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梵云飞眼巴巴的注视下,王权富贵还是挑了几个红薯,放入了房间角落那个用作取暖的壁炉里,用最普通的柴火慢慢烘烤。
梵云飞就乖乖蹲在壁炉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炭火中逐渐变得焦黄、散发出浓郁甜香的红薯,耳朵在头顶无意识地轻轻摇晃。
烤红薯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驱散了先前那点“灭妖神火”带来的惊吓。
然而,随着等待,一个比“少师为何会灭妖神火”更让梵云飞困惑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扭过头,看向那位姿态悠闲、甚至暗中用念力让炉火更旺了些的白发前辈,忍不住问道:
“狐妖前辈,你……你下午不是还在厉将军的军营里吗?怎么晚上就来我们沙狐皇宫了?”
涂山情闻言,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并未直接回答。
只见她周身泛起柔和的光晕,身形在光影变幻中,竟瞬间变成了一个梵云飞有些眼熟的、他曾在那伙女匪首事件中见过的、跟着厉雪扬返回军营的男子形象!
“是你!”
梵云飞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那个跟厉将军回军营,会医术的妖!”
光影再闪,涂山情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带着几分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恰在此时,炉中的红薯也烤得差不多了。
她随手一挥,精准地熄灭了明火,然后用不知从哪找来的小木棍,利落地从灰烬里拨弄出几个烤得恰到好处的红薯。
她仔细挑了两个品相最好、香气最足的,将剩下的连同灰烬一起推向眼巴巴的梵云飞。
她拿着两个完美的烤红薯,走回桌边,自然地坐到王权富贵身侧的凳子上。
指尖萦绕着妖力隔绝高温,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红薯焦黄的外皮,一边张口就来,语气带着夸张的哀怨:
“是啊,我可是不远万里,从涂山那边奔波而来。专门到这西西域,找某个,不告而别的负心汉的啊——”
她话音未落,旁边正试图去拿滚烫红薯的梵云飞被烫得“嘶”了一声。
他连忙缩回手,干脆扯起自己的衣袍下摆,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属于他的红薯都兜了起来,然后抱着这包“宝贝”,走到王权富贵的另一边坐下。
他一边对着红薯吹气,一边顺着涂山情的话,傻乎乎地随口接道:
“那前辈,你找到了吗?”
涂山情手上动作不停,已经利落地将一个红薯剥得金黄完美,香气四溢。
她抬眼,看了眼身边毫无皇子形象、只顾盯着红薯咽口水的梵云飞。
又瞥了一眼身旁静坐不语、眼中却含着纵容笑意的王权富贵,轻轻“嗯”了一声。
“当然。”
梵云飞没有多想,他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都在那烫死狐的红薯上。
他自己的暂时没法下口,只能望眼欲穿地盯着涂山情手中那个剥好的、黄澄澄、软糯糯的完美成品,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涂山情看着他这副馋样,觉得好笑,竟也没吃。
而是手腕一转,直接将那个剥好的、冒着诱人热气的红薯,递给了旁边的王权富贵。
王权富贵微微一怔,随即坦然接过。
他并没有立刻吃,而是侧头看向身边那个对着滚烫红薯龇牙咧嘴、无从下手的徒弟,声音平稳地开口指点:
“凝一丝妖力,聚于指尖,引动水汽。”
他言简意赅,如同在指导功法运转,“不必多,足以隔绝热力,减缓温度传导即可。”
梵云飞为了吃的也是拼了,立刻收敛心神,依言照做。
只见他指尖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带着清凉的水汽,小心翼翼地碰向滚烫的红薯。
“咦?真的不烫了!”
他惊喜地叫道,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用自己的方法撕扯红薯皮,虽然动作笨拙,却充满了成就感。
旁观的涂山情看着他这现学现卖的样子,笑着赞了一句:“小土狗,天赋不错嘛,一点就通。”
得到前辈的夸奖,梵云飞嘴角的笑容立刻咧得大大的,怎么也收不回去。
他努力地将手中第一个勉强剥好的、虽然卖相不佳但心意十足的红薯,递给了王权富贵:
“少师,给你吃!”
王权富贵看着徒弟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涂山情给的完美红薯,和徒弟递来的“抽象派”作品,眼中暖意流淌。
……
最终,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小土狗梵云飞,看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以及坐在桌边似乎没有离开意思的狐妖前辈。
他非常自来熟地走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王权富贵那张不算宽敞的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好。
只露出一张脸和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望向站在床边神色有些无奈的少师。
他得寸进尺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少师,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王权富贵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梵云飞一见少师皱眉,立刻熟练地眨巴起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脸上瞬间堆满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我从小就没有人给我讲过故事……宫里的人要么怕我,要么背后嘲笑我……后来离开王宫,在外面流浪,有时候饿着肚子躲在角落里,听到别人家的小孩有爹娘讲故事哄睡觉……就好羡慕…”
他越说声音越小,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留一撮呆毛和那双写满“我很可怜”的眼睛在外面。
王权富贵看着小土狗这副模样,明知他多半有夸张表演的成分,但一想到他提及的过往,心肠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试图寻找一个折中的方案。
“少师……不会讲故事。”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在他认知范围内最接近讲述且具备内容的东西,“讲剑谱……可不可以?”
梵云飞虽然没等到传统意义上的故事,但能听到少师用那清冷平稳的声音哄自己睡觉,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立刻在被子下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少师讲什么我都听!”
王权富贵得到许可,便端坐起来,神情如同在传道授业,用一种清晰而平缓的语调,开始背诵他烂熟于心的某一篇基础剑谱总纲:
“夫剑之道,首重其心。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意如磐石,万变犹定。起手式,需气沉丹田,力贯指尖,腕随腰转,剑由心生……一式平沙落雁,讲究去势如虹,落地无痕,关键在于……”
他念得认真,字正腔圆,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然而,躺在床上的梵云飞,听着那“气沉丹田”、“力贯指尖”的术语,非但没有产生丝毫困意,反而因为少师难得如此温柔地对他长篇大论,精神愈发振奋。
他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师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的侧脸,只觉得少师连念剑谱都这么好听!
就在王权富贵即将深入讲解“平沙落雁”的招式衔接要点时,旁边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停停停——!”
涂山情的声音带着哭笑不得的意味插了进来。
她放下一直把玩着的茶杯,站起身,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王权富贵的“剑谱醒神曲”。
“富贵少爷,你再这样念下去,这小土狗今晚直接就不用睡了,怕是能爬起来把你刚才念的剑招当场练一遍。”
她说着,也顺势坐到了床沿,挨着王权富贵。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涂山情清了清嗓子,迎着梵云飞好奇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睡前故事是吧?行,这个我在行。我来——”
她略一思索,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嗯……你不是沙狐族的皇子吗?那就讲一个……《公主与王子》的故事吧。”
她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讲故事特有的、引人入胜的魔力,开始了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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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游戏《说谎公主与盲眼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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