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除魔气的魔功终于还是败给了魔气,有五分之一的修士已经丧失了理智,这些修士大多实力低微,不少处于锻体阶段,他们疯狂地攻击所有能看得到的人。
而另一边,田小洁也痛苦地躺在地上,卫宿云给他吃了一个药丸,等他镇定下来,又给他运功压制魔气。
可卫宿云本身就有诅咒,又喝了荒地的水,吸了魔气,如此一来,脚上的符文卷土重来,开始吸食他身上的灵力。
等他将田小洁身上的魔气压下去,诅咒已经长到了大腿上,卫宿云赶紧又运功压制诅咒,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空闲的时间。
田小洁一直等在边上,见卫宿云睁开眼睛,高兴道,“你终于没事了。”
卫宿云却忧心忡忡,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如果他们现在能立刻离开结界,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可现在,他们被困在结界之内,那就意味着后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这样的担忧也同样秘密在除魔大军的营帐中,清醒的修士压制住了入魔的修士,暂时将他们打晕,可这治标不治本,若是继续被困在这里,情况只能不断恶化,比起身体上的溃败,更先出现的是精神上的溃败。
“我们完了。”
“要不还是投降吧,我不想变成魔修。”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参加这次除魔行动。”
有后悔的,有想投降的,还有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的。
只是两天时间,这群修士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被困在此处,又无法脱困,这种绝望感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当天傍晚,城头出现一人,此人锦衣华服,贵气逼人,站在城墙之上,异常显眼,周围的将士见到此人,纷纷下跪。
“见过公主。”
苍若道,“起来吧。”
众将士起身,守城的将军来到苍若身边,问道,“公主有何指示?”
苍若道,“击鼓。”
将军惊讶,“公主是想进攻?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让你击鼓,你听着就是了。”
将军依言击鼓。
鼓声传遍整个城外,听见鼓声的修士以为是有敌军来袭,纷纷拿上武器,准备大干一番,可没想到的是,等着他们的并不是军队,而是站在城头的苍若。
她的声音如同鼓声传遍全场,“诸位修士如此憎恨魔修,以除尽天下魔修为己任,现如今,你们已身染魔气,成为魔修只是时间问题,若你们真的是为了天下在除魔,那到时,等你们自己成了魔修,可有为了天下自裁的勇气?”
苍若还没那么傻,此时的修士还有战斗之力,她不仅不会同这些人打仗,还专程跑来嘲笑他们。
这一番话激得在场众修士愤怒异常,偏偏他们此刻最要不得的就是愤怒,言语一激,一些人情绪翻江倒海,魔气又要失控。
苍若还在继续说话,“若是你们想离开这里,我也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只要你们带着一颗修士的头颅作为献礼,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我不仅能放你们离开,还能给你们在军中谋个差事。”
远处,卫宿云听到了苍若的话,怒发冲冠,“好狠毒的女人,她这分明就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苍若只给了两条路,要么自裁以谢天下,要么成为魔修。
如此一来,人性中恶的部分会被放大,难免会有人为了活下去铤而走险。
田小洁却道,“若不是这些修士先来破坏我们的家园,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若是陆不迁没有带人过来,苍若根本没机会启动结界,释放魔气。
卫宿云道,“是魔修先大闹仙门大会,搅乱大会,害死众多修士,若非如此,怎会有此次的除魔行动?”
田小洁道,“那就去杀那些搅乱大会的人啊,难道你们的人是人,我们的人不是人吗?就活该被牵连其中吗?”
田小洁无意间说中了许多修士的心理状态,在大部分的修士眼中,流放之地的人还真是比别处低人一等的,这里人员混杂,有流放的罪犯,有魔修,有逃难来的,还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环境不好,就算有一部分人在艰苦的环境中挣扎求生,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外界的修士也只会认为他们活该,这些人属于看不见的人群,他们不配拥有好的生活,不配被当做人来对待。
卫宿云被田小洁的情绪吓了一跳,“那她也不该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田小洁道,“我在来的路上,所见的村庄毁了近半,大量的村民流离失所,为了活下去,有人连小孩都吃,路上遍地是人的尸骨,如果他们真的有点良心,这些人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不收手?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田小玉见两人吵了起来,赶紧拉住田小洁,让他不要再说,他们本就立场不同,想法也不同,田小洁受苍王管辖,自然心中偏向苍王,可卫宿云内心是偏向修士的,他认为极端偏激的修士只是个别人,更多人是被裹挟其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将那些极端的人杀掉,剩下的人没了领导,自然不击而溃。
卫宿云闻言沉默,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是这些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在看到那些认真生活的村民时,也该收手了,或者在杀掉黑王之时,这件事就该结束了,就像他这样,因为不忍心看到无辜者被屠杀,于是脱离了部队,除了他,肯定也有别的人和他一样,那么这些人脱离之后,剩下的是一支怎样的队伍?
田小玉道,“我去河边抓些鱼。”
田小洁闻言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谈花隐在别处检查结界,田家姐弟又走了,营地顿时只剩下卫宿云一人,他沉默良久,不禁反问自己,“我真的错了吗?”
卫宿云忽然起身,找到谈花隐,“你把我杀了,然后提我的头去见苍王,杀了苍王。”
谈花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不去?你有击杀苍王的实力。”
“我与苍王无仇无怨。”
“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这场战争必须结束。”
谈花隐反问他,“你真的认为苍王死了,这场战争就能结束?”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很难轻易收手,必须得分出个胜负来,而苍王死并不代表什么,反而可能激化矛盾,让苍若找到机会激起民愤,还有什么比王被杀了更令人气愤的事情?
卫宿云却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没想到你已经被魔气影响心智,变得是非不分。”
谈花隐觉得卫宿云不太对劲,若是平时,卫宿云绝说不出这种话,莫非他受到了魔气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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