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闻棠时,是在闻引的葬礼上。
按照这里的礼节,家人去世,最亲的人都是要守丧的,丧礼过后,闻棠就辞去了书阁长的职位,为其父守丧。
顾拾曾去找过闻棠,他想问闻棠,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可闻棠的父亲刚死,他实在问不出这样的话,最终只能以一些不轻不重的关心结尾。
“你真的要守丧三年?”顾拾不敢相信闻棠的决定,即使他们是父子,那也是给闻棠伤害最多的人,而且闻引死后,闻棠就是闻家的家主,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守丧三年。
闻棠道,“在我小的时候,母亲抛弃了我,如今,连父亲也抛弃了我,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抛弃?这种事要是发生在顾拾身上,他只会觉得终于摆脱折磨了,难道真如谈花隐所说,从小经受虐待的人不能用常理来猜测?
闻棠穿着丧服,不便离开灵堂,便让下人来送顾拾。
下人将顾拾送到门口,外头忽然下起雨来,闻家下人道,“我去为您取把伞来。”
顾拾叫住他,“不用了,我有伞。”
顾拾刚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伞,边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中握着伞柄,一顶红色的油纸伞撑在他和来人的脑袋上。
“花隐,你怎么来了?”
顾拾走下台阶,让两人并肩而立。
谈花隐道,“你还是想带他离开这里?为什么?”
顾拾低着脑袋,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雨滴从伞的边缘落下,一圈圈漾开,只是短短时间,雨越下越大,在两人周围形成圆形的雨幕,他们好像被这场雨关在了这里。
“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很奇怪,这些人不会把我说过的话当真,更不会认真去思考,但是闻棠不一样,即使我随口编出的谎话,他也会很认真去想,我有时会想,如果我在原来的世界遇到他,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但是在这个世界,闻棠首先是闻家的人,现任的闻家家主,他要维持闻家的地位,要管理天道界的官员,他没法丢下这些。
谈花隐道,“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我们回去再说。”
顾家离闻家并不远,不然顾拾也不会徒步过来,回家顾家后,雨还在下,顾拾先去换了一套衣服,顺便洗了个澡。
“花隐,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不是这里的消息,而是内道界的消息,内道界的灵力浓度在下降,到目前为止,已经下降了十分之一,但原因不明。”
顾拾道,“灵力不会凭空消失,肯定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天道界,外道界,诡道界,就这三个地方,诡道界和天道界都有嫌疑,但天道界嫌疑最大,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这里的灵力变化?”
“生命树提前生出灵种,灵种需要大量的灵力浇灌,但这跟我们离开天道界有什么关系?”
谈花隐道,“他们打算派人去内道界调查,我们可以混在调查队伍里。”
顾拾道,“什么时候?”
“两天后。”
“那岂不是很近了。”
“择日不如撞日,”谈花隐道,“这是个不会引人怀疑的好机会。”
为了两日后的逃离计划,谈花隐特意去调查了队伍成员的信息,等到集合那日,谈花隐和顾拾化装成队伍成员的样子,混在队伍里。
总共八人的队伍,两人一组,站在传送阵里,顾拾和谈花隐站在一处,看着前头的两人被送走。
长令见两人被送走,又重新掉整了降落地点,接着点了两个人,“你,还有你,你们两个一组。”
被点中的是谈花隐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并非如谈花隐和顾拾预料的那般,按照站位顺序传送,谈花隐捏了一下顾拾的手,让他安心,他们到了内道界再会和。
顾拾虽有不满,但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引起长令的怀疑。
谈花隐和另一人站在传送阵里,长令启动传送阵,一阵光闪过,两人消失。
这一组传送完后,接着是第三组,依旧没有轮到顾拾,当两人传送走后,就剩下顾拾和另外一个人。
两人自觉地站到了传送阵上,但是长令没有启动传送阵,而是看着顾拾,“你下来。”
顾拾心中警铃大作,莫非是谈花隐离开后,他的符文失效了?
长令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还是我直接通知你的爷爷。”
果然被发现了,顾拾走下传送阵,看到了他的倒影,符文根本没有失效,长令是怎么发现的?
长令将最后一个人送走后,顾拾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长令道,“你站在其中,如同日月之光与萤火的差别,要我如何才能看不见?”
翻译过来就是,你的灵力量和质跟别人不一样,别藏啦,你的灵力出卖了你。
“为什么我看不见?”
长令不像闻棠那么好心,还会给他一一解释,他将人送走之后,就把顾拾扔在了登天阁,顾拾只好撕去伪装,回书阁上班。
信任的书阁长是个老者,颇有前前任书阁长之风,头发花白,不爱管事,天天坐在摇椅里,晃啊晃的,看得顾拾犯困。
顾拾见他睡着了,偷偷拿过登记的本子,把自己的名字补在后头,假装自己没有迟到,等他写完,发现书阁长还在睡觉,他便将本子放回原位,偷偷上了楼。
长令没将顾拾偷跑的事情说出去,顾拾便当做无事发生,可谈花隐是实实在在不见了的,于是顾拾又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谈花隐不听话,不爱笑,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他看着不顺眼,把人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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