪,他的手很暖,包住了我发抖僵硬的手。
“别怕啊,有我在。”
他说的很轻,像在安抚受惊的动物,我看着他,发抖的身体缓了下来。我抬头呆呆的看着身边的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
“哗——”
话筒的噪音让所以人瞬间安静下来,我抬头呆呆的看着身边的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
他转向众人,宣布:“订婚仪式继续。现在,我是新郎。”
全场哗然!
我父亲冲上来想中止闹剧,白钦却只是淡淡一句“桑伯父,陆家让您蒙羞,我们白家,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并给出双倍的诚意。”
一场荒唐的婚礼,在新郎换人的情况下,仓促落寞。我,桑鱼,成了所有人眼中可怜又可悲的存在。
可怜又可悲的我冷眼看着这份笑话,做出了人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逃婚!
陆燃一能逃的,我为什么不能逃!
我拽着白钦的手,穿过惊愕的人群,将婚礼现场的喧嚣、父母的怒视,统统抛在身后。高跟鞋踩过散落一地的花瓣,像是彻底碾碎了那段荒唐的过去。
直到坐进车里,引擎发动,将那座充满窒息感的酒店彻底甩远,我才松开一直紧攥着他的手,微微喘息。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为什么……带我?”白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甚至有些发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语气里还带着激动而引发的喘息声:“我不会开车。”
“哦。”他应了一声,声音明显低落下去,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却并不尴尬。一种奇异的、共犯般的默契在流淌。
我侧过头,看向他线条流畅的侧脸,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头微动,问道:“那你呢?众目睽睽之下,干嘛跳出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车窗外的光影掠过,清晰地照出他迅速泛红的耳廓,那抹红晕甚至还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我,也没有目的地。只是任由他载着我,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当车子最终停在机场时,我愣住了。
“来这里干……”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带着一阵清甜的香风。
“这是我姐姐,白念。”白钦率先介绍。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白念已经热情地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拥抱。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整个人几乎被她按进怀里,脸埋在她柔软馨香的胸前,差点窒息。
万幸白钦在一旁提醒拯救了我,我感谢万分随即觉得白钦的姐姐让我感到十分熟悉,却不是因为白钦的原因。
白念松开我,双手仍抓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爽朗一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尖尖的小虎牙,她说:“要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吗。”
竟然是她!我儿时的好友。这让我眼睛有些潮湿,对她,我一直都很愧疚以及想念。
白念看着我瞬间红了的眼圈,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更加柔软。她没有点破,只是笑嘻嘻地自然地问道:“这次能正大光明来我家玩了吧?”
我用力眨了眨眼,将湿意逼回,轻轻抱住她道:“好。”
在白念和白钦的全力帮助下,我迅速搬了家,切断了与过去的联系。
对于父母接连不断的电话轰炸和质问,我只是平静地听着,然后在他们歇斯底里的间隙,淡淡地说:“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如果你们觉得丢人,可以对外宣称没有我这个女儿。”
说完,便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在角落。
陆燃一在林与“抢救成功”后,才开始想起我,却找不到我。
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语气质问,问我为什么答应白钦,说他当时是“迫不得已”。
我看着他的冷脸,第一次觉得如此可笑。
“迫不得已?”我反复咀嚼这个词。
“桑鱼,林与她当时生命垂危,你再等等我等我安顿好她,我们再结婚好吗。”他的话是那样苍白无力。
“我等你够久了。”我平静地看着他,“陆燃,我当时也快死了,我妈的眼神要给我戳死了。”
“我们分手吧。”我说出了早就该说的话。
他不敢置信,俩人沉默了很久后,他丢下一句随便你,愤然离去。关上门,我瘫坐在地,心里异常轻快。
正如白念所说,去他丫的男人!
和陆燃分手后,我并没有得到清净。
林与开始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各种社交平台暗戳戳地秀恩爱,发些“感谢那个不顾一切奔向我的人”、“真爱无畏流言”的茶言茶语。
她的闺蜜团跑来我的社交账号下阴阳怪气,说我是用手段绑住白少爷的弃妇。
陆燃也并未真的放手。他时而深夜买醉打电话给我回忆过去,时而又因为我和白钦的任何一点互动而暴跳如雷。
白念评价他“连中央空调都当不明白的小脑萎缩性人格,别管。”
我哈哈大笑,却又有些落寞。
几年的感情拉扯着我的思绪,我心力交瘁,找白钦诉苦。白钦只是安静地听,然后给我看他收到的消息——照片上,陆燃一正在林与的家里,两人姿态亲密。
“你说,这样纠缠有什么意思呢?”我抱着酒瓶,眼神迷蒙,“我不该喜欢他了。”
“又又”
白钦看着我,眼神深邃。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吗?”
我用力点头,酒精让头脑发木,却让心异常清晰,“不喜欢了。够久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我凑过去。
白钦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在他惊喜的目光里,我狼狈的吐了。
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被外面激烈的吵闹声惊醒。出去便看见陆燃一面目狰狞一拳打在白钦脸上。
“你闹什么!”
他跑到我面前,红着眼眶求我:“我知道错了,白钦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给我发你和他的照片!”
“他想让我误会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和林与断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陆燃,我现在觉得白钦很好,比你好。”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到底是狼狈的离去。
我早就知道白钦是故意的了,那有如何。
不过白钦和我告白,我还是拒绝了。
看着白钦落寞小狗一般的离去,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因为陆燃一而烦躁的心似乎也变得平静下来。
另一边,林与发现陆燃要和她划清界限,也急了。
她跑到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桑鱼姐姐,求你把他还给我吧,没有他我会死的!你们家世相当,离开他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可我只有他了!”
关我屁事,我烦不胜烦,跑到白念家去玩,她是我的靠山。
让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陆家因为几个核心项目的接连暴雷,资金链濒临断裂,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
白念告诉我,我的父亲为了我冷眼旁观,甚至暗中抽走了最后一点支持。曾经风光无限的陆家,如今成了圈子里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陆燃的电话却是求到了我这边。
“小鱼,看在往日情份上,你让白钦停手好吗,帮帮陆家,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和摇尾乞怜的狼狈,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从前的桀骜。
我这才知道白钦干了什么,是他联合我父亲一起搞垮了陆氏集团。
“我没有办法。”我说,我没有立场要求白钦做什么,我父亲的做法也与我无关。
“桑鱼,你好狠的心啊。”陆燃一的语气里带上了恨,我们算是彻底完了。
高端商业酒会,衣香鬓影,名流云集。陆燃和他父亲强颜欢笑,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燃一决定当着众多名流的面,再次向我公开求婚,试图挽回我以此赈救陆氏集团。
陆燃手捧戒指,刚在我面前单膝跪下,话还没说出口。
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林与穿着婚纱,拿着一个孕检报告,哭喊着冲了进来:“燃一!你说过要娶我和宝宝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全场震惊!闪光灯亮成一片。
陆燃脸色煞白,彻底懵了。
真是个蠢主意,我被迫和他们成为全场的焦点。
就在这时,宴会厅巨大的屏幕骤然亮起!
一段清晰无比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正是陆燃口中“吞药自杀”那晚,林与家的客厅!画面里,林与好端端地吃着水果,接到陆燃电话后,才不紧不慢地把几颗安眠药扔进嘴里,然后躺在地上开始装昏迷。
紧接着,是林与与不同男人暧昧、甚至泄露陆氏商业机密的照片和聊天记录,一帧帧,无比清晰!
最后,是林与带着嘲讽的录音:“陆燃?那个蠢货真好骗,要不是看他有点钱,谁乐意天天装小白花?他那个未婚妻也是傻,五年都抓不住一个男人……”
“轰——!”
全场炸锅!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对准面如死灰的陆燃和尖叫着想逃跑的林与。
陆燃双眼血红,猛地看向我,声音破碎:“是……是你做的?”
我满脸震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陆燃一又开口了:“不,不是你…”
他转头看向白钦,满眼恨意。
白钦微微一笑,倾身向前:“没错,就是我做的。你和她在一起让我嫉妒的发疯,没想到后来你犯蠢到这个地步。谢谢你陆燃一,没让我失望,这出戏,真是精彩绝伦。”
“噗——”极度的愤怒、羞愧和绝望之下,陆燃竟然气急攻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现场一片混乱。
白钦带着我离开这个暴风眼,我们在白家保镖的护卫下安然往外扯去。
面对蜂拥而上的媒体,白钦沉稳地宣布:“鉴于陆氏集团信誉崩塌及其继承人的私人丑闻,白氏集团将正式启动对陆氏的全面收购。
陆燃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再也说不出话。
我走过他身边时,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陆燃说,“从今往后,你我两清。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身体猛地一颤,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眼神彻底灰败下去,如同燃尽的死灰。
够了。
我再也没有看身后那团混乱与不堪一眼,将那片令人作呕的混乱与不堪,连同那腐烂的几年,彻底抛在身后。
走出压抑的宴会厅,阳光瞬间倾泻在我身上,温暖而耀眼。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随即感到握住我的那只大手紧了紧,传递来坚定而沉稳的力量。
这小子,居然悄咪咪摸我手。
我抬头,看向身边的白钦。他深邃的眼眸正专注地看着我,里面有未散的冷厉,更有为我终于彻底解脱而涌动的温柔与疼惜。
日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我凑近白钦,在他呆愣的脸上落下一吻。
“你没有什么妹妹吧。”我问。
“我家里只有白念这个姐姐,我要是乱认妹妹…”他顿了顿恐惧道,“她会把我打成翔的。”
我噗呲一笑,积压在心口最后一丝阴霾,也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在一阵风里,我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间,深吸一口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嗯。”
我轻声应着,声音里带着笑意和前所未有的安宁。
现在这样就挺好。
不,不是挺好,是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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