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做什么]
陆瓒实在是忍不住又问道。
[陆郎赠我的玉容膏好香]
那玉容膏是京中贵女最爱的宝贝,一罐难求,通常还要排队,不等早起就已经售罄,旁人抹脸都尚且舍不得,她竟直接拿来抹腿。
当然玉容膏已经送给她,她喜欢怎么抹是她的事情,就算是抹脚、抹桌子、抹椅子都没问题,但是能不能再稍等一刻钟,等他睡着了再抹呢?
腿上传来一阵油润触感,像有层薄云轻轻覆上来,带着点温吞的软,掌心略过皮肤轻轻揉开,陆瓒甚至能感受到腿上皮肤微微的弹。
她擦完左腿擦右腿,擦完小腿擦大腿,擦完腿,又擦腰,甚至连胳膊都要擦,最后掌心剩余的半点拍到了脖子上,轻轻抹匀。
陆瓒拖着脑袋坐在床榻上,双目放空,满脸生无可恋。
脸颊轻柔的触感在陆瓒手上不断作用,他能感受到那姑娘皮肤极好,吹弹可破,三根手指拂过脸颊,他甚至通过模糊的轮廓感觉这姑娘睫毛很翘、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应当是个美人。
陆瓒一直等她把全身都擦上玉容膏,她终于开始穿衣裳,等衣裳穿完,陆瓒舒了一口气,平躺在床,安详地闭上双目。
手指突然又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陆瓒猛地睁开眼睛,满脸都写着:不想活了。
他恨不得现在外面就响起一道惊雷,劈死他算了。
[陆郎赠我的茉莉花油也好香]
那姑娘开始擦拭头发,擦了许久,又拿着梳子开始梳他的秀发,往掌心涂了茉莉花油抹在头发上,轻轻揉开。
陆瓒瞪着一双宛若死不瞑目的眼。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手贱去买什么玉容膏和茉莉花油。
[祖宗你睡觉吧]
[算我求你了]
他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但偏生那双手不老实,他根本睡不着。
[陆郎]
[你唤我一声心肝儿我就答应你]
陆瓒:“……”
大丈夫宁死不屈。
[手指痒]
[想起府中的账簿还未算清]
[心肝儿]
大丈夫能屈能伸。
陆瓒手速之快,平生之最。
她若是大晚上再去拨一会儿算盘,他真的就不用睡了。
对方像是终于满意,钻进了被子里,陆瓒也终于把被子拉上来,舒畅地闭上双目,终于可以睡觉了,从未觉得睡觉是一种这么幸福的事。
他发誓,他以后绝对不能娶一个这样能折腾死他的妻子。
有人玩得不亦乐乎。
有人生无可恋。
*
陆瓒又换上那身装扮,带着他买回来的软烟罗,踏进听松茶轩。还是原来的位置,同样的守卫将他的礼物取走,迎他进去。
陆瓒的嗓子已经好了,他正欲开口,腿上却传来一阵痒意的字迹。
[多谢陆郎]
陆瓒想了想,既然那位姑娘不想暴露身份,他也没有必要自爆家门,他干脆将声音压低,用从前父亲教得伪声开口道:“你喜欢就好。”
声音沙哑,一如那日。
[陆郎嗓子还没好吗]
陆瓒道:“快好了,我今早路过铺子买了玉容膏。”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陶罐,仕女图花纹精致,还印着店铺的名字,他从屏风的那个洞中递出。
“铺子每日限量出售,我只能买到一罐,你先用着,快用完时我再去买。”
他想用千金难求的玉容膏“贿赂”一下对方,再开出条件。
屏风那头一只手伸出来欲拿,陆瓒却将那玉容膏往回缩了一下,他轻咳一声,脸色绯红,“但是麻烦你用的时候提前半个时辰告知,我把自己打晕。”
昨晚那种情况他实在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就算是他生性散漫不愿娶妻,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万一把他的想法勾起来怎么办?而且她分明就是有意挑逗。
陆瓒把玉容膏捏得死死的,大有一副对方不答应就不给她取走的机会。
耳中传来一阵笑意。
[好]
陆瓒见她答应,这才松手,将那罐玉容膏给他。
[陆郎]
[手伸出来]
陆瓒皱了皱眉,想着莫非是对方也准备了小礼物想要送给他,以答谢软烟罗的赠予?他将手伸进屏风的洞里,正想着会拿到什么小东西。
旋即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覆过来一只手,温热的掌心在他手上轻轻揉过,带着润感,透过屏风的小洞甚至还能闻到脂粉的香气。
陆瓒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人做了什么后就想抽回,奈何对方早就猜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死死地将他的手攥住。
“放手。”陆瓒哑声怒斥。
“男女有别,你怎么能……”
那人却分毫不理会他的斥责,只自顾自地给他的手指涂抹玉容膏,甚至连他掌心常年握枪带着剥茧的地方也轻轻揉过。
陆瓒将手抽回,只觉得自己的那只手都变得白白嫩嫩的,他一个大男人涂这种东西做什么?他往衣服上蹭了蹭,然而已经蹭不下来了,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陆郎]
[你闻闻香不香]
“我不闻!”
他再也不会买什么玉容膏了。他现在只想把早晨排队买玉容膏的那个自己打死,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不对!刚才好像他和攸攸姑娘手指相碰时,他的感官好像又换成了自己的?莫非是换回来了?
陆瓒想着轻轻掐了自己一下。
不疼?没换回来?难道是时而换回来,时而又交换?
[好痛]
“我没用力!”陆瓒说话的声音都险些破功。
[你凶我]
陆瓒一下子泄下气来,声音都轻了许多,“我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贺兰彧几乎是咬着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肩膀一抖一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看得出来他憋得很难受。
陆羽,人都是遭到报应的。
尤其是曾经假死骗人的人。
陆瓒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在下家中还有要事,先告辞了,等雷雨天再见吧。”
他说罢起身就走,心里想着这京城的天怎么就不打雷呢?最近京城也没有负心汉发誓吗?
“陆公子。”陆瓒刚出门就见门口的守卫抱着一个约莫人头大的酒坛子,“我家小姐说多谢您赠的软烟罗,回赠以美酒一坛。”
陆瓒本想拒绝,奈何那红布封着的酒坛都隔绝不住的酒香直往他鼻子里钻,他瞬间就原谅了方才作乱的人。
“这怎么好意思呢?”陆瓒一把将酒抱在怀里,毫不客气笑道:“替我谢过你家小姐。”
随即大步出了听松茶轩,他抱着酒坛,心里还想着哪家酒肆竟然能酿出这样的好酒,他从未听说过。这等好酒一定要选个良辰美景一饱口福。
他脚步轻快,刚转过两条街,忽然身形一顿,余光瞥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被人跟踪了?
他步伐又快了几分,身影在街头巷尾闪过,抱紧怀中的酒,脚步踩着巷尾的稻草轻轻一跃上了屋顶又快步走了几步,等转到成贤街上才将那些人甩开。
然而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另一拨人又盯上了他。
陆瓒皱了皱眉,该不会是身份被发现了吧?那他现在就更不能回陆府了。
他干脆脚步一转,朝着城郊方向奔去,身后跟着他的人同样脚步飞快。
直至城郊外竹林,陆瓒一脚踩在地上未化开的雪上,他突然定住,依旧用的伪声,“藏头露尾的鼠辈。”
霎那间林中瑟瑟,积雪落下,陆瓒已经被数百黑衣人包围,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大的阵仗。
那些黑衣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拥而上,陆瓒一个跃起抬脚将人踹开,单手抱紧那坛酒,一拳打在人的胸口上,随即攥在他持剑的手上,待人吃痛,长剑掉落,陆瓒稍一弯腰便夺了他的剑。
然而打着打着陆瓒却感觉不对劲,这些人似乎不是奔着他的性命来的,反而像是故意引他出招。莫非真是来试探他招数的?
陆瓒忽然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他就不客气。
他手中长剑打横握紧,眸中生光,左手抱紧酒坛,脚步快步移动,只余一道道残影在人群中穿过,手中长剑挥动直击他们大腿的位置。
一道银色弧光闪过,陆瓒立定、收剑,一气呵成,唇角轻扬,带着点少年人肆意妄为的恶作剧。
而那数百黑衣人怔怔地看着陆瓒,只觉得身下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已经全部被人斩断脱到了脚上,数百条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寒风间,所有人下意识去捂腿。
“你……”
而陆瓒眸光轻斜,足尖踩着一黑衣人的胸口,长剑直击树上,随着积雪瑟瑟抖落,另一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持剑和陆瓒打了起来。
“什么人派你来的?”陆瓒眸色阴沉。
那人不说话,只是一味地逼陆瓒出招,陆瓒却不想暴露太多,本着尽快解决的态度,手中的剑挥向对方的衣服,一剑拦腰将他胸口以下的衣裳切断。
几招之下,来人衣衫破碎,发丝垂落,春光大泄,风一吹那几块破布就能掀起些什么,想捂一下都不知道该捂哪里。
陆瓒手中的剑抵在对方的面巾上,瞧着他散落下来的如瀑青丝,调笑道:“哦?莫非是个美人?打打杀杀的做什么,不如跟了小爷吃香的喝辣的。”
黑衣人则用二指反捏住喉间长剑笑道:“好啊,你可养得起我?”
“那当然……”陆瓒话音未出,身后一剑刺来。
“狂徒!看剑!”
陆瓒反手去挡,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他直接踩着那些人脑袋借力跳出包围圈,扔下剑就跑了。
临走还不忘高声笑道:“小美人,下次爷再来找你。”
等陆瓒走后,那黑衣人才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俊雅无双的脸来,身后有人给他披上大氅遮住破碎的衣裳。
果真是陆羽。
当年陆羽能于万军阵前活捉他,现在还能在重重包围中把他的衣裳都切碎了。
黑衣人齐刷刷跪地,“属下失职。”
贺兰彧负手而立,衣袂翩然,声音淡淡,“输给他,你不丢人。”
他原想叫人跟踪追查出陆羽现在的住所,奈何陆羽警惕性太高,反将他们引到郊外一网打尽。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别的手段。
贺兰彧勾了勾唇角,眸光泛起一抹冷意。
陆羽,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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