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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启程

大婚的吉日,钦天监早就算好了,定在四月中旬。那时候京城春暖花开,不冷不热,正是好时节。

但从杭州到京城,路途遥远。嫁妆、行李装了几十辆车,走得慢。再加上到了京城还要安置,因此元识清和元书仪必须在三月初就动身。

临行前一晚,元府设了家宴。

正堂里灯火通明,摆了好几桌酒席。大房的元朗夫妇带着元识清和他的幼弟幼妹,二房的元晖夫妇带着元书仪和她的弟弟,再加上族中长辈和几位远房亲戚,挤了满满一堂。

“子澈,京城比杭州冷,你那几件夹袄一定要放在贴身的箱子里。“谢氏拉着儿子的手,絮絮叨叨,“还有那件狐裘,虽然现在是春天用不上,但带着总归不错……”

元识清温声道:“母亲放心,儿子都记着呢。”

闫氏这边更是哭得厉害,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放:“书仪,你从小在家娇养着长大,母亲真担心你到了京城受委屈……”

“二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旁边的嬷嬷立马劝道,“小姐嫁过去可是要做皇子妃的,这么光耀门楣的事,您反倒哭起来了。”

元书仪垂着头,眼眶也红了。

元识清看着这场景,心里也不好受。他放下筷子,起身向二夫人行礼道:“婶婶放心,妹妹在京中不顺,子澈作为兄长自当暗中照拂,绝不让旁人欺侮。”

闫氏听了,这才稍稍止住了哭声,连连点头。

席间不时有亲戚起身,想要给元识清和元书仪敬酒。但都被元朗挡了回去:“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不胜酒力。”元朗说,“诸位的心意,我替他们领了。”

说着,元朗端起酒杯,替两个孩子喝了。那些亲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作罢。

宴席散了,元识清回到自己的房中。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照得书房一片清冷。外头小厮丫鬟们还在走来走去,做最后的检查准备。他站在书架前,查看着那些架子上那些带不走的书籍。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子澈。”

元识清抬头,见父亲推门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父亲怎么还不歇息?”

元朗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母亲还在那边查行李单子,我也睡不着,过来和你说说话。”

元朗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上京带的银钱还足够吧?”

元识清知道父亲还是不放心,便又劝慰道:“不必说陛下的赏赐,单是母亲给的,儿子就是几年都花不完了,金陵外祖谢家更是又添了点。”

“孩儿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父亲母亲,弟妹都还年纪尚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不能为父亲分担一二。这两年叔父借了三皇子的势,对父亲越发不恭敬,儿子实在是担心叔父对父亲不利。”

元朗拍了拍元识清的肩膀:“好孩子,你在京城只管照顾好自己,不用替为父担心。”

“纵使你二叔再不好……可是书仪到底是个好姑娘,她一个女儿家在京城,身边只有你一个骨肉血亲了。子澈,答应我,无论南方我与你二叔情形如何,在京中你还是要多多护佑她。”

联想到皇帝如今更改的召令,突然让自己陪同入京。元识清想,如果皇帝是想让自己随着书仪一起辅佐三皇子,那南方家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如果皇帝已经探听到叔父对父亲元氏族长之位虎视眈眈,那再宣自己入京,想必就是想凭借自己来抗衡三皇子和叔父的。一旦这样,等自己入京之后,他们父子一南一北,之后家中只怕会出一场乱子。

元朗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子澈,你从小就聪慧,做事也有分寸。为父本不该多说什么。但京城…到底不比江南。那里是龙潭虎穴,咱们元家的根基在南方,京城中没有什么人手能照拂你,你更要处处小心。”

元识清起身行礼:“父亲放心,这话您这些时日嘱咐过多次,孩儿在京城一定谨言慎行。”

元朗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儿子一眼:“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别误了时辰。”

元朗走了。元识清站在窗边,看着父亲的背影慢慢被夜色吞没。

……

三月初,元氏兄妹的队伍从杭州出发了。

一路向北,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在四月初到了京城。

进城那天,元识清掀开轿帘往外看。京城比杭州大得多,也热闹得多。街道宽阔,人来人往。

队伍一路走到定北侯府。府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元识清和元书仪下了轿,有内务府的太监上前行礼:“元公子,元小姐,一路辛苦了。府里都准备好了,两位请进。”

元识清客气地点点头,跟着进了府。

定北侯府很大,但也很空。大概是很久没人住了,院子里的树都长得很高,有些枝叶都伸到屋檐上了。

太监领着他们走了一圈,介绍了各处院子的位置。元识清和元书仪分住在两个院子,中间隔着一道回廊,走过去也就几步路。

安顿好之后,太监告辞离开了。元识清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府邸确实不错,但总让人觉得有些冷清。

他正想着,忽然丫鬟来报说三皇子府上的管事来送礼了。

元识清一愣:“什么礼?”

丫鬟低声答道:“那管事说,三皇子嘱咐,京城不比南方地气温暖,特意备了几匹宫中旧藏的织锦,让元小姐裁作春衣;又听闻元公子博览群书,特命人寻来几卷前朝孤本以作馈赠。那位管事还言道,三殿下府中藏有不少名家书画,日后还想请元公子入府品鉴一二。”

元识清听罢,指尖轻敲案几,只淡淡吩咐道:“留下给小姐的礼,其余的,一概送回去。”

那丫鬟微微变色,犹豫片刻才小声劝道:“公子,这样是否失了礼数?毕竟三殿下……”

“你就说,”元识清语气不疾不徐,“舟车劳顿,我路上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说话间,他又转向贴身小厮阿槐道:“告诉管事,识清虽初来京城,但皇上已早命内务府将诸事办妥,况识清与小妹已蒙圣恩,特许住在定北侯府中,又岂敢再收三殿下恩惠,请三皇子见谅。”

阿槐应了一声,赶忙出门应酬。

院中春日渐浓,风过帘影,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元识清看着院内景色,神情淡然,心中却早有盘算。

皇上召自己入京,明面上是赏识贤名,暗中却未尝没有别意。此时与三皇子走得太近若会错了陛下深意,恐怕……会惹的圣上不悦。

不多时,阿槐回来了,笑道:“不愧是皇子府的管事,就是会应酬。不过后来我照公子的吩咐都回了,那管事听说只留下小姐的礼,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元识清听完,只淡淡一笑:“无妨。初入京城,不可先私下结交。陛下若真有用我之心,自会召见。”

“风寒的由头,你再多传几日。无论谁来请,谁送礼,你只应下便是,什么都不收,谁也别得罪。”

想必不过几天,皇帝会亲自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再根据皇上的意思行事准不会错……元识清这么打算着。

……

果然,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人了。

那是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笑眯眯地进了府,目光在元识清身上上下打量,片刻后,唇角带出一抹笑意:“好一个人物!仪表堂堂,举止从容。果然不愧陛下所言,江南名士之风,真不同凡响。”

“元公子,咱家是大内总管德喜,奉陛下之命,给公子送些赏赐来。”他抬手一挥,几个小太监就抬进来几个红木小箱。

元识清微微一笑,请他入座,吩咐阿槐上茶。那是他自家从江南带来的新茶,清香甘润,连茶盏边都泛着一层翠意。德喜端起杯子嗅了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笑着道:“好茶,好茶。”

元识清陪坐一旁,神色恭谨,不卑不亢。茶过三巡,德喜才似笑非笑地放下茶盏,用帕子轻轻掩着嘴角:“元公子可知,近日陛下遇到些烦心事?”

“烦心事?”元识清微微一怔。

“可不是。”德喜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听似闲话,却句句藏锋,“南方士人近来屡有奏折上递。说咱们朝廷重武轻文。还有读书人暗讽,说连储君都不太习文。”

元识清垂眸不答话,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

德喜瞥了他一眼,笑意更深,语调放轻:“陛下最是厌烦这些悠悠众口。这不,听说元公子才名远播,又年少有德,便想着让您来京中,一来教教太子读书,二来嘛……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借元公子的光来立立太子殿下礼贤下士的名声。”

元识清心中微动,却仍面色平静,只是起身欠了欠身,低声道:“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元某愚钝,惶恐不敢当。可若是陛下吩咐,识清自当赴汤蹈火、尽力而为。”

德喜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闪过一抹赞许。

他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袖,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道:“对了,还有件小事。上林苑里这几日牡丹开得极好,陛下心情大悦,三日后要办个赏花宴。届时朝中翰林、上书房诸大人,几位皇子也都要到。陛下特意嘱咐,元公子若肯赏脸,自是再好不过。”

他微微俯身,语气郑重道:“江南才子多清高,不喜富贵花。但如果公子能明白陛下深意,到时的宴会上,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元识清笑了笑:“识清荣幸之至,定会准时赴宴。”

刘公公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杂家就不多打扰了,先告辞了。”

元识清叫来贴身小厮阿槐。阿槐机灵,上前招呼德喜往外走。走到门口,阿槐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德喜手里。德喜公公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笑得合不拢嘴。

二人都走后,元识清拨动着手里的茶杯,面神色平静,心底却早已翻涌起另一层思绪。

京城的水,果然深得很。许多事表面看着是这样,实则暗流汹涌,转念深思便是另一番意味。

他想起皇帝。

当年让书仪下嫁三皇子,众人都以为是扶持三皇子一派;如今又召他入京,暗示辅佐太子,却又迟迟不肯亲自颁旨。看似矛盾,细想却极有章法。元识清聪慧,一下子就明白,皇上这是在平衡。

他不想让任何一个皇子独大。

太子起来了,就压一压太子。三皇子势大了,又来扶持太子。

这样,谁都不能威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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