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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长安已经进入十一月,北风卷着碎雪,敲打着椒房殿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寒夜里低声啜泣。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半个房间,剩下的角落都浸在浓重的阴影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陈阿娇披着一件半旧的素色披风,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手里攥着一枚磨得光滑的玉扳指。这是她还是太子时,刘彻亲手为她戴上的,说“待朕君临天下,便以白玉为玺,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如今玉扳指依旧温润,可那句誓言,早已被岁月和猜忌冲刷得面目全非。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春桃端着一碗热姜汤走进来,看到她单薄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心里一阵发酸。

陈阿娇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春桃,你说…… 这未央宫的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春桃放下姜汤,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庭院里的梧桐树枝桠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暗夜里泛着冷光。“雪总有停的时候,等开春了,就暖和了。”

“开春?”陈阿娇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怕…… 等不到开春了。”

春桃的心猛地一沉。自两月前少府搬走殿里大半器物后,椒房殿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炭火给得越来越少,宫女宦官们也调走不少,剩下的除了春桃、瑶月和小禄子几个心腹,都怠慢了,连每日的膳食都常常是冷的。更让人不安的是,宫里的流言越来越难听,说皇后行巫蛊之事证据确凿,陛下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要废后了。

“娘娘别胡思乱想,那些都是谣言……”一旁的瑶月也安慰道。

“谣言?”陈阿娇打断她,转过头,眼底的疲惫和绝望像潮水般涌来,“你以为,卫子夫那边为什么敢如此嚣张?少府为什么敢这般对待椒房殿?还不是因为陛下默许了!他在等,等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废后的理由!”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前几日我让小禄子去打听,你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吗?卫子夫的兄长卫君长,已经被封为侍中了!卫青也从建章宫调到了羽林军,成了陛下的亲信!卫家的势力,已经遍布朝堂了!”

春桃和瑶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侍中是皇帝身边的近臣,羽林军是负责皇宫守卫的精锐。卫家的人担任这些职位,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 那长公主那边……”

“母亲?陈阿娇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母亲上次被陛下训斥后,就一病不起。堂邑侯府的人来说,她连床都下不了了。如今的陈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左右朝堂的陈家了。”

春桃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那我们怎么办啊娘娘?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

“不。”陈阿娇打断她,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光,“我不能坐以待毙。”

她站起身,走到房间深处的博古架前,小心翼翼地移开最底层的一个青铜鼎。鼎下的地面与别处不同,似乎是松动的。她用手指抠住缝隙,轻轻一抬,一块方形的地砖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春桃和瑶月二人惊讶地捂住了嘴。她在椒房殿待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暗格。

陈阿娇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金银首饰和几个金锭,还有几张折叠整齐的纸。“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还有几张地契,是母亲以前偷偷给我的,在长安城外有几处庄子,说是留下应急。”

她拿起一张纸,递给春桃:“这是我让小禄子画的皇宫地图,标出了守卫薄弱的地方。”

春桃颤抖着接过地图,上面用朱砂笔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记号,显然是经过精心绘制的。她这才明白,娘娘不是在胡思乱想,她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娘娘…… 您这是……”瑶月也好奇。

“春桃、瑶月,” 陈阿娇看着她二人,眼神异常认真,“我想离开这里。离开长安,离开这座牢笼。”

两个侍女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地图差点掉在地上:“离开?娘娘,这怎么可能?皇宫守卫森严,我们根本出不去啊!而且…… 而且离开了皇宫,我们能去哪里?”

“能去的地方很多。” 陈阿娇的语气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江南吴越、齐鲁海滨、辽东燕幽,总有一处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如果能离开未央宫,远离长安,我是不会犹豫的。”陈阿娇说出自己的想法,心中顺畅许多。

“可是……”春桃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万一被抓住了,宫妃逃宫,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留下来,难道就有活路吗?”陈阿娇反问,“一旦被废,等待我的,要么是冷宫的幽禁,要么是一杯毒酒。与其那样,不如拼一把。”

她握住春桃的手,掌心冰凉却异常坚定:“春桃,我知道这很危险。你若是害怕,可以不跟我走。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安稳日子。”

春桃看着她眼中的恳求与决绝,想起这些年陈阿娇对自己的好,想起她从金尊玉贵的皇后落到如今的境地,眼泪掉得更凶了。“娘娘说的什么话!奴婢是跟着娘娘一起长大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娘娘!您去哪,奴婢就去哪!”

一旁的瑶月也带着哭腔的说道:“还有奴婢,娘娘不要撇下我!”

陈阿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能有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陪着自己,或许是她唯一的幸运。

“好,好妹妹,你俩我都带着。”她拉着二人的手,“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

三人重新坐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仔细商议逃跑的细节。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收集更多宫外的信息。”陈阿娇说道,“宫外的具体情况,各地的风土人情,官府的盘查严不严,如何获取户凭弄到合适的身份,这些都要弄清楚。还有,从长安到目的地的路线,哪些地方需要避开,哪些地方可以落脚,都得打探清楚。”

“这些可以让小禄子去办吗?” 春桃问道。小禄子是个机灵的太监,在宫里人脉也还算广。

“可以,但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陈阿娇沉吟道,“就说我想在宫外置些产业,让他帮忙打听。还有,让他留意一下最近宫里的动向,尤其是卫子夫那边的,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们。”

“嗯。”春桃点点头,“那钱和衣物呢?我们带多少合适?”

“钱要多带些,路上用度,到了地方安家,都需要钱。”陈阿娇说道,“衣物就带些普通百姓穿的粗布衣裳,方便伪装。首饰什么的,除了这几样值钱又方便携带的,其他的都不要了。”

她指了指木盒里的金锭和金银首饰。

“最难的是怎么出皇宫。” 瑶月皱着眉,“宫门守卫那么严,我们几个个女子,怎么出去啊?”

陈阿娇也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最大的难题。皇宫的宫门夜晚都是锁着的,只有几个特定的角门在特定的时间开放,还都有重兵把守。

“或许…… 可以找机会混在出宫采买的队伍里?” 春桃试探着说,“少府汤官和太官的人,每隔几日都会出宫采买东西。”

“这倒是个办法。”陈阿娇眼前一亮,“但我们得提前买通负责采买的人,让他们帮忙打掩护。而且,最好是找个天气不好的日子,比如下雨或者下雪,守卫的盘查可能会松一些。”

“可采买的人都是宫里的老人,未必肯冒这个险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陈阿娇眼神坚定,“我们现在有的是钱,只要他们肯帮忙,多少钱都愿意出。”

几人又商议了许久,从如何使用路费,到如何伪装身份,再到逃跑后如何在当地立足,事无巨细,都一一做了安排。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啸,殿内的灯光却仿佛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陈阿娇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从今日起,我们要更加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春桃,你和瑶月负责打探消息,我来想办法打通出宫的门路。”

“是,娘娘。”春桃用力点头,脸上的恐惧早已被决心取代。

陈阿娇将木盒重新放回暗格,盖好地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逃跑的计划虽然已经初步成型,但她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可她没有退路了。

留在这深宫里,只能等着被卫子夫和刘彻一点点蚕食掉最后的尊严和生命。只有逃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春桃、瑶月,记住,从今天起,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格外小心。”陈阿娇看着她,语气凝重,“这场赌局,我们输不起。”

“奴婢明白。” 二人回答的异常坚定。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雪似乎小了些。陈阿娇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远处的宫墙上,隐约能看到巡逻士兵的身影,像一个个黑色的剪影,在雪地里移动。这座囚禁了她将近十年的皇宫,此刻看起来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但陈阿娇的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勇气。为了活下去,为了摆脱那注定悲剧的命运,她必须与这头巨兽搏一搏。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走吧,天快亮了,该洗漱了。”她转过身,对着春桃和瑶月露出一个苍白却坚定的笑容,“新的一天,开始了。”

看着她的笑容,她们相视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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