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阿姨给陈懿煲了姜汤,为他诵经,家里点好檀香后,她才告别雇主回家。
陈懿捧着陶瓷杯,坐在床上发呆。
手机屏幕一闪,信息汇入收件箱。
他放下杯子打开手机查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本以为已经偃旗息鼓的联系人,又开始作祟。
【你不应该见他。】
好了嘛,至少确定跟踪自己的人不是池争。
那还能是谁?陈懿皱眉,看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
他回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语气自然,仿佛已经接受了身边有这么个人一直凝视自己。
【他很危险。】
【我知道。】陈懿继续打字,【但我无处可躲,连一个像你一样的陌生人都能随便入侵我的生活,更别说他..】
信息那头停顿了很久,久到陈懿以为他不会再回自己,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对面发了一条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要不要让他永远看不到你?】
【你疯了!】
陈懿对着那个号码直接按了拨号键,他虽然很讨厌池争也很为他苦恼,但并不想手上沾染一条人命!手机那头不管是什么人都好,是真真切切毁了池争的工作和生涯,让他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这就够了,不需要再冠着自己的名号继续伤害下去。
电话铃声响了不到一秒就被挂断。
陈懿匆忙摁着键盘:【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报警了。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及我家人的生活!】
【他可不算你的家人。】
陈懿看着上面的字,怔住。
知道他和池争关系的人,其实不算少。但是,知道他和池争之间发生过的龌龊的人,并不多。
能够这么痛恨池争,并且还来跟自己“耀武扬威”炫耀战果的人。
还能有谁?
【谢嶂,是你吗?】
那边再没有回过消息。
陈懿只能补充:【我已经解决了我和他的事情。不管你是谁,请停手吧。】
在酿成更大的错误之前,他只能这样做了。
-
陈懿没想到自己会在出院后没半个月的时间又回到医院。
不过这次被推进病房的人不是他,是池争。
这天陈欣打电话给陈懿,语气里有着犹豫。
陈懿对自己母亲再了解不过,没有多少耐心,要她有话直说,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不是那种容易受到打击的人。
陈欣说:“池争因为绝食被送进医院,医生说再晚一天,他就真的要成为市里第一个绝食而亡的人。我搞不懂他,我一直都不懂他,小懿,我感觉好累——”
陈懿听到这话,闭上眼睛差点笑出来。
他是被气笑的。
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池争说不要就不要。
他对这种人已经失去评价和正常对待的力气。
池争真的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他会去医院,是因为知道池争想不开大抵也是因为自己。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帅气,因为没有进食缺乏营养凹陷的面颊看起来了无生气,他手上吊着点滴,里面是营养物质。池争的眼睛紧闭,听到有人靠近,不耐烦地扭开头,好像在埋怨他们救下他。
陈懿压抑着怒气,带着恨不能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下来的恨意,对着那个麻木不仁的家伙斥责。
“你这样,伤害得最深的是我妈。”
池争猛地睁开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转过头,看到床边还在拄拐的陈懿,怀疑自己还没醒来。
“哥......”
“闭嘴,别叫我哥。”陈懿真是被他气得冒烟,“你为什么总是可以这么厚着脸皮用苦肉计伤害别人?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但你能不能放过妈?”
从他出车祸开始到池争绝食,陈欣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医院。内心又要忍受多少煎熬。作为一个对残忍事实真相不知情的母亲,又要多憔悴多折腾。
池争眼里黯光如死井:“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会做得更隐蔽一点。”
“你——!”陈懿都要气炸了,这人根本就是无法沟通冥顽不灵。
“那妈怎么办,你爸怎么办,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池争为了更好地和陈懿讲话,费了老大劲从床上坐起:“我给他们留下我所有积蓄,这些钱够他们请一辈子保姆。”
见他是玩真的,陈懿一时语结。
“如果我在发生车祸的时候死掉了,你怎么办。你要照顾好爸妈啊!”
“我忍受不了没有你的世界。”一提起这事,池争又要流泪,他恨不能现在就下来抱着陈懿,只是他现在太虚弱,对方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我会马上死掉。”
陈懿绝望地抬头向天花板,他和池争,到底是段孽缘。恨而不能走远,他时刻被放在道德的天平。
刚刚陈欣让他进来劝池争:“小争小时候和你关系不好,但一直心里都很在意你的情况。当时你受伤,他没少过问,还买了很多补品叫我带来给你。如今他心里有挫折,你能不能去劝劝他,叫他别再犯傻了。”
“你先别急着去死。”陈懿说,“我身体还很差,应付不了这么多东西。”
“哥......你快坐下来休息、”池争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还要把自己的床位让出来。
“别打断我说话!”
病人马上噤声。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如果你再用这种下三滥欺负妈妈的手段,让她为你求情,我就把你做的所有事情公之于众。”
池争看他的眼光殷切,试图让陈懿告诉自己他是在乎弟弟的,哪怕这是一条了无生趣的、卑贱的罪人的命。
“我说想要,可以给我吗?”
给我,给的是什么,多模糊的范畴。陈懿回想起两人之间的事情,池争一直在索取——他的目光,他的尊严,他的爱。要得这样多这样贪得无厌,和他的名字简直一模一样。如果换一个人也许会接受,但他们从不应该是这种关系。
“......”陈懿看他的目光复杂,“你觉得可能吗?”
“只是待在你的身边,什么都不做,我们回到过去,回到最开始的关系,好吗?”池争的声音厚重哽咽,卑微乞求,他若是一条狗,也是最伏得下身子摇尾的狗。
良久,陈懿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必须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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