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阳光在训练场的林间洒下斑驳的树影，光站在阳光下，以她为中心的结界阵，呈放射状连接着六个阵眼，其中之一便是站在阴影处的鹿丸。
光视线扫过其余几个阵眼上用以提供查克拉续航的镇石，确认无误后，朝鹿丸点点头道：“准备好了吗？”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光微微沉下重心，单膝跪地，两手按在脚下的圆形的咒文中央，从掌心处亮起浅金色的光芒，亮色沿着她的手臂爬升，在她的手臂上呈现出血管一样忽明忽暗的脉络。
脚下的结界阵依然保持着墨色的纹路，但是以光为中心的三米半径突然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能量波动。
劲风吹得鹿丸的辫子剧烈颤动，他的眼睛微眯，一错不错地盯着中间的少女，双手交叠，只等对方发出指令，他便可以瞬间释放影子术。
“就是现在！”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鹿丸便已结完了印，漆黑的阴影从他的脚下爆发，下一秒被阵眼裹挟着直直地冲向正中央的光。
按照他们的计划，第一次尝试就选择了相对安全一点的方式，即阴遁查克拉并不经过光的躯体，而是由她控制着展开同化结界，实现扩散的效果。
光之前和小樱尝试使用同化结界时，医疗查克拉在结界内扩散可以达成同时治疗多个受伤目标的作用，这也是她最初设想的大型医疗结界的基础应用。
影子术的扩散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阴影以她为中心，沿着满地的阵图飞速扩散，在阳光照耀下竟硬生生开辟出一大片暗色，甚至扩散速度不减反增。
光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查克拉的消耗，发现在有镇石的情况下，消耗居然少到对她没有丝毫压力。
她抬眼看向与她相对而立的鹿丸，对方看起来也是轻轻松松的样子。
“怎么样？”
“消耗不大。”如她所料。
此时，一只蝴蝶忽上忽下地闯进了阴影范围。
“试试？”
鹿丸应声的一瞬间，那只蝴蝶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蓝色的翅膀被定格在半空中，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嗯……消耗降低，控制力增强，阴影范围扩大，控制速度极快。”光快速总结。
鹿丸维持着结印的动作，感受着在这片影子结界中及其流畅的查克拉，心下不免震撼。
要知道，即使是在光影对比极强的环境，他施展影子术也会需要大量查克拉，且有相当程度的延迟。
但是在这个影子结界里，他操控影子却没有丝毫的滞涩。就好像……
“这个结界就像是影子的游乐场。”他如此形容。
“是因为整个结界范围都被扩散了你的查克拉，所以对于处在其中的影子具有更强的掌控力？”光如此推测。
小樱也提到过在医疗结界内使用医疗忍术更加流畅一些，但因为她本身查克拉控制力就比鹿丸强很多，所以大概感觉没那么明显。
鹿丸低低地应了一声，操纵着影子在结界内流动。
甚至就连脱离地面也如此流畅吗……鹿丸忍不住咂嘴，死鱼眼中难得的泛起了兴奋的光芒。
光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便看见鹿丸难得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容，忍不住也笑起来。
余光瞥见光对着他笑，鹿丸面色一僵，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个……确实很好用。”
“是是～”光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么接下来该开始我们的planB了？”
对于奈良家的影子术来说，仅仅只是扩散便有如此强的效果，那如果经过她的增幅呢？
她期待起来了。
闻言，鹿丸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下去，压下心中的担忧，他沉声道：“啊。如果出问题，及时喊停。”
“放心吧。”光将两手按在阵眼中央，熟悉能量波动再一次从她掌间绽放，“来。”
黑影被结界阵引导着向中央而去。
光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查克拉，与阳遁查克拉截然不同的阴凉感从她的经络中缓缓流淌而过，激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而这股查克拉流经她的脉络后，又在她的控制之下从掌心爆发而出。
没问题，状况良好，她冷静地想着。
虽然有点冷，但是对她的经络没有任何的损伤。
只是头有点晕。
“光！”
鹿丸的声音恍惚中传入她的耳朵，她抬起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子血腥味从鼻尖弥漫开来。
“你别动。”光稳住身子，甩了甩发昏的脑袋。她深吸一口气，两眼微闭，再次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别动。”她有重复了一边，“我没事。”
别动，我没事。
她说着无所谓的话，却不知道她苍白的脸色加上口鼻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落在他人眼里是怎样一幅惨烈的景象。
鹿丸紧咬着牙关，结印的手指弯曲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听从她的要求。
符咒和阵图没被触发，意味着仅仅这种程度根本没有构成对她的伤害，查克拉经络也没有被损伤，只是流点血而已……
什么叫只是流点血而已！奈良鹿丸！
他此时无比痛恨自己清醒的大脑，哪怕他此刻再想停下这场危险的实验，但他的理智却清醒地告诉他：她没有问题，只是流一点血，没有造成任何不可逆的伤害。
“别担心，鹿丸。”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奇异的柔软和笑意，“就像我相信你一样，请相信我吧。”
……
光听到对面的少年沉默了半天，终于闷闷地“嗯”了一声。她轻轻地笑了一声，才压下心中莫名腾起的欢愉。
稳住了状态之后，光重新将控制在掌间的力量爆发而出。
漆黑的阴影再次以她为中心张开。
然而这次影子扩散的速度远不及刚刚，甚至仅仅在蔓延出不到五米的距离便再也无法前进。
“不行。”光紧盯着影子边缘，自己的、加上阵眼所提供的查克拉随着影子倾泻而出，那漆黑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影子，却只在周围五米盘亘，不得寸进。
她喘了一口气，额角隐隐冒出虚汗，“这是最大范围了。”
鹿丸紧抿着唇，尝试在这片阴影中施展影子术。
“……和刚刚的没什么区别。可能……对我的查克拉消耗更小一点？”但是显而易见，这次施展的结界对光的消耗很大。
他有些疑惑。毕竟按照光的说法，经由她的身体增幅过的查克拉施展同化结界时应该会被大幅度增强，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与预期相差甚远。
光显然也有相同的疑问。她默默计算着输出的查克拉量，目光在几个镇石上划过。
“……咦？”
“怎么了？”几乎在光发出声音的下一秒，鹿丸便立马询问。
“它……”
光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目光就被钉在了阴影的边缘。鹿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缩——
一只麻雀扑楞着翅膀即将低空略过阴影区域，却在进入结界范围的瞬间被地面的阴影捕获。
半张的翅膀仿若静止一般停留在半空中，原本棕褐色的羽翼逐渐被阴影蚕食成漆黑的色泽。
直到完全化作阴影的一部分。
“那是……什么？”鹿丸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震撼。
光没有说话，她想了想，停止了查克拉的输出。大片的阴影瞬间散去。
——除了那只麻雀。
两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地面上那道寂静的黑影，心下的不安随着沉默逐渐扩大。
“鹿丸。”她终于出声，“尝试操纵它。”
鹿丸闻言，松开了结印的手，半蹲在地上，皱着眉，定定地看着地上静止不动的鸟形状阴影。
半晌都没有一点动静。他甚至用上了影子术尝试连接这个阴影，却没有丝毫回应。他有些焦躁深吸了几口气，额角渗出一丝薄汗。
光也没有催促他，用手腕随手抹了一把从鼻尖滴落的鲜血后，在影子的另一边蹲下，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影子麻雀，若有所思。
“……不行，操控不了。”他终于泄气般的低下头，挫败地耷拉下肩膀，一屁股坐在地上，支着下巴，盯着地上的影子，眉毛像是打成了死结。
“操控不了吗……”光低声喃喃，指尖的查克拉线尝试着去接触那道黑影，不出所料地石沉大海。
鹿丸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张干净的手绢，递给她，“把血擦擦吧，等会儿干了不好擦。”
“啊，好，谢谢。”光单手接过手绢，另一只垂下的右手上未干透的血液顺着指尖滑落。
“嘀嗒”
血珠落入阴影。
“哗啦——”
**
“影子通灵兽？！”
纲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在光的肩头蹦跶着的黑色麻雀，“你们家影子术还能召唤通灵兽？！”她转头看着同样一脸震撼的奈良鹿久。
“……不，从未有过。”奈良鹿久好半天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那只麻雀突破了他的认知。
毕竟奈良家有记载以来从来没有过能把其他生物或非生物转化成影子的秘术。
——如果有的话他们早就成为能和千手宇智波抗衡的大家族了好吗？哪还用得着和秋道山中凑一窝？！
咳，这种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能说。
总而言之，就是经过光的同化结界增幅过的影子术，具备了将其他存在变成影子的能力。并且如果施术者将血液涂抹其上，就能将其契约成自己的影子通灵兽。
“……其实也不算通灵，我只是感觉我能控制它，但我无法直接把它从其他地方立刻通灵到我身边。”这和通灵兽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我一开始想让鹿丸试试能不能用影子直接控制的，但是失败了，所以我推测控制条件必须是契约。”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和那只影子麻雀之间的联系。
鹿丸皱着眉点了点头，“影子术控制不了，直接使用查克拉去接触也是石沉大海，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着当时的感受，“我能感觉到我的查克拉被注入其中时，有一种吸力一直在尝试着吞噬我的查克拉，似乎是……”
“想要把我的查克拉从我的身体里扯出来的感觉。”光接上了后半句。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
纲手摸了摸下巴，盯着那只麻雀，沉吟片刻后，果断地朝光伸出手，“鸟拿来我看看。”
光不疑有他，直接控制着影子麻雀飞到纲手的手上。
“喔？”纲手眼睛亮了亮，“怎么变成影子了摸起来还是毛茸茸的？”她忍不住捏了一下，小麻雀被痛得尖叫一声。
光无奈地看着玩心大起的纲手，倒也没有阻止。
纲手盘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按住了张开翅膀想要逃跑的麻雀，手中蓝光一闪。
“纲手大人！”光惊呼一声，想要制止纲手拿查克拉去灌影子麻雀的举动。
“哼——？”纲手懒洋洋地发出一声鼻音，手上的蓝光不停，漆黑的影子在她的掌间逐渐膨大，“看来这家伙还能充气？”
见纲手确实游刃有余，光也稍微放下了心。
几人凑到纲手旁边，看着那漆黑的只能勉强辨认形状的影子麻雀逐渐长大，直到展翅有一臂那么大，纲手才停下了输送查克拉。
“嗝。”
什么声音？
众人缓缓低下头，看着纲手臂弯间无辜地歪了歪头的影子麻雀。
——虽然那张漆黑的鸟脸上看不到五官，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它很高兴。
纲手面无表情地松开箍着它的手臂，影子麻雀直接一个自由落体，沉入地面，化作一滩鸟形状的阴影。
“……它好像吃饱了。”光面无表情地控制着它从地面里出来，变回了之前巴掌大小。
它扑棱了两下翅膀，又飞到纲手身边，环绕了两圈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讨好似地蹭着她的脸颊。
……这也太谄媚了吧喂！
众人无语地看着这只耍宝似的麻雀。
“那么，它有什么用？你们试过了吗？”纲手很是受用地用指尖摸了摸鸟头，把话题拉回正轨。
鹿丸开口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它可以作为一个，呃……便携式影子？”
“便携式影子？”
“简单来说就是，即使在全黑暗、无任何阴影的环境中，我也可以借由它释放影子术。”
鹿丸的话音刚落下，奈良鹿久便站直了身子，盯着他的眼神火热，“当真？”
“当真。”
奈良家的影子术在无阴影的环境下是无法释放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在夜战中就等于是直接少了一个技能，只能靠其他忍术或暗器战斗。
而如果有了这个影子召唤兽……
奈良鹿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看向面色还苍白着的少女，“这个术对你负担很大对吗？”
光还没开口说话，鹿丸便先出了声：“对。”
他抬头与自家父亲对视，“这个术对光的消耗很大。”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纲手指尖摩挲着小鸟的头顶，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奈良父子沉默地对视。
光的视线在他们中间来回游移，犹豫了一下，“那个……”其实影响也没有很大。
“我知道了。”奈良鹿久笑了笑，先打破了沉默，带着刀疤的面孔柔软了下来，“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不要暴露出去。”他是指同化结界可以将目标同化成影子这件事。
“火影大人的意见呢？”他转头看向纲手。
纲手将肩头的麻雀轻轻拂开，双手抱臂，身体微微后仰，脊背挺直。
“鹿久说得对。”
“这件事如果暴露出去，只会给光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一个能凭空制造影子，赋予奈良一族全天候作战能力的术、甚至能直接将敌人化为影子的术……太过骇人。”
她目光转向光，语气稍缓，但依旧严肃：“在你能完全掌控它，或者说，在我们能确保你的绝对安全之前，关于这件事的一切，列为木叶最高机密，仅限于我们四个人知晓。”
“光，”纲手看着她，郑重地说道：“我们对你的期许，从来不是成为某个家族、甚至是木叶的战略武器。明白吗？”
少女仰头看着她，翠绿色的眼眸被窗外的天光照得透亮。
“我明白的。”她唇角绽放出笑意，心脏处好像被那春光晒得暖洋洋的。来自他们的理解和庇护，让她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不如说……”
“能这样被你们期待着，真是太好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挂是开给谁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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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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