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想回家。
但有你在，他心生顾忌。
你踢走路边的石子，又去追驻足的小鸟，无忧无虑，准备吃饭。
一旁的韩立却在天人交战，万一哪天你一个不高兴，抬手把韩家灭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修仙之人，也不能免除红尘烦扰。
但就此别过，他心中实属不甘。
“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越泱姑娘，我们不如就此...”他开口说道。
“好。”你一脚已经迈了出去。
“你就这么不愿与我同行么？”见你如此爽快，他语气不佳。
“聚散终有时，韩立，人人都有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你说道，“你灭付家这件事，按理说本不该让我看见。”
“你说得对，”他仍旧语气不佳，“按理说，你知道我这么多事...”
“韩立，是不是以前知道你秘密的那些人，都被你杀了？”你反问道。
“。。。”韩立没有否认。
你眼中闪过一丝倦意：“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晚你为什么不杀我？”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你未曾想过害我，我为何要杀你？”你轻叹道，“从前很多事，我每每想到，总觉得当时何必非要取人性命，反观当下，不是必要，我再不愿造杀孽。”
韩立默然，你拍拍他肩膀：“不过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年轻，此地灵气日渐稀薄，高阶修士之间的争斗只会越演越烈，该杀的人还是得杀。”
他闻言思索了一会儿，你的眼中已将此界的争斗视作无物，他心中猜到三分，又有些心灰意冷：“是了，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观他神色，心中生出一丝不忍，可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好打岔含混过去：“喂，最近你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你可是200岁结婴的修士，落云宗的太上长老，前途一片光明，再说你是我徒弟，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越泱，你以前是不是，家世很好，天赋又高，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我却从未听你说起过你的来时路。”韩立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想听？”
“嗯。”
“想听就交换，比如...接下来你要去哪？”你狡黠道。
“回家。”他无奈笑道。
·····················
玉炉沉水，暖烟袅袅，祠堂内庄重肃穆，高台之上，一座座立牌层峦叠嶂，密密麻麻。
你肃立在旁，韩立上了三支香。
听见韩瑞和厉飞羽进来，韩立并不惊讶，与他交谈种种旧事。
只是...突然，韩瑞问道：“这位是？”
呵呵呵，忘记隐身的你尴尬一笑，韩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你灵机一动，“我是你们叔祖的...道侣，你们可唤我一声叔祖母。”
韩瑞恍然大悟：“哎呀呀，我心中已经猜到三分，叔祖母天人之资，与叔祖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你无视韩立惊讶的眼光，走到案台前上了三支香，回身挽住韩立的胳膊，掏了几瓶丹药出来：“来的匆忙，只备了这几瓶美容驻颜的丹药，请分给女眷们吧。”
“你刚刚为何？”从宗祠出来，你的手还挽着韩立的胳膊。
“衣锦还乡，说我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是你师父多没面子呀，如此美貌的姑娘是你道侣，这不就显得你很有实力。”你笑道，“男人的心思嘛，我懂我懂。”
“哼，你倒是熟练。”他听了这话心中有点酸意。
“韩立你可别冤枉我，我这还是第一次拜别人的老祖宗。”你撒开他，锤了他一拳。
他嘴角微扬：“那将来我去拜一拜你的老祖宗还回来就是了。”说罢莫名红了脸，挠了挠头，好在夜色深沉，你并没有注意。
“接下来我们去哪，杀了人，祭了祖，这下总能去城里玩两天了吧。”你掰着指头说道。
“也好。”韩立点点头。
······················
夜色已深，客栈里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堂中央的方桌旁挤满了人，脚夫、商贾、行脚僧、江湖客，各色人等混杂一处，喧哗声、碗筷声、酒令声汇成一片。店小二端着托盘在狭窄的过道里左闪右避，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里还不停吆喝：“借光！热汤来了！”楼上木楼梯咯吱作响，有人提着包袱匆匆下楼，有人打着哈欠回房，连廊下挂的灯笼都似乎被这人气熏得微微摇晃。
“客官，只剩一间房了。”客栈的老板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感叹于老板的审时度势，怪不得生意这么红火。
“要不换一家？”你提议道。
“这几日元宵灯会，城里热闹，恐怕我们是唯一一家有空房的喽。”说着老板抬起眼皮，给了韩立一个‘兄弟我懂’的眼神。
“...不如就此歇下，我晚上向来打坐不睡觉的。”韩立颔首。
老板继续用‘我都懂’的眼神看着韩立：“放心客官，剩的这间房是上等客房，宽敞整洁的很！”
过了一会，你在房间里摸着做工精良、粉粉嫩嫩的纱帐，又摆弄了摆弄床上的鸳鸯抱枕，心中多少有些无语：“这老板机灵过头了罢，韩立，你快来看，这有好大一张床。”
看到这些，韩立耳朵根早已红透了，却仍是强装镇定道：“不过是些装饰罢了，你若讨厌，我让他们来换掉。”
“这倒不必，如此甚好。”你一头埋进被子里，“我祝老板，日进斗金。”
韩立红了脸，你哈哈大笑：“喂，韩立，这就害羞了？你不会...还未曾与人双修过吧？”
看着他手足无措，你顿生出恶作剧的心思来，慢慢走近他：“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你一步一步走近，他一步一步倒退，退至无可退的境地，你手指轻挑他的下巴：“不如，就让为师来教教你...”
“...越泱，你不要这样...”韩立喉结滚动，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按理说他这个境界早就红颜知己一大堆了。
趁你分神之际，他忽地出手擎住你，两人攻守易势，你被抵在墙角，浓重的呼吸，侵略性的眼神，粗粝的胡渣。
你终于意识到，那个青涩的小徒弟，早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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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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