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的单刀直入,让秦娆猝不及防。
她脸色一僵,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笑道:“哈,云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秦娆,”云遥神情冷淡,黑眸不带感情地看着她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认识很多年了。你的那些玩弄人心的捧杀游戏还没玩够吗?”
秦娆瞳孔骤缩,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辩解,云遥就淡淡地说,“实话说,那些把戏很无趣。而且……”
云遥说到这里,眼神如冰冷的利刃,带着能将人钉在原地的冷意说:“秦娆,你最好搞清楚,我已经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在掌心里的那个少年了。如果你不能遵守我们的合同,那一切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秦娆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了下来,她耸了耸肩,好似非常遗憾地说:“云遥,你总是这样聪明敏锐。但是,我这次真的是诚心待你,你看看,你进公司以来,我派给你的都是最会拉资源的顶级经纪人,连总裁张盛也对你毕恭毕敬,他身边得力的助理小林也派给你了,不是吗?”
秦娆“啪”地一声打开了香槟,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递给了云遥,看他不接,她也不尴尬,而是微微一笑,将另一杯一饮而尽,才带着些微的醉意看着云遥说:“我不知道是哪里惹你不满意了,云遥?”
她又叹气道:“而且我真是冤枉,你大可以随便找谁打听,我秦娆什么时候对谁这么用心过?我是有过几个当明星的小情人,但哪一个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和资源。在我心里,他们连你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云遥听得皱眉,他打断秦娆的话,看着她说:“秦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你的那些人在所有人面前那样张扬得宣扬着我的特权,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秦娆眼神深了深,但她依然摆出一副被误解的样子,低声说:“云遥,这些人都是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的老油条了,他们大概本性就喜欢踩高捧低,看我看重你,就做出这些自以为是的事情。这也是我识人不清,没想到让你这样苦恼。你放心,我马上就把他们调走。”
秦娆说得情真意切,云遥却仍然冷淡地看着她说“秦娆,这些按照我们的合同,本来应该就是你要负责的。现在我的演艺发展路线,目前看来过于激进。我想,你们望月传媒可以给我安排些更务实更专业的工作人员,我不想再看到,今天这样被人当成靶子的事情再发生。”
“而且,我原本也不是专业的演员,公司前期应该要更多给我安排演技培训之类的课程,而不是急着塞过来各种大资源。我可以先从配角开始磨练演技,再循序渐进。”
听云遥这样说,秦娆却笑了,“云遥,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可能不太清楚。出名宜早不宜迟……”她别有意味地觑着青年,晃了晃空空的酒杯,“就像你当年,十六岁就已经是舞蹈大赛的冠军了……这个圈子说到底迭代得也很快,而你的目的是要尽快打响名气,资源碾压才是王道。”
她看云遥听得沉默了一瞬,又话锋一转,柔声说:“不过你的顾虑也是对的。这样吧,我让张盛重新给你换个更有长远眼光的踏实的经纪人,再招几个助理,你亲自复试,通过了再到你身边,你看怎么样?”
说到这里,秦娆目光如水地望着云遥,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是一心为了你……”
云遥转开头,“那就这样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经验,也不能一意孤行。
秦娆弯了弯红唇,她悠然地再次倒满了香槟,拿起一杯递给了云遥,“那么,重新祝我们合作愉快?”
就在这时,云遥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下是R国打来的未标记的号码,不是舅舅,那就是那个女人了。云遥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秦娆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见云遥挂了电话,她脸色才好看些,但仍是嗤笑道:“怎么,又是那位白大小姐?她可真是不死心,云遥,我劝你还是给她拉黑吧。”
云遥的目光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白云一团团像理不清的线球,“我已经拉黑过了。”
秦娆马上又说:“那就是白洛她又换号码死缠烂打了?你就应该继续给她拉黑。没想到堂堂R国白家的大小姐,竟是这样没脸没皮。”
云遥无语地看着秦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当初秦娆联系还在R国的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被拉黑还是锲而不舍地换号码打电话过来。
仿佛也想起了这件往事,秦娆尴尬地笑了笑,但很快她心里又有些得意起来,说到底最后还是她成功了,而那个白洛,永远都别想让云遥再看一眼。
云遥没有管秦娆在想什么,他看着窗外天际上的缠绕的云团,想到当初也是这样一个晴天,他在R国的疗养院遇到了那个叫白洛的女人。
那时,他还在R国接受心理治疗,在经过那个医院旁边的疗养院时,他遇到了白洛,那时她正扶着位戴绒线帽的老妇人慢慢走,浅蓝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米白色的针织衫。老妇人咳嗽时,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拧盖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疗养院的寂静。
“这位是白洛女士,她每周都陪老太太来做复健。” 华裔护士推着药车经过,低声向云遥解释。这时白洛正蹲下身,替老妇人整理松开的鞋带,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发顶,镀出层柔软的金边……云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寂寞太久,也许是受伤的心灵潜意识里渴望某种温暖,那一幕终是印在了他的眼底。
后来连续三天,他都在同一时间看见她。
第一天她在花园喂鸽子,面包屑从指间漏下时,总先笑着看鸽子啄食,再转头给轮椅上的老妇人讲些什么;第二天她坐在阅览室,对着份报纸皱眉,像在解道难题;今天她手里多了支钢笔,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老妇人的手搭在她腕上,轻轻晃着,像株依赖着藤蔓的老藤。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人抬头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她瞳孔里映着的梧桐树梢,和自己袖口沾着的落叶。她愣了许久,直到旁边的老太太咳了一声她才礼貌性地弯了弯眼,那抹笑意像晨雾,让云遥忽然想起昨夜失眠时,窗外那轮被云遮了大半的月亮。
“风大了。” 他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显得有些突兀。女人果然站起身,扶着老妇人往室内走,经过他身边时,老妇人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像我家阿洛画里的人。”
女人的耳尖忽然泛起红,低声说了句 “外婆”,脚步却慢了半拍。这时老妇人枯瘦的手突然抓住了云遥的袖口,“小伙子也是来养病的?看你脸色不太好,得多晒晒太阳。阿洛每天都拉我来花园,说阳光是最好的药。”
女人想把老人的手轻轻拉开,却被云遥用眼神温柔地制止了。他看着老人帽檐下露出的银丝,忽然想起自己同样在疗养院待过的外公外婆,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下来。
“我叫白洛,” 女人主动伸出手,掌心带着暖意,“这是我的外婆。”
“云遥。” 他握住她的手时,风卷着梧桐叶从两人之间穿过……后来的事,就是那些爱情故事里会有的浪漫桥段了,在某一日R国璀璨的星空下,云遥有了新的恋人。
这本该是一场美好的开始,如果不是后面发生那些事的话。
那时他们的感情日趋稳定,云遥带白洛回家见了舅舅舅妈,家人都很开心他能重新开始一段健康的感情。也就是这时候,白洛才向云遥坦白了她的家世。
云遥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看着如此温暖朴实的白洛,竟然是R国顶级华商白家的长女和继承人。
白家早两代就迁移到R国,商业版图发展到了整个大洲,是当地炙手可热的华裔豪门。但他们家风一向很严谨低调,外界对他们的继承人所知不多。
刚知道恋人家世的时候,云遥是担忧的,他实在怕了这些圈层的人和那些是是非非了。但对恋人此前的隐瞒,他也没有过多追究,毕竟他自己也还有很多前尘往事没有跟白洛坦诚,他想等到一个适合的机会再跟白洛好好聊一聊。
只是云遥没想到,白洛竟然私下派人回国调查过他。
他从邢宇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割裂,白洛在他前面的形象完全不像是会用这样手段的人,但想到白洛白家继承人的身份,她有些心机手段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此后,白洛再抱着他害羞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时,他会有些走神。
当时他和白洛间发展得很迅速,在舅舅他们的支持下,他们已经搬出来同居了一段时间。云遥不知道白洛调查到了多少,但每次的亲密,白洛依然是不同于她外表的热情。
云遥有时候也会想,人的爱情是不是都离不开这些欲/望,他十七岁初恋的时候也有沉迷过,只是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后,他好像能抽离了那些失控的欲/望,可以冷静的旁观而不会沉溺其中,这也让他在后来避免了很多的伤害。
他们的恋情,当时也被来跟云遥见面的秦娆得知。秦娆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她像条毒蛇环伺在这对已经心有缝隙的恋人之间。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查到了一个白洛的大秘密,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云遥。
白洛原来早就在家族的安排下悄悄的订婚了,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面对云遥伤心的眼神,白洛也知道无法再隐瞒,一向素朴温柔的她却说出了让云遥心碎至极的话,她说:“云遥,我知道你的过去,我爱你所以我不会介意。但是我的家族不会允许我和你这样的人结婚的。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吧?我不能违背父母的决定,但是,我的婚姻只是一场没有感情的联姻,我只爱你一个人。不管我结不结婚,我们都还可以继续在一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云遥不敢相信白洛竟是这样的人,她居然想让他继续当她的婚/外/情/人!这让他恶心得快要吐了,他想起了他家外有家的父亲,想起木樨园留云居里那些肮脏的过往……
他怎么可能会接受!原以为美好温暖的恋人此刻变得面目全非,她其实跟那些恶心的人是一样的,她只想玩/弄他,她认为他不配有能见光的关系。
云遥在痛彻心扉之下,毅然决然地和白洛分手,结束了这段短暂的恋情。
后来,不论白洛怎样挽回恳求,云遥都没有再理会,他拉黑白洛的联系方式,回了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早就打算好的计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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