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永熙帝的目光在太子和靖安郡王之间来回扫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位在位二十余年的帝王,此刻终于露出了属于猎人的警觉。
"有趣。"良久,永熙帝缓缓开口,声音庄重威严。"朕竟不知,沈家女儿有这般魅力,让太子与郡王都为之倾心。"
坐在下首的皇后轻轻咳嗽一声,柔声道:"陛下,衍儿年纪不小了,既然心有所属,不如..…."
"母后,"太子立即接口,语气恳切,"儿臣对沈姑娘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沈胭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其中一道尤为炽热——来自安国公府的席位。安国公之女林婉儿,那个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嫉恨。
沈胭心中冷笑。林婉儿倾慕太子已久,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太子的这番举动,怕是也伤透了这位贵女的心。
"九弟,"永熙帝转向萧独,语气莫测,"你常年在外游历,朕还以为你对儿女情长并无兴趣。"
萧独躬身行礼,姿态从容:"回皇兄,臣弟以往确实无心婚嫁。但沈姑娘...…与众不同。"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太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响起:"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起身,正是三朝元老、太傅周正清。
"周爱卿有何高见?"永熙帝问道。
周太傅先是看了一眼沈胭,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随即正色道:"沈氏女毕竟是罪臣之女,其父沈知节如今还在刑部大牢候审。让这样的女子入主东宫,或是嫁入郡王府,恐怕都于礼不合。"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不少老臣都微微点头。
太子立即反驳:"太傅此言差矣。沈知节有罪,与其女何干?沈姑娘温婉贤淑,儿臣相信她.….."
"殿下,"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只见林婉儿不知何时已离席跪在殿中。
"臣女以为太傅说得在理。沈姑娘身份特殊,若强行婚配,只怕会惹来非议,有损皇家威严。"
她说着,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眼中泪光盈盈,我见犹怜。
沈胭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林婉儿的介入在她意料之中,这位贵女对太子的痴心,足以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桩婚事。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支持太子的、支持周太傅的、为林婉儿抱不平的,各执一词,乱作一团。
永熙帝揉了揉眉心,显得十分疲惫:"好了,都别争了。"他看向一直沉默的沈胭,"沈氏,你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沈胭身上。
她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如水:"民女卑微,不敢高攀太子殿下与郡王爷。但凭陛下圣裁。"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将难题又抛了回去。
永熙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罢了,今日是赏宴,不谈这些。婚事容后再议。都平身吧。"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宴会结束后,沈胭随着人流走出麟德殿。秋夜的凉风拂面,让她因紧张而发热的脸颊稍稍降温。
"沈姑娘请留步。"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胭回头,看见安国公夫人带着林婉儿站在不远处。安国公夫人年约四十,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眼底却毫无温度。
"夫人。"沈胭微微屈膝行礼。
安国公夫人上前一步,亲切地拉住她的手:"方才在殿上吓着你了吧?太子殿下也是一时冲动,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胭垂眸:"民女不敢。"
林婉儿站在母亲身后,目光如刀般在沈胭脸上刮过,语气却甜美可人:"沈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太子殿下和郡王爷同时青睐。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姐姐可要想清楚了,有些福气,怕是消受不起呢。"
这话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沈胭正要回应,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安国公夫人,林小姐,好巧。"
只见贤妃娘娘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走来。贤妃是永熙帝的宠妃之一,也是三皇子生母,在宫中地位尊崇。
安国公夫人连忙行礼:"参见贤妃娘娘。"
贤妃笑着摆手,目光落在沈胭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这就是沈家二姑娘?果然标致。"她转向安国公夫人,"本宫正要带沈姑娘去御花园走走,夫人可要一同?"
这话明显是要支开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臣妇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就不打扰娘娘雅兴了。"
看着安国公夫人母女离去的身影,贤妃轻轻叹了口气:"安国公府势大,你今日可是惹上麻烦了。"
沈胭低头不语。
贤妃打量着她,忽然道:"你跟本宫来。"
御花园内,秋菊开得正好。贤妃屏退左右,与沈胭漫步在□□中。
"本宫就直说了,"贤妃停下脚步,看着一株墨菊,"太子并非良配。"
沈胭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民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贤妃转身看她,目光锐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太子求娶你并非出于真心。他不过是想借此控制你,免得你继续追查你姐姐的死因。"
沈胭猛地抬头。
贤妃微微一笑:"不必惊讶。这宫里头,没有永远的秘密。"她轻轻掐下一朵菊花,在指尖把玩,"本宫与已故的沈嫔有过几面之缘,很欣赏她的才情。她的死...…确实蹊跷。"
"娘娘知道什么?"沈胭忍不住问。
贤妃却摇了摇头:"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提醒你,在这深宫里,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胭,"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说完,她将手中的菊花递给沈胭,转身离去。
沈胭握着那朵墨菊,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贤妃的话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位宠妃为何要帮她?是真的欣赏姐姐,还是另有所图?
"看来,找你合作的人不少。"
萧独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沈胭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假山旁,玄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郡王总是神出鬼没。"沈胭定了定神。
萧独走近,目光落在地手中的墨菊上:"贤妃是三皇子生母。三皇子今年十六,正是需要培植势力的时候。"
沈胭立即明白了:"她想拉拢我?"
"更准确地说,是想通过你拉拢本王。"萧独淡淡道,"三皇子年纪虽小,但野心不小。贤妃这是在为他铺路。"
沈胭蹙眉:"那郡王的意思?"
"不必急着站队。"萧独看向远处的宫灯,"让他们先斗着。我们静观其变。"
他的目光转回沈胭脸上,忽然问道:"怕吗?"
这是他在围场问过的问题。沈胭摇头,语气坚定:"不怕。"
萧独的唇角微微扬起:"很好。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走的每一步都会有人盯着。太子、安国公府、贤妃...甚至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他向前一步,靠得极近,近得沈胭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气。
"但是,"他的声音压低,带着某种承诺,"有本王在,没人能动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沈胭站在原地,手中的墨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抬头望向夜空,月明星稀,秋风萧瑟。
这场权力的游戏,她已经被迫入局。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
为了姐姐,也为了自己。
回到听雪轩时,已是深夜。
沈胭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今夜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太子的突然求娶、萧独的当众表态、安国公夫人的威胁、贤妃的拉拢...
每一方势力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而她就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不由己。
忽然,窗棂上传来三声轻叩,两长一短,是她与萧独约定的暗号。
她推开窗,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正是萧独身边的贴身侍卫墨尘。
"姑娘,"墨尘单膝跪地,递上一封密信,"王爷让属下送来的。"
沈胭接过信,就着月光展开。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沈知节病重,今夜子时,刑部大牢。"
她的心猛地一沉。父亲病重?是真是假?还是太子的又一个圈套?
"王爷还让属下传话,"墨尘低声道,"今夜刑部值班的是我们的人,姑娘若想探监,这是最好的机会。"
沈胭攥紧了信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与父亲感情并不深厚,但毕竟是血脉至亲。而且,父亲或许知道一些关于姐姐之死的线索...
"我去!"她下定决心。
子时的刑部大牢阴森可怖。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偶尔传来囚犯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在墨尘的带领下,沈胭很顺利地进入了关押沈知节的牢房。
曾经意气风发的礼部员外郎,如今蜷缩在肮脏的草堆上,花白的头发散乱,囚衣上满是污渍。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猛地睁大。
"胭...胭儿?"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可置信。
沈胭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父亲。"
沈知节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回草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
"你怎么来了?"他喘着气问,"这里危险..."
"你病了?"沈胭打断他。
沈知节苦笑着摇头:"不过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他忽然抓住沈胭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胭儿,听爹一句劝,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沈胭蹙眉:"为什么?"
"你斗不过他们的..."沈知节的声音带着恐惧,"太子...他..."
话未说完,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墨尘脸色一变:"姑娘,有人来了!"
沈胭心知不妙,正要起身,却听沈知节急促地说道:"清漪的死不是意外!她发现了太子的秘密!在...在她的妆奁底层..."
话音未落,牢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侍卫涌了进来,为首的是太子亲卫统领赵虎。
"沈姑娘,"赵虎皮笑肉不笑地说,"深夜探监,所为何事啊?"
沈胭缓缓起身,面色平静:"探望家父,有何不可?"
赵虎看了一眼蜷缩在草堆上的沈知节,冷笑道:"探监可以,但私传消息就是重罪了。"他一挥手,"搜!"
侍卫们立即上前粗暴地拉起沈知节,开始搜查牢房。
沈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妆奁底层...姐姐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统领,找到了!"一个侍卫从草堆中搜出一封密信。
赵虎接过信,看了一眼,脸色顿变:"好个沈知节,竟敢私通外敌!来人,带走!"
"冤枉啊!"沈知节嘶声喊道,"那信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
沈胭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冰冷。这分明是太子的栽赃陷害!
"沈姑娘,"赵虎转向她,语气威胁,"您还是请回吧。今夜之事,属下会如实禀报殿下。"
沈胭知道多说无益,深深看了一眼被拖走的父亲,转身离开。
回到听雪轩,她立即翻出姐姐留下的妆奁。在底层暗格中,她找到了一枚小小的钥匙和半张烧焦的纸片。
纸片上只有残缺不全的几个字:
"漕运...兵器...塞北..."
沈胭握着钥匙和纸片,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姐姐发现的,难道是太子私运兵器到塞北的秘密?
这可是谋逆大罪!
翌日清晨,沈胭被一阵喧闹声惊醒。
"姑娘!姑娘!"小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老爷...老爷他在狱中自尽了!"
沈胭手中的茶杯"啪"地落地,摔得粉碎。
"什么时辰的事?"她强作镇定地问。
"就...就在昨夜后半夜..."小荷哭道,"说是用碎瓷片割了腕...…"
沈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昨夜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自尽?分明是杀人灭口!
她强压下心中的悲痛,迅速冷静下来。太子既然对父亲下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她。那半张纸片和钥匙必须尽快交给萧独。
"更衣,"她吩咐小荷,"我要去见郡王爷。"
然而,当她来到靖安郡王府时,却被门房告知郡王一早便出城狩猎去了,归期未定。
沈胭心知这是太子的调虎离山之计。萧独不在,她孤立无援。
回到听雪轩,她立即察觉到气氛不对。宫人们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果然,午后时分,高尽忠带着一队侍卫来了。
"沈姑娘,"高尽忠面色凝重,"刑部在沈大人牢中发现一封密信,指证您与北狄暗通款曲。陛下震怒,命咱家带您去问话。"
沈胭心中冷笑。太子的动作真快,这是要赶尽杀绝了。
"高公公,"她平静地说,"民女冤枉。"
高尽忠叹了口气:"姑娘,咱家也是奉命行事。请吧。"
沈胭被带至一处偏僻的宫殿软禁起来。门外有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夜幕降临,沈胭坐在窗前,心中飞速盘算着对策。太子既然敢诬陷她通敌,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如今萧独不在京城,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她心中一动,推开窗,看见小荷躲在假山后,正焦急地向她招手。
"姑娘,"小荷压低声音,"贤妃娘娘让奴婢传话,说她可以救您,但需要您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娘娘要您指证靖安郡王与北狄勾结。"
沈胭心中一震。贤妃这是要一石二鸟,既除掉她这个隐患,又扳倒萧独!
"你回去告诉娘娘,"沈胭冷静地说,"沈胭宁死不做诬陷之事。"
小荷急了:"姑娘!这可是您唯一的机会啊!"
沈胭摇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小荷无奈,只得悄悄离去。
沈胭关好窗,靠在墙上,只觉得浑身冰凉。前有太子,后有贤妃,她已陷入绝境。
就在她绝望之际,屋顶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下一刻,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下,正是墨尘!
"姑娘,"墨尘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了。"
沈胭又惊又喜:"你怎么进来的?"
墨尘递上一封信:"王爷早有安排。他离京前就料到太子会有所行动,命属下暗中保护姑娘。"
沈胭展开信,上面是萧独熟悉的笔迹:
"钥匙可开城南永济当铺丙字柜。三日后,待我归来。"
沈胭将钥匙交给墨尘:"立即去取!"
墨尘领命,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永熙帝亲自审理此案。
大殿之上,太子亲自呈上"证据"——几封所谓的沈胭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父皇,"太子义正辞严,"儿臣原本也不信沈姑娘会做出这等事,但人证物证俱在,不得不信啊!"
永熙帝面色阴沉,看向跪在殿中的沈胭:"沈氏,你还有何话说?"
沈胭抬头,目光平静:"民女冤枉。那些所谓的密信,皆是伪造。"
太子冷笑:"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带人证!"
一个北狄打扮的男子被押上殿来,指认沈胭与他多次传递消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通报:"靖安郡王求见!"
萧独风尘仆仆地走进大殿,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快马加鞭赶回。
"皇兄,"他躬身行礼,"臣弟有要事禀奏。"
他呈上一本账册和几封密信:"这是臣弟在塞北查获的证据。真正与北狄勾结的,不是沈姑娘,而是..."
他的目光扫过太子,一字一顿道:"安国公林崇山!"
满殿哗然!
太子脸色骤变:"九皇叔休要血口喷人!"
萧独不慌不忙:"人证物证俱在。安国公借漕运之便,私运兵器至塞北,与北狄二王子暗中往来,意图不轨。"
他拍了拍手,墨尘押着几个商人模样的人走进大殿,正是与安国公勾结的商队首领。
局势瞬间逆转!
永熙帝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搜查安国公府。果然搜出了与北狄往来的密信和大量金银。
安国公当场被拿下,林婉儿哭喊着为父亲求情,却被侍卫拖了出去。
太子面如死灰,跪地请罪:"儿臣失察,请父皇治罪!"
永熙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罚他禁足东宫三个月。
沈胭无罪释放。经过萧独身边时,他低声道:"今夜老地方见。"
是夜,沈胭再次来到西苑废井。
萧独已经等在那里,月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多谢郡王救命之恩。"沈胭由衷道谢。
萧独转身看她,目光深邃:"不必谢我。安国公确实与北狄勾结,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他顿了顿,问道:"钥匙里的东西,你看过了?"
沈胭点头。那当铺的柜子里是姐姐留下的一本手札,详细记录了太子通过安国公私运兵器的事。原来姐姐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也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萧独问。
沈胭握紧袖中的手札,眼神坚定:"自然是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萧独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忽然道:"报仇固然重要,但更要保全自己。"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沈胭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眼神异常认真。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条复仇之路,也许并不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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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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