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陌尘没有太过注意许直言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眼。
许直言见严陌尘的反应冷淡,便顿时“唔”了几声,想对严陌尘说能不能换个地方,别直接对着他。可他说不了,所有想要出口的话最终都只是化作了几声“唔唔”声。这几声对严陌尘的影响几乎为零,他只好闭了眼,但又很快睁开了,看向了一旁的莫婆婆。
莫婆婆神色平淡,还是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似乎那些画面,对她的冲击并不大。
许直言有点好奇莫婆婆的感想,这可是蛊医,和山神联系很紧密的人,注重规矩的人,在现在和一个外乡人拉拉扯扯。他便微微抬了胳膊,想在莫婆婆的面前挥挥手,可刚抬胳膊就犹豫了,最终还是散了这个有点找死的想法。
他默默的吞下了惊讶,随后移开视线。心里感叹,这都什么时候,他们还有心情在这里白日纠缠。
虽然这样想,可见着严陌尘和李行枝这样,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安心的,这样莫元的人就不会伤害严陌尘,毕竟有李行枝这个蛊医护着。
“陌尘阿哥?”少年轻声的问出了口。
严陌尘这才微微回神,低下了头,垂了眼睑,随后说:“你,可以带我去沈自归的房里吗?”
李行枝闻言轻轻的皱了眉头,严陌尘见他面上微露为难的神情,便心中多了分焦灼,他便偏头,看向了沈自归房间的方向。
李行枝也垂了眼,只是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严陌尘,随后他开了口说:“陌尘阿哥,这样是对山神是大不敬,不过我也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
严陌尘闻言抬了头,回头看向了李行枝,少年的眼里很是认真,可这样的认真神情却让严陌尘心里感到一阵刺痛。不安,愧疚,掺杂着一丝悔恨的情绪将他完全裹挟。可眼前到了这步,他也不可以选择坦白妥协了。
沈自归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让楼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这话是喊出来的,伴随着怒气,夹杂着愤懑带着痛苦,可以称得上是嘶吼了。
严陌尘身子一顿,大脑瞬间空白。
眼前的局面已经超过了他的料想,他从来没有想过沈自归会出事,悔恨,不安的情绪,如同水一样,漫在心里,像是一阵随着那道叫喊出的强风,风过将那些吹的全溢了出来,全满在了心里。
严陌尘疯了一样,突然甩开了李行枝的手,跑向了沈自归的房间,可握着他手腕的手力气突然变得很大,大的让严陌尘觉得陌生。
严陌尘抬手推向了李行枝握住他手腕上的手:“你放开。”
李行枝闻言没有松开而是握得更紧了些,严陌尘的手腕处顿时红了一大片,他盯着李行枝握住的手,看到那里红了一片,但也不觉疼痛,而是一个劲的想将李行枝紧紧握住的手指给掰开。
李行枝的眼神里多丝偏执的神情,他轻轻的看了眼沈自归的地方,随后一手微微掐住了严陌尘的后颈,可在寒冷的指尖将要碰到时,他却微曲了手指,将掐的动作转为轻轻的覆上,随后亲昵的揉了揉。
李行枝刚刚的眼神,让许直言看的有些发毛了,这个眼神和莫元发疯的时候像极了,如果是莫元这样他也不至于害怕,可坏就坏在这人是蛊医,真的会下蛊,他顿时对严陌尘捏了一把汗,一时间也不知道严陌尘和李行枝呆在一块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李行枝垂眼,掩盖了神情,随后柔声的问向严陌尘,再看向严陌尘时,眼里全然是无辜的神情,见严陌尘抬眼看过来,李行枝微微的歪了头,少年眉眼低垂,像是受了委屈,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说话很轻带着试探:“陌尘阿哥,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严陌尘见着少年那微带委屈的神情顿时,心里还在奔涌的情绪,突然又被后颈传来的寒冷给冻住了,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停下了手上正在掰李行枝手指的动作。
他看着李行枝那已经被他掰的有些泛红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李行枝见着严陌尘没有了反抗的举动,便松了些力道,他说:“没事,陌尘阿哥,我不疼。”
这句恰好就扎住了严陌尘的心上,让他更愧疚了些,可,那间房里还有他的朋友,他不可能让他的朋友出事。因为,如果不是他,沈自归还是一个没事安逸的富家少爷,根本不会来这些地方和他一起吃苦。
他面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寒冷的触感却突然从后颈慢慢的到了脸上,李行枝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蹭了蹭严陌尘的脸颊。
他轻声说:“陌尘阿哥,别着急,我会帮你的。”
严陌尘看着李行枝,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可下一刻,李行枝就突然对着他俯身吻了下来,唇上触感微凉,他先是一愣,身子一僵,随后瞳孔轻颤,眼里有些迷茫与疑惑,以及那一丝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惊喜。
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腰间的链子随着风来,轻轻的晃着,哗啦哗啦的声响再次盖过了心跳声。
许直言直接瞪圆了眼,不是刚刚还不够啊?这还又来一次毫不避讳的。
虽是这样想着,可心里也多了分放松,刚刚悬着的心也微微的落了下来,还好蛊医还是正常的,严陌尘还是安全的。
沈自归的那间房里……
沈自归,一醒来见到的就是自己,一个和他一模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自己。
他立即瞪大了眼,伸手抓上了床单,手脚并用的爬着,到了床沿后,立即跳下了去。
光着的双脚踩在木头地面上,触到了一阵诡异的寒凉。窗子还没关,呼啸一声,风,便大步而入,与他打了照面,毫不留情的吹散了他梦醒时分还带着的残温。
脑热散去,他便小心翼翼的回了头看向了床,那里俨然还躺着一个他,只是穿着是黑色的苗服,只是身上没有带任何银饰。
沈自归顿时心里一紧,慢了呼吸。
轻手轻脚的走向前去,渐渐到了床沿,他俯下了身,看着那人,那人紧紧的闭着眼。
他屏住了呼吸,便抬手探上了那人的鼻息,指尖探到一阵温热的触感,他的心突然一悸,连忙收回了手,这……这一定是梦。
顿时,他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摸到的还是自己熟悉的轮廓,心里的慌乱微微的静了些,可抬眼看向了床上的人后,心里还是不由得打起了急乱的鼓点。
沈自归立即走向了门,使劲的推,可不管他怎么推,那门依旧是锁着不开,只是轻轻的抖动两下,沈自归的心如同这门一样轻轻的颤着,抖着,只是不是被晃动的,而是因为心里的慌乱。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吱呀”的声响,像是有人起床时发出的声响,沈自归的身子一愣,不敢回头,手上拼命的推着门,可门就只是轻轻的晃晃,便没了下文。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视线,沈自归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了。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门上,沈自归一回头,见到的就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那人将另一只手立在唇前,抬手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外面还有人。”那人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的,像是虚弱得像下一刻就要毙命,话语很轻,轻得像羽毛却完完整整的落到了沈自归的耳朵里。
沈自归顿时瞪大了眼,在听到门外有人时,他咬了牙,霍了出去,整个人向着门撞上了去,可在突然要倒的时候突然被那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给拉住了手腕。
可这人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些,沈自归的手还是打在了门上,发出一声清响。
门外,顿时也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响,一叶红色的枫叶透过了门缝,悄悄的溜了进来。
沈自归的脖子被那人一把掐住,呼吸被剥夺,沈自归很快憋红了脸,求生的本能,让他伸手去掰着那人的手,可那人的手就像是一道铁做的枷锁般,他无法掰动分毫。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严陌尘的着急的面容,只是严陌尘怎么穿着一身紫色的苗服呢。
“严……”沈自归虚弱的喊出,声音小的几乎不可闻。
那人却听着突然挑了眉头,轻轻的一笑,松开了掐着沈自归的手,说:“留着你似乎还有点用啊。”
沈自归突然腿一软,整个人靠着墙,缓缓倒了下去。
那张有着和沈自归一样脸的人,轻轻的推向了门,“吱呀”一声,门轻轻的开了,外面正立着一人。
那人也穿着黑色的苗服,没有带银饰,皮肤呈麦色,轮廓分明,带着一股特殊的俊美。他眼神淡淡的扫了眼地上的沈自归,对着面前的和沈自归一样的人说:“处理好了?”
“嗯。”
姜楠:“那,你还留着他,不怕坏事?”
闻言,那个和沈自归一样的人,轻轻的咳了咳,说话的声音就这样渐渐,由有气无力变得和沈自归几乎一模一样了:“留着,这人对严陌尘,似乎很重要。”
姜楠闻言挑了眉头,他进了屋,将地上躺着的沈自归一把扛了在了肩上:“严陌尘?你很少记得一个人的名字,你对这个祭品也有意思?”
那个和沈自归一样的人,轻轻笑了,没有说话,只是在姜楠走后,在轻轻的“吱呀”一声中关上了门。
干完了这些,他便看向了桌上的书,随后将那一本打开的拿到了手里,细细的翻看。
微微看完几页后,他轻轻的翻了翻,就笑了:“想不到,还能这样?”
他看的入神不知不觉间,楼下突然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他轻轻的探头看了眼,就见到了抹紫色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这,算是你的软肋吗?”
而他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下的那个穿着紫色苗服带着银饰的人也看了这里,只是看的随意,宛如蔑视。
他将书轻轻的放回了原处,随后坐在了床边,听着严陌尘上楼,听着李行枝跟上的木制台阶传来的“吱呀”声响,眼见时机成熟,他便从床底下拿出了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嘀嗒”落地,颜色慢慢变浅,红色变为浅红,趋近于粉色,又缓缓变暗,逐渐变为灰色,突然分散化成了密密麻麻的灰色的小虫,正拼命的向他爬来。
他顿时,惊慌的叫出了声,但唇角却带着笑:“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灰色的虫子四处爬着。
门外传来争执声,伴杂着银饰的轻晃声,银饰的声响清脆悦耳,却又透着神秘与寒凉。
李行枝松了嘴,严陌尘被吻得眼角泛了红,他还微微的愣着,寒凉的触感轻轻的碰到了泛红的眼尾:“陌尘阿哥,我的条件是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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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神祭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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