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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章

四月的风本该带着暖意,椒房殿里却冷得像冰窖。陈阿娇坐在窗边的木榻上,手里拿着一根细针,正在缝补一件磨破了袖口的素色襦裙 —— 这是她翻遍箱底找到的最不起眼的衣服,也是她为逃跑准备的行头之一。

春桃在一旁择着野菜,那是瑶月趁着外出采买偷偷带回来的。自从被禁足,椒房殿的膳食就降到了最低等,每日只有些陈米和咸菜,连口热汤都喝不上,陈阿娇知道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卫子夫的人干的,即便刘彻知道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娘,您看这菜还新鲜吗?” 春桃举起一把灰绿色的荠菜,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知道陈阿娇以前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些野菜,可如今能有口吃的,已经算是万幸了。

陈阿娇抬头笑了笑,笑容有些苍白:“挺好的,用水焯一下,拌点盐就能吃。” 她早已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皇后了,这几个月的磋磨,让她学会了太多以前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不是平日羽林卫换岗的拖沓,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威严。陈阿娇的手猛地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小点血珠。

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皇后陈氏接旨 ——” 一个尖细的内侍声穿透殿门,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殿内仅存的一丝平静。

春桃吓得手里的荠菜掉了一地,脸色惨白如纸。瑶月也从门外跑进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阿娇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半旧的襦裙。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整理钗环,只是将散乱的发丝简单挽了挽,露出光洁的额头。

“开门。” 她对门外喊道,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羽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那把沉重的铜锁。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门口站着的是刘彻身边小黄门赵安,他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诏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淬了冰。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内侍和羽林卫,个个面色严肃,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后陈氏,接旨。” 赵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陈阿娇挺直脊背,缓缓跪下,春桃和瑶月也连忙跟着跪下,浑身抖得像筛糠。

废皇后陈氏诏:

制诏御史大夫、丞相、九卿:朕承天命,奉祖宗之绪,君临天下,唯求社稷安、兆民宁。皇后陈氏,德不称位,行多逾矩。先是十载无嗣,不思自省,反恃外戚之势,骄横跋扈,屡违宫规;今又惑于巫祝,私引女巫楚服,设坛祝诅,厌胜后宫,觊觎宗庙。夫“媚道”之罪,属大逆不道,上干天和,下乱宫廷。朕虽念旧情,然法不容情,祖宗之制不可废,天下之公义不可违。

《春秋》有云:“妇德不修,无以承宗庙。”皇后陈氏既失妇德,又犯国法,不可以承天命、奉祭祀。其令:上皇后玺绶,罢退居长门宫,仍赐汤沐邑,以终天年。

诸臣当鉴此,恪尽职守,毋效外戚骄纵之态;后宫嫔妃亦当谨守妇德,以陈氏为戒。布告天下,使咸知之。

元光五年夏四月十六日

“惑于巫祝……媚道之罪……” 陈阿娇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只觉得荒谬又悲凉。她果然还是被废了,用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赵安宣读完诏书,将它递到陈阿娇面前:“陈氏,接旨吧。”

陈阿娇抬起头,看着赵安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笑了:“赵黄门,你说我惑于巫祝,可有真凭实据?”

赵安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她会反问:“诏书已下,陈氏你何必多言?”

“我只是想知道,” 陈阿娇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羽林卫,声音清亮,“楚服她的供词,真的能作数吗?屈打成招的东西,也能成为废后的理由?”

羽林卫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是知道些什么。赵安的脸色沉了下来:“陈氏,休要胡言!楚服已亲口招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人证物证?” 陈阿娇冷笑,“人证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宫女,物证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张破纸,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

“放肆!” 赵安厉声呵斥,“陈氏,你已被废,还敢如此嚣张!来人,将她带走!”

两个羽林卫立刻上前,就要架起陈阿娇。

“别碰我!” 陈阿娇猛地甩开他们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我自己会走。”

她转身对春桃和瑶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害怕,然后走到赵安面前,接过那份明黄色的诏书。诏书的纸质光滑,字迹遒劲有力,是刘彻的亲笔。可那一个个字,在她看来,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将她最后的尊严割得粉碎。

“春桃,收拾东西。” 陈阿娇将诏书扔在桌上,声音平静,“就带几件换洗衣物。”

“是,娘…… 娘子。” 春桃连忙爬起来,抹着眼泪去收拾包袱。她不敢再叫 “娘娘”,这个称呼,从今往后,再也不属于陈阿娇了。

赵安站在殿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催促。在他看来,陈阿娇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长门宫是什么地方?那是比冷宫还不如的地方。

很快,春桃就收拾好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最普通的衣服和一些干粮。瑶月想跟着,却被赵安拦住了。

“陛下有旨,废后迁居,只许带一名宫女。” 赵安面无表情地说。

瑶月急得直跺脚:“赵黄门,让我跟着吧!我能照顾娘子!”

“放肆!” 赵安呵斥道,“一个废后,哪用得着那么多人伺候?留下!”

陈阿娇看了瑶月一眼,摇了摇头:“你留下吧,照顾好自己。” 她知道,瑶月留在宫里,或许还能想办法联系外界,为她的逃跑计划做准备。

瑶月的眼泪掉了下来,跪地磕了个头:“娘子保重!”

陈阿娇没有再回头,拎着那个小小的包袱,跟着赵安他们走出了椒房殿。

殿门外,阳光刺眼。她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原主住了十年的宫殿,朱红的宫墙依旧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可这里面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长廊两旁站满了宫人,有太监,有宫女,还有一些低阶的嫔妃。他们都远远地看着,眼神复杂,有同情,有嘲讽,有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句话。

陈阿娇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她知道,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看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可她不在乎。

被废,或许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至少,她不用再装作对刘彻还有一丝留恋,不用再忍受卫子夫的挑衅和宫人的白眼。

长门宫在长安城外的灞河东岸,是一座是母亲的私家园林,叫长门园。后来以长公主情夫董偃的名义献给刘彻改建成长门宫,用作皇帝祭祀时休息的地方,因为不经常使用,已经半荒废状态。此时刘彻将自己囚禁在此,多少有点讽刺。一路走过去,越来越荒凉。

“到了”赵安冷声说到。

大概马车走了半个时辰,陈阿娇抬头望去,只见宫门上的 “长门宫” 三个字早已斑驳不清,朱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看起来阴森森的。门口守着两个老太监,见了赵安,也只是懒洋洋地拱了拱手。

“把她交给你们了。” 赵安对那两个老太监说,“看好了,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许她踏出宫门半步。”

“是,赵黄门。” 老太监们敷衍地应着。

赵安看了陈阿娇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然后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陈阿娇拎着包袱,走进了长门宫。

宫门在她身后 “吱呀” 一声关上,落了锁。

眼前的景象比她想象的还要荒凉。庭院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几棵老槐树的枝干歪歪扭扭,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大殿的门窗大多已经破损,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结着蛛网。

“娘子,这……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春桃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陈阿娇却松了一口气。越荒凉,看管就越松懈,这对她的逃跑计划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总能收拾出一个能住的地方。” 陈阿娇放下包袱,开始打量四周,“找间门窗还算完好的屋子,先打扫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陈氏跟我来吧,里面还有一间稍微像样点的屋子。”

陈阿娇跟着他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一间相对完整的偏殿。殿里虽然也落满了灰尘,但至少门窗是好的,还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桌子。

“就这间吧。” 老太监打开门,把钥匙扔给陈阿娇,“以后你们就在这儿住。每日会有人送来吃食,别想着乱跑,这宫墙高着呢,跑不了。”

说完,他就摇摇晃晃地走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陈阿娇关上门,看着满是灰尘的屋子,突然笑了。

刘彻,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就能让我屈服吗?你错了。

这里不是我的终点,而是我的起点。

“春桃,” 她转过身,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开始打扫吧。记住,从今天起,我们要更加小心,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春桃虽然不明白陈阿娇为什么突然这么有精神,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是,娘子。”

就在陈阿娇和春桃开始打扫屋子的时候,长安东市的刑场上,正上演着一幕惨烈的景象。

宫女楚服被绑在腰斩的刑具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她的家人早已被流放,此刻站在刑场周围的,都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就是她!据说就是她帮废后搞巫蛊之术,诅咒卫夫人和陛下的!”

“啧啧,真是胆大包天,连皇后都敢怂恿着干这种事!”

“听说被打得不成人形才招供的,也是个可怜人……”

百姓们议论纷纷,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好奇。

监斩官看了一眼日头,高声喊道:“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沉重的铡刀,阳光下,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

楚服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我是冤枉的!是他们逼我的!是卫夫人的人逼我招供的 ——”

她的话还没说完,铡刀就 “唰” 地一声落下。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刑场的地面。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随即又恢复了嘈杂。

没有人相信楚服最后的哭喊,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死刑犯临死前的狡辩。

消息很快传到了长门宫。

是瑶月托人偷偷带进来的消息,用一张小纸条写着:“楚服已被腰斩于东市。”

陈阿娇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冰凉。她知道楚服是卫子夫手里的棋子,用完了,就随手丢弃。

可她无能为力。

在这深宫之中,人命贱如草芥,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宫人。

“娘子,您别难过了。” 春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那种人,死了也活该。”

陈阿娇摇了摇头,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火苗舔舐着纸张,很快就将它烧成了灰烬。

“她不是活该,她只是…… 和我们一样,都是这宫里的牺牲品。” 陈阿娇轻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

楚服的死,像一记警钟,敲醒了她。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刘彻能狠心处死楚服,就绝不会对她手软。废后也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很可能就是赐死,她不想就这样的结局。

她必须加快逃跑的计划。

“春桃,” 陈阿娇转过身,眼神坚定,“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上瑶月或者小禄子,让他们尽快找到出宫的门路。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娘子。” 春桃用力点头。楚服的死,也让她明白了这里的危险,她们必须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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