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台上的蓝发少女听不见自己的窃窃私语，但桑冉内心细腻，仅仅看对方一眼便知道他人在想什么，是如何看待自己。
桑冉看向一旁的济宁真人，“师兄师姐们好像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兴许是画阵考核太简单，我侥幸通过了。”
“不如这样，长老择日再举行一次列阵考核，最后胜出者方能成为阵灵峰长老座下大弟子。”
济宁挠着腮边的胡茬，有些为难地看着桑冉，心想：真是委屈这姑娘了，阵法图画得标准且精细，偏偏灵根不行。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见诸位弟子有异议，决定提升收徒难度，三日后开启新考核，比赛一对一，两人阵法比斗，最后胜出者方能成为我座下弟子！”
此言一出，场下弟子乐道：“济宁真人英名！”
“长老真是公平公正，这下那个废柴没机会耍心机了！”
声音无限放大，桑冉选择了顺从，但并没有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
她嘴角抽动，鼻子酸涩不敢眨眼，因为眨眼会落泪。
这样想，我还真是没用……我以为退让就可以得到尊重，我以为听话可以得到他人的善意，我甚至以为变强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赞赏。
太蠢了，我太愚蠢了！
这样的我该怎么站在小晚师姐身边。
回到羡晚居，已是深夜。
风恋晚在屋里睡觉，桑冉为了不扰她清净，一个人坐在院中石椅，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心法。
这心法是济宁真人给她的，说是可以提升修为，但凭她一个五灵根，能在三日之内修到练气吗？
比斗的弟子可不少，就算修为等级够了，也不一定能赢。桑冉从没学过列阵，而那些弟子家世显赫，就算没什么天赋，勤加苦学也比她厉害。
夜渐深，风越狠。
耐不住冷的桑冉身子一紧，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她的房间在小晚主居的侧面，要先从正屋进去后，拐个弯才到。
“吱呀”——
开门力度明明不大，可惜风从缝隙中钻过，还是弄出声响。
风恋晚睡意朦胧，揉了揉眼：“桑冉？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我…”
风恋晚忽然起身，严肃道：“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有人偷了你的东西？”
桑冉摇头，“我想变强，但不知道该怎么修炼，所以一直在外面磨蹭到现在才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你想变强跟我说不就行了。”风恋晚拍拍胸脯，自信得很。
作为有系统、靠完成任务和利用机缘来升级的风恋晚来说，那完全是难上加难，升十级要耗费一年时间的那种。
风恋晚对桑冉很自信，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桑冉只是一个游戏NPC，碰巧与自己现代的好闺闺一个同名不同姓。
风恋晚打开系统，看到了一瓶洗髓液，直接取出展示在桑冉面前。
“这是洗髓液，可以改变修为资质的灵药，你把它喝了就可以变强啦！”
桑冉：“这么好的药我不能要…不能要。”
“额……这个药我一个七灵根喝很多次了，都没什么用。我继续留着，简直是浪费，还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风恋晚在忽悠桑冉，她背包里的丹药多得快塞不下了，前几次好不容易送出几瓶药渣，这才空出位置。
不过还好，桑冉脑子不正常，根本察觉不到风恋晚的古怪之处。
“小晚师姐对我真好，那换做旁人，你会不会也给呢？就比如那些师兄们……”
风恋晚表情平淡，细细回想与那些人的经历：
1.误以为寒影重是玩家，差点被冰柱戳死；
2.被NPC陷害，与慈宁对峙时，夙未罹在旁拱火；
3.和百里空城相处时，总觉得对方比自己还幼稚。
风恋晚总结：都是战五渣，等我升级后就变成颜漠戈，打脸所有人，hia~hia~hia~
桑冉有些失落：“师姐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一提师兄，你就笑？”
“没有没有。”风恋晚摆手到。
“那群人不需要我的药，我也不会把洗髓液这好东西给他们，我只需要管好你就行了。”
话虽听着像是嫌弃他们，但细细想来又有几分道理。
一个是背负宗门期盼的大师兄，一个是家世显赫的变异雷灵根，把灵丹妙药送给他们，让他们变强？
风恋晚才没那么傻。
桑冉双手接过洗髓液时，脸颊露出几抹红，还好天黑灯暗才不那么明显。
“师姐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从药渣到缚妖锁，现在又是能提升修炼的洗髓液，小晚师姐对我真好。
真好啊……
接过洗髓液的那晚，桑冉没有着急修炼，反而是在等一个机会。
等到风恋晚要去琅琊丹会的前一天，药阁外桃花落落，春景一直如此。
桑冉从凌晨就早早起来，站在药阁外的长廊。
“我说你一大早去哪了，原来是在这儿呀！”风恋晚从她背后出现，摇头晃脑间橘发轻扫桑冉的脖颈。
“师姐早上好，我想着桃花开得旺，就收集一些花瓣给你做桃花糕。”
风恋晚强颜欢笑：“啊哈哈，你要做点心呀……那很好啊…哈哈…”
此时，一片花瓣飘落，轻若无物似的定在风恋晚头顶上。
桑冉昨日用了熏香，她故意贴近，抬起胳膊，手腕轻轻向小晚额头压了一下，才捻去花瓣。
“师姐放心，我做的一定会被上次的紫衣师兄做得更好！”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啊！
风恋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道出饭很难吃会伤人心，拐弯抹角又会让自己受苦。
忽然，一阵清冷温柔的声音在长廊尽头传来“小晚，我们该出发了。”
风恋晚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快速走到他身边“师傅，我刚才在和桑冉闲聊，没注意你来了。”
桑冉看着眼前白发如苍，面色如雪的清秀男子。她咬牙看着对方。
小晚师姐刚才叫他师傅，这人就是上次令我恐惧的沐轻忧？！
可是，他为什么对小晚师姐那么温柔？
看着风恋晚对沐轻忧一颦一笑，桑冉心生醋意。但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自己的小晚师姐跟长老离开，临行前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桑冉手中无力，乘着花瓣的竹筐也掉落。
“还是有机会表明心意的，琅琊丹会只是时间长，不代表小晚师姐不会回来，只要等她回来跟她说清楚就好了。”
桑冉拎起地上的竹筐，回到羡晚居。
放下竹筐后，先是拉拉床单，又是抱被子出去晒，顺便看看有没有小晚的橘色发丝。
收拾了半个时辰的房间，桑冉只找到了一根发丝。
这人也是够了，把一根头发丝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夹在小本本里，连带刚才落在风恋晚头上的桃花瓣也是。
羡晚居位于药阁最好的位置，没有弟子在附近除草翻土敲敲打打的声音，说简单点就是偏，但耐不住风景好。
出门就是一排排桃花林，很衬风恋晚的一身桃衫。
桑冉回到主卧躺在风恋晚的床榻上，抱着枕头，吮吸枕间残留的发香，回忆和风恋晚之间的过往。
可一想到小晚和那群师兄在一起说话，就心烦。
即使小晚说过不在意又怎样，那群人还是会来找她。
桑冉起身，将洗髓液喝下。
“变强就行了，希望这个药对我有用。”
甘凉的药液入口，丝滑清甜，滑入口腔时桑冉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运转。
周围空气中出现大小不一的彩色球状物，看着着实可爱。
“这就是灵气吗？好特别……这是什么！”
忽然桑冉脑内出现了一长串陌生的记忆。
在浏览完所有记忆后，桑冉不可置信。
这人是谁，为什么她如此冷漠，要害死别人，那群人明明是无辜的。
“无辜？”
桑冉下意识回头看向房间角落，那里没有任何人，不过仔细想想，现在羡晚居就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出来第二者。
“你好奇我在哪吗？”
“不，不是……”桑冉吓得跪坐在地，生怕自己惹怒了那个看不见的人。
“废物，给我站好！”
桑冉又重新站起身来“那个，你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你闭眼就知道了。”
桑冉闭眼后，看到黑暗中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蓝发黄衣，但眼神古怪，可以说是看不见任何情感。
“现在你明白了？”
桑冉：“明白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空心之境，修仙者冥想时的内心世界。”
桑冉：“我懂了，难道你是心魔？我虽然很讨厌那群欺负过我的姐姐们，但不至于让她们去死，所以你快点消失吧，我还要修炼呢！”
“修炼？”东皇冉歪头说到，眼神冰冷。“你一个五灵根废柴该做的事情就是消失！”
两人本就是一体，能感受到对方在想什么，唯一的区别就是经历不同。
东皇冉身体自幼天生无心无情，活下去的根源就是灵力，所以要靠不停修炼才能活着。
但令她意外的是，桑冉这个胆小又懦弱的废柴入宗门一年不到，竟生出了一个心！
东皇冉看向桑冉的胸口，边说边靠进：“说实话，我不知道你进玄寂宗后都做了什么？竟然自己生出一颗鲜活的心脏。”
下一秒，可以说是更快，快到桑冉感受不到痛，她便跪在地上强撑着身体，暗红色的血液缓缓从嘴角淌出。
桑冉感觉不到痛，她想求另一个自己放过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不要啊……不要…我们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要杀我……”
东皇冉瞥了一眼桑冉，随后把手放在她身上，挖出了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你用我的身体，被人欺辱打骂还不还手，简直就是丢我的脸，原本还想折磨你的，没想到你还有些用处。”
“这颗心我收下了，算是你赔罪送我的！”
在被挖心的时候，桑冉已经倒在地上，但还未消失。她连忙在心里发问：“为什么我没死？”
东皇冉：“刚才大致看了眼你的记忆，果然弱者配弱者，蠢人配蠢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桑冉气得怒瞪着她，贬低自己就够了，怎么还能贬低小晚师姐。
东皇冉：“我要你亲眼看着风恋晚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我们同心同体，我看见的想必你也能看见。”
话音刚落，东皇冉消失在黑暗中，只留桑冉落在这无望的空心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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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皇冉回来了，桑冉被迫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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