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晚才刚刚吵过,第二天纪清羽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早就黏了上来,非说要和姜尧一起去上班。
车辆刚平稳上路,纪清羽就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姜尧,“给你。”
姜尧昨晚没睡好,上车就靠在后座假寐,结果被这番动静吵醒。
他掀开眼皮,是个巴掌大的墨绿色绒面盒子,包装细致,看起来像昨晚纪清羽口中给他准备的礼物。
“干什么?”姜尧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面前的手顿了一下,仍固执地将礼物往姜尧的面前递了递。
“生日礼物。”纪清羽答,小声补充说,“之前我放在你床头了,你可能没看到。”
其实是看到了不想拿。
姜尧没有答话,垂眼端详着礼物,一副不想收下的模样。
“你打开看看,不喜欢也可以丢掉。”纪清羽说,嘴角的笑意开始变得勉强,但却是一定要姜尧收下的架势。
姜尧皱着眉移开眼,抬手推了推面前的的礼物盒,说:“放那吧。”
纪清羽的手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盒子。
虽然说不喜欢就丢掉是他说的,但他怕姜尧真的会直接扔掉它。
他有点着急,又把礼物往前推了推,嘴上威胁着,“不收就我直接扔窗外了。”
姜尧冷淡地瞥他一眼:“随便你。”
纪清羽盯着面前软硬不吃的人,接连两天的碰壁终于让他觉得有点委屈。他收回手,低头摆弄着盒子,声音小小的:“你真的不看看吗?这家工作室一年只出几件成品,材质也特别稀有,我预约了小半年才买到呢……”
纪清羽碎碎念着,声音有些闷:“说到底,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也是,你从来没喜欢过,你连我的人都不喜欢。”
姜尧没说话,闭上眼继续假寐,想避开这场无谓的拉扯。
过了几秒,纪清羽还是没忍住,他盯着姜尧,语气透着一丝固执:“姜尧,你就收下吧。”
“你不收的话,那我今天就一直跟着你到你收下为止,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姜尧听后眼角抽了抽,纪清羽的发言虽然荒唐,却像是他干得出来的事,他一瞬间觉得头疼:“胡闹。”
“是你不要的。” 纪清羽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但还是嘴硬地小声道。
车里安静了几秒。
姜尧深吸了一口气,手伸向纪清羽,语气无奈又烦躁:“行了,拿过来。”
纪清羽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姜尧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但你要是再开口,我现在就扔出去。”
纪清羽连忙把嘴巴闭上,眼里仍忍不住泄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雀跃。
一阵高兴后,纪清羽又开始坐立不安,后半程时不时偷看姜尧,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直到车在纪清羽公司的停车场停稳,临到下车前,纪清羽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最近……有人联系过你吗?”
姜尧听后有点疑惑,抬眼看他一眼:“什么?”
纪清羽似乎有点心虚,回避了姜尧看过来的眼神,看着别处,故作轻松的样子:“就……老朋友啊什么的。”
姜尧一时没接话,就在纪清羽准备打个圆场直接离开时,听到他说:“没什么人值得联系的。”
他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放松。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低头下了车,像是听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般,离开的背影都轻快了许多。
或许是早上姜尧的态度让纪清羽安心了些许,他整整一天心情都不错,难得提前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平日里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他,今天破天荒地早退,直接去了姜尧的公司。
对于姜尧的公司,他早已轻车熟路,前台见到他也不再多问,甚至连通报都免了,纪清羽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姜尧的办公室。
推开门时,姜尧正准备去会议室开会,看到门口站着的纪清羽,脚步微顿,眉头皱起:“你怎么来了?”
纪清羽冲姜尧笑笑:“来等你下班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 “还有,不是换季了嘛,咱们出去吃饭顺便买两套衣服。”
姜尧神色淡淡的,似乎习惯了纪清羽突然的安排,只是道:“等我开完会。”
姜尧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纪清羽一个人。
他环顾四周,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一些熟悉的物件上。姜尧的办公室一贯冷清,连摆件都没有几样,但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强行塞进来的痕迹。
办公桌上的马克杯,是他买的情侣款;沙发上随意放着的靠垫,是他嫌办公室太冷硬,硬塞进来的;还有窗边的那盆绿植,是他放的,他说这样姜尧的办公室看起来能像点人在的地方。
他总是这样,不顾姜尧意愿,擅自放一些符合自己喜好的东西在姜尧的办公室里,这些东西出现在姜尧的办公室里,代替他向外人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证明他确确实实地跟姜尧生活在一起,就像最平常的情侣一般。
纪清羽走到角落的饮水机边拿起马克杯接了一杯水,坐回姜尧的椅子上,环顾四周,心里莫名升起一点满足感。
他轻轻转了一圈,嘴角边染上笑意,姜尧这人就是嘴硬,嘴上说不喜欢他乱来,但到现在也没把他放的东西丢出去。
满意地收回目光后,他又无聊地打开姜尧办公桌的抽屉,翻出几支签字笔,其中有一支是他之前故意拿自己的跟姜尧的换的,姜尧还抱怨过,说他的不好写,但到现在,笔还在这里,姜尧也没换回去。
他心情不错,又随手翻了翻文件,想看看姜尧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需不需要他帮忙。
直到他翻到最底层,手指触碰到一本有点旧的东西,翻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本邮票册,纪清羽的笑容微微一滞。
旧邮册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看得出年代感。
纪清羽的呼吸顿住,手指僵硬地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整齐收纳的邮票——以及熟悉的字迹。
“纪念赠”三个字赫然写在扉页上。
纪清羽下意识攥紧书角,指尖用力到发白,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那点不切实际的满足像肥皂泡一样,被这三个子戳破,噗地一声,碎得彻底。
脸上火辣辣的,一种被狠狠嘲弄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舞台上演着独角戏的小丑一般,自以为在姜尧的世界里留下了很多痕迹,但现在仔细想来,他放在这里的马克杯和靠垫这么久了一直是崭新的,根本就没被用过。家里他特意放的绿植姜尧就从不曾留意和打理,更别提留在办公室里的,是助理一直在打理才免于枯萎的命运。
这些他硬塞进去的东西,姜尧其实根本没怎么用过,甚至没真正注意过,而这个邮册,姜尧却是一直小心翼翼地随身携带,保存得完好无损。
纪清羽盯着邮册许久,眼神一点点暗下来,原本轻松的心情在这一刻骤然变得压抑,他觉得喉咙发紧,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姜尧该不会……一直在跟纪念联系吧?
怀疑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根本控制不住。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争斗,思绪像浆糊一般糊作一团。
就算姜尧真的和纪念有联系,他又能怎么样?难道去质问姜尧?去要求姜尧断绝往来?他没有立场。
但如果聊天记录里什么都没有呢?他真的就能安心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当下,他快被这种未知感逼疯。
目光扫过桌面,最终落在了面前姜尧的电脑上。
姜尧不会轻易清理记录,也不会更改密码。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确认姜尧是不是还在和纪念联系。
看一下吧,就看一小下,很快的,姜尧不会发现的。
扭曲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纪清羽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剖开的标本,表面那层勉强维系的体面皮囊正在缓慢剥落,露出底下隐隐发臭的内里。
理智的线终于被绷断,纪清羽压抑着心头的不安,手一点点伸向了电脑,他翻动的动作很轻,但心跳却在胸腔炸响,似是在为自己将要面对的真相倒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纪清羽手上的动作一僵,猛地抬头,对上了姜尧的视线。
办公室的灯光明亮,将姜尧的神色映得更加冷漠,目光沉沉地落在纪清羽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姜尧站在门口,目光沉冷:“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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