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琰:考得怎么样?
聊天框内,对面一连发了二十多条相同的消息。
天边夕阳低垂,染红了大片天空,只剩下身后那一点灰蒙蒙的蓝。
学生们成群结队地欢笑,高喊:“终于自由了!”
他们朝红霞走去,陷入热烈的余晖。不知不觉间,那片蓝天连同二中一起,迅速缩小,悄悄潜进了他们心底。
许麦先拍了张火烧云发过去,再打字:姜老师猜猜?
对面立刻弹出条消息:小麦同学不乖噢QAQ
许麦笑了声,发了条语音:“哥,你考试安排出来了吗?”
半秒不到,姜琰拨了个电话过来。
许麦接起:“哥!”
姜琰同样笑意很浓,而且压根不打算隐藏:“小麦,我室友以为我每天在和鸽子讲话,哈哈哈……”
“姜琰!”
高中生心气高脸皮薄,不能逗太过,他只好正色敛住笑声。其实主要是异地恋不方便哄,他不想他弟弟一个人难受,“怎么样?考完了是不是很轻松?”
“……嗯。”许麦黏黏糊糊地说了声。
“怎么了?听上去不是很开心啊?”
许麦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瘪嘴道:“哥,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他以为考完了就会毫无负担欣喜若狂,但实际上只有最后一堂快结束时是开心的,然后以前具体的痛苦就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怅然若失。以及,那些刻意压制的想念再没了限制,让他心中只剩下一个愿望:
见姜琰。
“这样啊,让我想想……”
姜琰算着日子,下周五晚上考医学细胞生物学,周六上午考四级、下午和晚上有家教,周天上午实验室值班、下午家教、晚上学生办公室值班……
而且正好碰上期末月……从这周起,每周内都有两三堂考试。
除了卷面考试,还有各种实验报告、大作业、小组作业要交。加上前段时间实验室里的离心机炸掉了,一次修好后还炸了第二次,导致组里的进度放缓,导师要他们最近尽量多去实验室……
“嗯……这个……”
姜琰语气含糊,就差把心虚俩字说给他听了。
“好了,知道你忙了。”许麦一脚把石子踢得老远。
电话那边中气十足地反驳,“谁说我忙了?!我没说。再说了,就算忙也不能不见你啊。”
许麦连连附和:“是啊是啊。”
“这样,我给你买下周10号上午的票吧。刚好是星期三,我早上第一节体育课结课后,剩下一整天都没事了,然后星期四有两节课,一节课老师不点名可以逃,另一节课我有一次旷课机会还没用……到星期五下午,我再送你回去。你陪我这两天,怎么样?”
“那不就是后天?!哥!真的啊?!”许麦瞳孔发亮,差点在大街上欢呼起来。
“真的。”姜琰笑,“但是你走之后,我们只能月底再见了噢。”
“好!”
高考这千军万马的两天,乃至整个枯燥难熬的高三,许麦都觉得嗖的一下就过了。9号不过短短一天,他却觉得度日如年。
始作俑者是姜琰。他大清早发了一张半裸阳光图,内容是他本人裸着上半身站在阳光里,冲镜头开怀笑着。
经过近一年的恢复,他的皮肤又白回去了。而且他坚持长跑、撸铁,大学一年的运动量比高中三年还多,整个人褪去了病气,变得肌肉充沛,劲瘦但有力。
那半身薄肌沐浴在阳光里,块垒分明,白瓷一般精美,边缘泛着柔和耀眼的光,放大仔细看甚至能捕捉到皮肤下隐藏的粉色,感觉舔上一口都是甜的。
不过姜琰的脸更具吸引力,大量暴汗的运动让他的脸颊肉减少,五官占比提升,浓颜的攻击性到了震撼人心的地步。
更何况在图片里,他头发半湿不湿,被他尽数拢到脑后,只剩一小撮悬在饱满的额头前。
许麦保存图片,打字:谁给你拍的?
姜琰:没看出来吗?我自拍的,有一只手都没露出来呢
许麦:你室友在吗?
姜琰:没在,他们去图书馆了
姜琰:我待会儿也去
许麦:哥^ω^
许麦:你再拍几张呗
姜琰:不拍了
姜琰:我要去吹头发,然后去图书馆复习了,明天见噢
许麦:哥?(ˊ?ˋ*)
许麦:哥~\(≧▽≦)/~
无人应答。
许麦:哥???
许麦:哥^_^
许麦:∩_∩
一高考完,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苏兰和许建国又不说话了,许麦和他们说要去平原的事,他们也只嗯了一声。
但是令许麦意想不到的是,当晚苏兰单独找他了。
“许麦,明天要去找你哥啊?”苏兰问他。
他不由得警惕,后退了半步,“是。”
苏兰注意到他的躲避,心里泛酸,“来,拿着。去了好好玩几天,从小到大,你也没出去过。”
她给了他一千块钱。
“不用了奶奶。”许麦没数,直接又还给她,“我有钱,哥也有钱。你自己留着吧。”
苏兰忍住鼻酸,“是啊,你们都长大了。长大了,都要走了。”
“明天几点的车啊?”
“九点,十一点半就到平原。”
“好。”苏兰点头,似乎年纪上来后她动作也变慢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许麦摆摆手:“不用了奶奶,我可以自己去。你守着茶馆够辛苦了,不用管我。”
“好,好。”
苏兰叹了声,没再说什么,走出去后帮他关上了门。
许麦有些疑惑,但也想不懂其中的变化,只是觉得诡异非常。
不过姜琰说过,遇到实在想不懂的,那就不再耗时间想了,顺其自然就好了。
尽人事,听天命。
第二天,许麦到达平原东站后,老远就看到姜琰朝他招手。
“哥!”许麦冲过去抱了抱他,埋在他脖颈旁猛吸一口。
“嘿,痒。”
姜琰推开他,拉着他打车到酒店。
接完几轮不痛不痒的吻后,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躺一块儿。
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身边爱人慌乱的呼吸,恍如隔世般久远的见面,以及一刻不停的离别倒计时,都让许麦胸腔震痛。
来不及等待任何思考,他翻身,撑在姜琰两侧。
“哥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姜琰惊诧一瞬,转而心领神会道:“知道。”
“你想要我,是吗?”
“嗯。所以……哥,你给吗?”许麦轻啄他嘴角,显然快按耐不住了。
终究还是年轻,稍微勾引就缴械投降了。
“好啊。”
姜琰笑。这一年来,他早出晚归练长跑、下血本办健身卡、忍着恶心塞增肌套餐,光是蛋白粉就吃了两罐,食堂轻食窗口的阿姨都要认识他了。
为的,就是今天。
反正许麦三年久坐,正是身娇体弱的时候,就算他不想不愿,也不得不从了。
“嗯?”姜琰抓着他手臂,没有推动。不是推不动,而是他察觉到许麦不想让步的态度,“小麦,你,你,不会,吧。”
他暂时没当回事,小孩子嘛,得先哄哄。
“哥哥,这次,你让让我,好不好?”说着,许麦讨好地亲亲他,“哥,你还没给我毕业礼物,我想要这个。哥,我想要这个。”
“许麦,”
姜琰看了看他头顶,闭上眼,“你就那么想要吗?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许麦说。
他低垂的眉眼被水渍浸湿,因为稚气未脱,瞧上去有点可怜。姜琰心念一动,突然觉得这样拉扯挺没意思的。
“好。你来吧。”他用力揪住他衣领,强迫他抬头,“但是你敢让我不舒服,我弄死你。”
许麦咧嘴一笑,笑得很开心,也很好看,“哥哥,你弄死我吧。”
……
“艹,许麦!还来?!!!”姜琰扒着浴室门,欲哭无泪。
只差临门一脚时,他有过激烈的反抗,但压根没用。
许麦一点后路不给他留。
姜琰在心里把操场、健身房、蛋白粉通通骂了一遍,正骂得起劲儿时,许麦把手指伸进了他嘴里,“哥哥,专心。想什么呢?”
想着要给蛋白粉打一星差评!
“艹,西兰花难吃死了。”
“哥哥,骂我,骂我好不好?不要想其他的。”
姜琰翻白眼道:“变态。”
……
第二天傍晚,姜琰保持站立姿势倚在窗边,大口吃着金沙咸蛋黄披萨,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气概。
许麦守在他哥规定的一米距离外,双眼冒着星星。
“又怎么了?”姜琰声音沙哑,像是重感冒病人。
“哥,你真好看。”
“呵。”
姜琰不屑一顾,能是什么正经好看,肯定是那些暧昧粉红的痕迹好看咯。
昨天神智不清的时候就听他说了几百遍。光天化日之下的,也不害臊。
“哥哥,已经十分钟了。你冷落我。”许麦苦着一张脸,丰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吗?”
姜琰盯着窗外,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那还有二十分钟。说好的半小时,一秒钟也不能少。”
“哥……我给你揉揉腰。”
许麦进一步,姜琰退一步,“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前几年的处心积虑喂了狗不说,24小时过后他还要考医学细胞生物学,这坐不坐得下去都成问题。
“哥哥。”许麦哭喊着紧紧抱住他,说什么也不撒手,“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竟然还有下次?!不管,下次他坚决不让了。
姜琰后仰着腰,心里苦涩不堪,“腰,腰,我的腰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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