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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十月的风卷着枯叶,在黄土路上打着旋。陈阿娇裹紧身上的破旧棉袄,跟着王二柱和石头钻进一片低矮的树林。连日来的奔波让她脚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可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自从华阴县遇查后,他们就没敢再走洛阳方向,而且从南边绕颍川郡地界,从伏牛山的小路绕过洛阳到睢阳,因此马车也没法使用,路上把马车和农户换了干粮。王二柱告诉陈阿娇,这一带是河南郡和颍川郡交界山高谷深的,盘查可能不厉害却可能遇到盗贼虎狼,我们需要多加小心。

“歇歇吧。” 王二柱看她脸色发白,喘得厉害,便在一棵老榆树下停了脚,“石头,你去前面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水源。”

石头应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陈阿娇靠着树干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硬得像石头的窝头,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出来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这还是前两天用马车换来的干粮,杂粮饼混杂着沙土味道,剌得喉咙生疼。

“陈姑娘,再忍忍。” 王二柱递给她一个水囊,“出了山,到了梁国地界,就安全多了。”

陈阿娇接过水囊,抿了一小口。水带着股土腥味,却异常甘甜。她看着王二柱布满裂口的手,心里一阵发酸。这位朴实的木匠,本可以在家里过着安稳日子,却因为一句承诺,陪着她风餐露宿,出生入死。

“王大叔,” 她低声说,“等过了睢阳,你就回去吧。你的恩情,我……”

“说这些干啥。” 王二柱打断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快草药膏,“快把这药敷上,看你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这是他昨天特意绕到镇上买的,说是治冻疮和外伤的。陈阿娇看着他笨拙地帮自己脱下鞋子,露出红肿流脓的伤口,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隐约的呼喊。王二柱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是盗贼!”

陈阿娇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往树后躲。王二柱一把将她拽到浓密的灌木丛后,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陈阿娇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他们人多,你斗不过的!”

“傻姑娘,” 王二柱拍了拍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也不可惜。你不一样,你得活着出去,好好过日子,才算对得起赵姑姑,对得起那些帮过你的人。”

他不等陈阿娇再说什么,抓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又把自己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蓝布衫脱下来,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他突然扯开嗓子大喊:“这边!我在这儿!”

马蹄声果然朝着他的方向涌去,还能听到有人喊:“肥羊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王大叔!” 陈阿娇想冲出去,却被随后回来的石头死死按住。

“陈姑娘,不能去!” 石头的眼泪掉了下来,“师父是想让我们活着走!”

陈阿娇眼睁睁看着王二柱的身影在树林里左冲右突,像一只被猎犬追逐的兔子。他故意踩断树枝,制造声响,把盗贼引向越来越密的林子深处。很快,就听到了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王二柱痛呼的声音。

“不 ——” 陈阿娇捂住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浑身抖得像筛糠。

石头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往树林另一侧跑。陈阿娇的脚像是没了知觉,全靠石头拖拽着才能移动。耳边的马蹄声、喊杀声、王二柱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把尖刀,剜着她的心。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声响,石头才拖着她躲进一个陡峭的土坡下,用茂密的蒿草遮住身体。

两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陈阿娇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嘴里反复念着:“是我害了他…… 都是我害了他……”

如果不是她要逃跑,如果不是她连累了王二柱,这位老实本分的木匠,此刻应该在家里陪着妻儿,做着他的木活,过着安稳的日子。可现在,他却为了掩护她,死在了盗贼的刀下。

“姑娘,别说了。” 石头哽咽着,“师父他…… 他是自愿的。他说,能帮您逃出去,是积德的事。”

陈阿娇抬起头,透过蒿草的缝隙,望向王二柱消失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声,像是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她仿佛能看到王二柱被追兵包围,却依旧挥舞着木棍,不肯屈服的样子。

这位素昧平生的老木匠,用他的生命,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我们走。” 陈阿娇猛地擦干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她不能让王二柱白死,她必须活下去,带着他的祝福,一起看看朐县的阳光。

石头点了点头,扶着她站起身。两人不敢再停留,辨明方向,朝着梁国睢阳的方向艰难地走去。

路上,陈阿娇从怀里掏出王二柱给她的那块油纸包,里面的草药还带着他的体温。她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收好,像珍藏着一份沉甸甸的嘱托。

接下来的路,更加艰难。没有了王二柱在前头探路,没有了他的经验和镇定,陈阿娇和石头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他们避开大路,沿着山涧走,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挖野菜充饥,夜里就蜷缩在山洞里,听着狼嚎声瑟瑟发抖。

离城镇越近的地方,盘查也越来越多,因为和石头逃走时候连路引都落了,这还不算。他们甚至有次不得不走官道的,城门口看到了刘彻派人张贴的布告,上面画着一个模糊的女子画像,虽然不像她现在的样子,可那描述的 ,分明就是指她,看来自己假死之事已经败露,不知道赵姑姑她们如何了,都是自己连累了他们,早知道就不出长门宫了,想到这里陈阿娇一阵难受。

“姑娘,布告上写着,抓住您有重赏,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石头看着布告,脸色发白,看着陈阿娇小声说,“好多人都在找您。”

陈阿娇的心沉到了谷底。刘彻为了抓她,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考验。

“石头,” 陈阿娇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也回去吧。”

石头愣住了:“姑娘,您说啥?”

“你还年轻,不该跟着我送死。” 陈阿娇的声音有些沙哑,“王大叔已经为我死了,我不能再连累你。拿着这些钱,找个地方安家,忘了这里的一切。” 她从棉袄夹层里掏出剩下的钱,塞到石头手里。

“姑娘,我不回去!” 石头把钱推回来,急得脸都红了,“师父让我保护您,我就得做到!就算死,我也要跟您在一起!”

陈阿娇看着他倔强的脸,心里一阵温暖,又一阵酸楚。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么多人舍命相护?

“听话。” 她把钱硬塞进他手里,“你师父的仇,我记着。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得活着,替你师父,也替我,看看这天下太平的日子。”

石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阿娇打断:“这是命令。”

看着陈阿娇坚定的眼神,石头知道,她和师父一样,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他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姑娘保重!若有来生,石头还想跟着您和师父!”

陈阿娇别过头,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来。

石头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陈阿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空落落的。从长门宫到华阴城外,从赵姑姑到王二柱,从春桃、瑶月到石头,那些曾经陪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有的生离,有的死别。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破旧的棉袄,继续前行没有了同伴,她的脚步反而更加坚定。

王二柱用生命给她铺就的路,她必须走下去。

她独自一人,继续朝着朐县的方向走去。秋风卷起她的衣角,像一面残破的旗帜,在旷野上猎猎作响。前路依旧迷茫,危机四伏,可她的心里,却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焰。

为了那些逝去的人,为了那些还在期盼她活下去的人,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走到朐县,必须活下去。

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陈阿娇的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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