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飞坚持不懈的第三十三天,他又一次从冰雕状态解冻,拍掉身上冰碴准备推车离开时,听到了旁边几个相熟士兵的闲聊。
“……听说将军下个月要去风沙镇参加月光节。”
“那可是三年一次的大祭,今年轮值到咱们营区出护卫队。”
梵云飞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凑过去问:“雪扬要去过节?”
正在打磨盔甲的年轻士兵阿吉抬头,看见是他,咧嘴笑起来:“哟,二皇子解冻啦?是啊,将军要代表军方参加祭典,还要在《月神泪》里扮角色呢。”
“月神泪?”梵云飞茫然。
“月光节的重头戏啊!”
另一个年长些的士兵插话。
“演月神阿娜尔和凡人将军穆沙的故事。阿娜尔是清冷慈悲的月神化身,为化解人妖纷争降临沙漠,最后为守护众生散尽神力……”
阿吉接过话头,挤眉弄眼地说:“二殿下该不会想跟将军演对手戏吧?那可是恋人角色。”
梵云飞的脸“腾”地红了,但眼睛亮得惊人,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我、我可以学……”
“别想啦!”
阿吉大笑着拍拍他的肩,“剧本早就定了,将军演的是凡人将军穆沙——男角。演月神阿娜尔的,是阿情姑娘。”
……
涂山情斜倚在窗边的矮榻上,手中摊开《月神泪》的剧本。
她垂眸看着那些月光般的字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其中一段台词:
【阿娜尔:我并非要你们放下仇恨,只是希望你们记得——在成为人、成为妖之前,我们都曾是这片沙漠的孩子。】
窗外有风穿过回廊,带着沙粒轻叩窗棂。
房间另一侧,王权富贵坐在矮塌旁的桌边。
桌面上整齐排列着几个红薯,他指尖悬着一缕金红色火苗。
火苗温顺得不像传说中焚尽万妖的东方灵火,倒像盏精心调节的烛灯,如薄纱覆在红薯周身,缓缓流转。
下一刻,红薯的甜香开始弥漫。
涂山情从剧本中抬眼,目光落在那个烤得恰到好处的红薯上。
“从全焦到半生,再到如今这般……富贵少爷在修行一事上,天赋好的我都要嫉妒了。”
他垂眸看着那金黄的红薯,唇角泛起极淡的笑意:
“是你教得好。”
“少来。”
涂山情紫眸弯起,随手拿起旁边摊开的《月神泪》剧本,“我不过是转述了些基础口诀,能练成这样,是你自己下了功夫。”
她翻看着剧本,视线落在最后一幕的台词上,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下个月的月光节,富贵少爷知道吗?”
王权富贵抬眸,眼中露出些许询问。
“西西域三年一度的大祭。”
涂山情解释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
“我也是今日厉将军来找我商谈剧目排练时,才知晓详情。据说场面颇为盛大,各族都会派人参与。”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我答应了在祭典剧目里演月神。”
话音未落,房门“哐”一声被推开。
梵云飞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额发上还沾着夜间赶路凝出的细沙。
他一眼看见桌边的两人,眼睛“唰”地亮了。
“前辈!少师!”
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桌前,目光在那些烤红薯上流连了一瞬,眼中闪过“少师真厉害”的惊叹,但随即很自然地移开视线——他知道那不能吃。
“少师少师,你们在说月光节对不对?我知道!我都听说了!”
涂山情挑眉看他,也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我们小土狗消息倒是灵通。”
梵云飞挺起胸膛,脸上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的兴奋。
他看看涂山情,又看看王权富贵,发现少师眼中确实带着询问,顿时更来劲了。
“少师不知道?那我来讲!”
他喜滋滋地挤到王权富贵身边坐下,那架势像是要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
涂山情失笑,索性将剧本放在桌上,好整以暇说道:“行啊,你来讲。”
王权富贵指尖火苗悄然熄灭。
他起身,走到屋角的壁炉旁——那里堆着寻常柴薪和一小筐干净的生红薯。
他取了一块火石,“嚓”地点燃细柴,再小心地引燃炉火。
梵云飞见状,立刻凑过去帮忙。
他很自然地接过王权富贵递来的生红薯,熟练地在炉灰边挖出小坑,将红薯埋进去,又拨了些炭火覆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涂山情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围着炉火的背影,紫眸中泛起柔软的暖意。
她拿起桌上的《月神泪》剧本,翻到某一页。
“月光节,”
梵云飞一边拨弄炭火一边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是祭拜月神阿娜尔的!她是个白头发紫眼睛的妖——诶?跟前辈有点像!”
他顿了顿,努力组织语言。
“她救了很多很多人和妖,最后为了救一个叫‘泪泉’的绿洲,把自己……嗯……反正就是做了很伟大的事!”
炉火噼啪,红薯的甜香开始弥漫——这次是普通的、妖族也能吃的烤红薯香。
“然后大家就纪念她,每三年演一次她的故事,叫《月神泪》。”
梵云飞声音低了些,“但是故事……挺难过的。月神死了,那个喜欢她的将军……也死了。”
他说到这里,偷偷瞥了一眼涂山情,小声说道。
“不过前辈演月神,肯定演得特别好。就是……就是和雪扬演对手戏……”
最后几个字含糊在嘴里,耳尖又红了。
涂山情支着下巴,故意逗他:“所以你是遗憾不能和厉将军演恋人?”
“我、我可以演护卫!演她手下的兵!”
梵云飞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愣了愣,随即眼睛更亮。
“对!我可以演穆沙将军手下的亲兵!这样就能站在台上看雪扬演戏了!”
王权富贵正用铁钳翻动红薯,闻言抬眸看了徒弟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涂山情忍俊不禁:“那你得去求主祭。”
“我明天就去!”
梵云飞干劲十足,随即又想起什么,絮絮叨叨说起今日听来的各种传闻。
——祭典那晚会有千盏天灯齐飞,沙狐皇族会跳祈福舞,风沙镇最大的酒坊会免费供应三日甜酒……
他的讲述并不连贯,时不时需要涂山情补充几句关键信息,但那份纯粹的兴奋与期待却真实地填满了整个房间。
炉火温暖,红薯香气越来越浓。
王权富贵将烤好的红薯一一夹出,用厚布包了,先递一个给涂山情,再给梵云飞。
他自己也拿了一个,三人围坐桌边,剥开焦香的外皮。
金黄的薯肉在灯光下冒着热气。
涂山情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她看向王权富贵,忽然轻声说:“其实我接这个角色,还有别的考量。”
梵云飞停下来,好奇地看她。
“两个原因。”
她竖起手指,“第一,这个故事在西西域流传几百年,各个部族都认可。演好它,能最快获得民间好感。”
“第二,月神‘为众生舍小我’的形象,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内核一致。”
“你要做什么?”梵云飞问。
王权富贵轻声接话:“妖盟。”
涂山情看向他,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是。”
她转向梵云飞,语气认真起来。
“西西域的妖族以沙狐为尊,但还有大大小小十七个部族散落在沙漠各处。人族这边,厉家军是代表,风沙镇则是最大的贸易聚居地。”
“我想借这次月光节,正式提出‘西西域妖族加盟涂山倡议的妖盟’。”
“人妖和平不能只靠个别人的善意,需要制度、需要盟约、需要共同的利益与规则。”
她指向《月神泪》的剧本。
“这个戏,就是最好的开场白。月神阿娜尔就是理想中的象征——超越族群界限,守护共同家园。”
梵云飞听得怔住,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位总是笑着捉弄他的前辈,心里装着如此宏大的图景。
梵云飞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挠挠头,小声说:“我、我会帮前辈的。沙狐族这边,我去跟父王说。”
涂山情回头看他,眼中泛起真实的暖意:“谢谢你,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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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情回了涂山后才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妖盟,只有圈外蹦哒的凤栖是头号大敌:……哇哦,好棒棒哦。
我的想法里后续没有万枯阵这个狗屁不通的东西。
富贵少爷在沙狐那里呆了三个月,怎么就不多拍一拍他的日常,非要加那两蜘蛛的戏,膈应死人。
土狗追妻也可以穿插富贵少爷体验人妖合作的风土人情,感悟人妖和平大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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