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道界
顾拾和闻棠来到蓬莱书院,见到清醒的顾拾,唐聪很惊讶,接着,他又冒出一个想法,既然顾拾清醒了,那么庄鱼是不是有机会清醒?
唐聪带着两人进入书院,心里盘算着怎么套消息,他状若无意道,“谈花隐呢?怎么没看见他?”
顾拾道,“这一年多,你有他的消息吗?”
唐聪闻言,觉得奇怪,“他当初带着你离开书院后,我们就没再见过。”
“这样啊,”顾拾露出失落的神色。
唐聪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顾拾道,“大概是离开书院之后没多久,我不太记得了。”
这可是个糟糕的消息,唐聪不希望听到这样的消息,这意味着他可能也不知道醒来的办法。
闻棠好奇地问道,“你那会儿怎么了?”
闻棠之前一直沉默,唐聪也不太清楚这人的来头,但顾拾说是朋友,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拾道,“我那会一直在昏睡。”
唐聪将两人送到住处,又拉过顾拾,对他道,“你跟我去看一眼庄鱼师兄。”
他还是不愿放弃,顾拾点点头,跟闻棠说了一声,便随唐聪去找庄鱼。
庄鱼还是住在那个院落,门外门内布置着各种阵法,生怕庄鱼想不开,干出点危险的事情。
“庄师兄,我带人来看你了,”唐聪拉了个椅子,坐在庄鱼对面,“这是顾拾,我跟你说过,他曾因为禁地,昏睡过一段时间。”
顾拾道,“能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吗?”
又是这个要求,谈花隐刚见庄鱼时,也是这个要求,他们是约好的吗?
唐聪道,“那行,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唐聪走后,顾拾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庄鱼,“你一定在想,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为何你辛辛苦苦修炼,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衣。”
庄鱼的失焦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似是落在实处,但仔细去看,又像是魂飞天外。
顾拾没去看他,而是继续道,“你没法选择,因为你不是创造这套修炼体系的人,你也没法改变,一旦你变强,就会成为他人的炉鼎,这是个多么绝望的世界。”
炉鼎两字仿佛雷电,击在庄鱼身上,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实处,落到了对面之人的脸上,他的眸子露出了很悲哀的神色。
顾拾道,“我见到了钱方,他去了那个你不愿去的世界,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们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将来有一天,所有的世界合为一体,在那之前,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不需要为装疯感到愧疚。”
“会有那么一天吗?”庄鱼声音喑哑,像是一台刚刚重启的机器,一些部位‘嘎吱’作响。
顾拾起身,走到隔壁房间,对唐聪道,“我们走吧。”
唐聪走之前,又去看了一眼庄鱼,只见他斜眼看着唐聪,忽然伸手抓向唐聪脑袋上的发冠,叫道,“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唐聪道,“师兄抓到什么了?”
“你看这只蝴蝶多漂亮啊。”
唐聪露出失望神色,果然师兄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唐聪将顾拾送到住处,还未靠近,他就看见一人猫在门外,探头看向里头,这种鬼祟行径,除了燕当归,不做他想。
对于这位天才师弟,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燕师弟,你不在炼丹,在这做什么?”
燕当归道,“老朋友来了,你都不通知我一声。”
顾拾道,“我们不是老朋友,别瞎说。”
里头,闻棠听见吵闹声,走出来一看,除了顾拾和唐聪,还多了一个人。
燕当归见到闻棠,吓了一跳,“花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知道了,肯定是易容丹,”说着,他就要去扒闻棠的脸。
唐聪将燕当归拉开,“你认错人了,他不是谈花隐。”
“不是谈花隐?那你们把谈花隐藏哪了?顾拾,你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顾拾道,“是啊,谁让你总是让花隐乱吃药。”
唐聪眉头一跳,这顾拾不但不劝,还火上浇油,也是个不省心的主。
“那是乱吃药吗?那是动物实验转人体实验,”燕当归争辩着,用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唐聪把骂骂咧咧的燕当归拉走,顾拾回身进屋,闻棠跟在他身后,问道,“为何每个人见到你,都会问起你的那位儿时玩伴?”
顾拾道,“大概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
“从儿时开始?”
“嗯,差不多吧。”
“那以后你们各自成了家,怎么办呢?”
闻棠可不是白痴,当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应该在一起时,关系绝不止朋友那么简单。
顾拾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很不对劲,闻棠接着问,“可人会变。”
“成家也许是件很重要的事,但并不有趣。”
很奇怪的回答,这个回答出乎闻棠的意料,他以为顾拾会争辩,会告诉他,谈花隐是特别的,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就像所有陷入热恋的人那样,但这个回答算什么?因为无趣,他就不成家了吗?可人都会走向这一条路。
顾拾道,“只要我们在一起,我觉得可以去向任何地方,但是成了家之后,就没办法了吧。”
真是孩童心性,闻棠心道,亏他还以为顾拾要发表什么恋爱感言,他真是白紧张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紧张?
顾拾道,“你见到他后,你也会喜欢他的。”
那可未必,闻棠压下刚刚生出的一点不适。
顾拾并未察觉,还在说着,“他有一点强势,总觉得我需要照顾,他不太爱和人打交道,但如果没有他,我无法和任何世界,任何人产生联系,我会像一缕孤魂,飘荡在世间。”
顾拾的话落在闻棠耳中,像一只手,将他按进水里,声音渐渐飘远,一切都模糊不清,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越加艰难的呼吸。
真是个残忍的家伙,闻棠像是溺过一遍水,刚刚爬上岸,然后拿起沙滩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有点累了。”
“哦,那你早点休息,”顾拾安慰道。
闻棠回到房间,看着桌面的铜镜,铜镜之中,他的笑容和往日一般,像早春的太阳,像飘飞的柳絮,像一切美好的新生事物,然而他的内心从很早开始,就是一片空洞,他若将脸上的笑容卸下,将一切伪装除掉,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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