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一张卷纸被啪地拍在桌子上，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腾妤。
腾妤手中的平板里的老师正在悬浮窗口里滔滔不绝，而作为主应用的浏览器里正开着一个论坛的闲聊板块。
“在关键时期看什么分神的！”
“这不是视频死卡，我就看看是视频的事儿还是信号的事儿么？哥你多信任我点嘛。”
“新闻之前都报了说宇宙磁暴会影响通讯，我不是说了让你下离线的吗？又不听话！”
林源还在絮絮叨叨。不耐烦听那些自己都能背的话，腾妤哼哈应着，撇了眼屏幕，学校论坛里有个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家人们，输了就得跟无语良师亲密接触，救救救！》。
八成又是每几年必出现的新生玩“师”。我倒要看看这回怎么翻的车。
她心里一边嘀咕一边点开帖子。
页面卡了半天才转进去。
“呸，什么破信号！”腾妤小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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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医学生，玩大冒险输了，让我晚上跟大体老师亲密合照。为躲保安不小心把自己反锁，感觉有点冷，而且好像有谁在看着我。菜菜，救救！包一学期食堂的！骗人我必挂全科。
2L：啥？一学期食堂？是早中晚餐都包吗？
3L：起号的？
4L：直接图穷匕见吧，点击链接在哪？
5L：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遗体捐献条例》和实验室守则是老师第一天就强调过的东西，赶紧跟大体老师郑重道歉，可能还来得及。
6L：秒懂，链接是《学生守则》.pdf是吧？已举报，不谢哈。
7L：我猜这全楼才是大冒险内容。
……
26L：楼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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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的内容是两天前晚上发的，正好是卡在熄灯前的时间点。楼主除了1L的内容外没有再发布消息。是最后几楼的回复把这个自然沉下去的帖子顶上来的。
没等腾妤再翻翻，林源就伸手把悬浮窗点开变全屏。
“先学习，那种东西除了分心没屁用。再有仨月你就考试了，你不是说今年铁定奔顶流么？就这学习习惯？”
突然，窗外传来车子撞到什么的声音，还有人在尖叫。
林源透过窗帘缝隙草草扫了一眼。
是有车撞进了附近的街边店内。有人在喊救命，也有人正一边跑远一边打电话。还有几人正在靠近车祸现场。
大概是看热闹或者帮忙吧。
林源关紧窗户，将注意力转回心不在焉的腾妤身上，屈起食指敲敲她就是不开窍的脑袋：“外面的事情有人处理。快点看课做题，别睡迷糊了哈喇子都淌满桌。”
“让我先瞧瞧呗？”腾妤想拉开窗帘一探究竟。
“别人的闲事你少管，现在你的重点就是学习！”林源将腾妤按回桌前。
“哦……好吧……”腾妤低下头换了支蓝颜色的笔开始在笔记上勾勾划划，“不过，哥——”
“什么？”
“你真决定要压着我做三个月特训啊？班不上了？”
见腾妤停下动作，林源拍拍桌子示意她集中精神：“我申请了居家办公。这仨月，除了休息活动的时间外，咱谁都不出去。东西我都囤好了。”
“可我也想吃新鲜菜！那个哪囤得住？何况居家办公那不是24小时随时可能需要回复消息的代名词吗？你那老板又是个卷王，那不得死命压榨你剩余价值？”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冰箱里有。等之后没了再叫外卖送上门。至于我，你就先别操心了，先照顾好你自己，我才能安心。”
“但是……”腾妤还想说点什么。
“别‘但是’了，”林源的手指指指视频，“把这个视频看完，然后你就准备睡觉吧。不早了。”
“那哥你呢？我都多大人了，你还管这么死的——你别老顾我，也顾顾你自己！”
林源有些烦躁地听着腾妤的话，神情慢慢变得柔和。
“哥知道。”他伸手摸了摸腾妤的脑袋，“哥把今天的文件给领导传完就休息。”
虽然这么说，不过等腾妤洗漱完准备回房间睡觉时，还是看到了林源房间内透出的光——林源正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敲击键盘。
哥请假在家办公也好，最近俩月又是什么天降陨石落在某某市郊外幸好无人伤亡，又是什么躁狂症，又是什么疯子无差别咬人，又是有人传谣惹得官方下场辟谣是浴盐类毒物摄入导致幻觉的……搞得一股子末世味，学习都学不安稳。
腾妤靠在门框上盯着林源的背影。
“怎么还没睡？”林源可能是感受到了视线，撇了眼腾妤。
“哥你才是，之前还跟我保证说你传完文件就休息——”
没等腾妤讲完，林源就轻轻夹了一下腾妤的鼻头打断她的“谴责”：“知道啦，小督查。我这不是还没能传给领导么？再说，从明天起我的工作就分出去了，我总得先把事前准备工作做完，省得别的同事多一堆工作，到时候背后骂我。”
腾妤没忍住撇嘴翻了个白眼，嗔了一眼林源扭头就回了卧室：“哥你老这样，之前高三关键期还跑去汽修厂打工的时候也是……今天我再不理你了！”
林源笑着目送腾妤怨气冲天地跑出去：“好～那晚安，睡前消消气，做个好梦。”
“啰嗦！监狱长！你快点把工作做完早点睡觉！”腾妤卧室里传出她的大叫，引得隔壁邻居家的狗汪汪狂吠。
林源摇摇头，继续敲键盘。
腾妤生气地抱着被子在自己床上滚了两圈，嘀嘀咕咕：“笨蛋，当我小孩吗？干嘛事事都把我排除在外……讨厌他五分钟！”
她的头埋在被子里，半晌又埋怨道：“这个破网也是，半天文件都传不上去！”
第二天，林源起来准备做早饭的时候，发现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做的还是林源爱吃的。
习惯性先确认了一下领导的回复，但出乎林源意料的是，领导什么回复都没有——按那个工作狂的一贯作风来看，真的是十分反常。
他敲了敲腾妤的房门，走进去。
林源本来是想说别管家里那些闲的淡的，做饭他来就好。见腾妤正认真学习，他又不由得觉得有些语塞。
趁腾妤刚停笔，林源把一杯水放在她手边：“虽然我一直督促你学习，但是……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哥昨天就是有些心急，你……别往心里去。”
腾妤仰起头，对林源笑笑：“我知道哥是为我好——爸妈各自有家，是你在外婆去世后又当爹又当妈地把我拉扯大——我都记得呢！不过……一记起当时那你一个九岁小豆丁站厨房灶台做饭给我这七岁小豆丁吃，我就想乐。”
她一边说一边回想着那副画面，把自己逗笑了。
林源看着嘿嘿傻笑的腾妤，有些无奈地捏着腾妤的脸颊拽了拽：“行了行了，快点继续学。”
“就学就学！”腾妤缩缩脖子，赶紧低头继续看书。
但似乎是动作过猛，腾妤感觉有些晕眩。
“你怎么了？”林源察觉到腾妤的异样，有些焦急地扶住腾妤的肩膀。
腾妤缓了口气，对林源露出笑脸：“没事，八成就是我今天起得有点早的缘故，而且这几天天也怪热的。我歇会儿就行，今天的学习进度还差不少呢！卷起卷起！”
“这时候管什么学习！”他看了眼腾妤有些发白的脸色，掏出手机准备打车，“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看看——嗯？”
信号比昨天还差，一格都没。
林源哪里等得住？他转身就准备回房拿车钥匙：“咱开车去！”
“哥你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儿——”腾妤追出来。
“不行。你从小发烧了都喜欢装没事人，还是得让医生瞅瞅我才能放心。”
就在这时，家门外好像有什么人在闷声撞着防盗门，一下，又一下。
“谁啊，这个时候……”林源有些烦躁，但还是走过去准备开门。
仿佛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撞击声变得急切，甚至好像还有什么动物的抓挠声。
腾妤心中一紧。她赶紧拉住林源的手臂：“哥，你等一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两人安静下来，但门外走廊的声音混着回声，似乎引来了别的脚步。
林源凑到猫眼前一看，是一个低着头的人，看外貌有点像隔壁的邻居。但这邻居衣衫上有血，皮肤灰白，实在是有些诡异。
兄妹二人跟这位邻居交往不多，也仅仅是在对方下楼遛狗的时候碰到过，只简单打个招呼。那么想来动物的抓挠声就是邻居养的那条小狗了。
两人对视一眼。
楼上和楼下也有“人”来到了这层。也都是在兄妹俩出门时有碰到过的邻居们。但这些人也跟隔壁的邻居一样半垂着头，身上还有血迹和伤痕。
突然，林源眼神一凝。
四楼那个上夜班的邻居胳膊上明显缺了一块，但没有血液流出，甚至邻居摆动手臂、扯到伤口时，动作都没有一点停顿。再结合他们的诡异行动和灰白的肤色……
“我们恐怕……”林源思考着措辞，“你看过恐怖片的，就是生化那种——”
“哥你是说，丧尸？”
腾妤的胆子比林源所预想的要大得多，反应也要比预计的镇定得多。
“嗯。”
“那我去看水还能不能用！”腾妤立即转身走向卫生间，拿着水盆打开水龙头。
还算幸运，目前的水还是清澈透明的。
兄妹俩立即分工合作，林源负责用家具堵住门口防止丧尸撞破门，而腾妤负责尽可能地储存更多的水。
“哥——！”林源正在确认家中储备时，腾妤突然叫了一声，引得门外丧尸的骚动。但防盗门早已用家具堵得严严实实，在丧尸的撞击也纹丝不动。
林源知道妹妹会如此大叫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匆匆来到卫生间，还在源源不断出水的水龙头下，桶里的水有红色散开。
“哥，怎么办？”腾妤指着红色水流的手正在颤抖。
之前接到的水还能不能喝成了未知数。
林源想起为了封闭式特训而准备的几桶饮用水：“没事，这些水咱们煮开了再用，别喝下去，别碰到伤口或眼睛嘴巴应该就没什么了。凡事都有哥在呢，别怕！”
腾妤也努力用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嗯，咱们会一切顺利的！”
哪怕努力保持镇静，她看了眼已经接满水的盆盆桶桶，眼中还是染上一缕愁绪。
林源将最后那桶沾了红色水流的水全都倒进下水道，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哥哥，要保护妹妹。
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着。
门外的丧尸还在撞。林源想起来门口还有一袋垃圾是之前准备等会出门丢的。那里有腾妤刚结束生理期换下来的卫生巾——也许就是它的气味顺门缝引来的丧尸。
林源扎进袋口，保险起见又套了层垃圾袋，还拿胶带把袋口彻底粘死。
在将垃圾袋顺着窗口扔到外面时，还是引来了几只丧尸朝窗口走来。不过这次大概是声音的锅了。
“他们都只在阴影里徘徊，看来阳光就是他们的弱点。”林源盯着丧尸那半分都没越界的脚。
“嗯，只是晚上恐怕就麻烦了。”腾妤有些忧虑，“虽然咱们家是二楼，丧尸够不到。但是垃圾只能往窗外丢的话，没人处理就能一点点堆成个‘楼梯’。”
“那就尽量分散丢远一点。”林源说着，又想了想。
“不过……多少可以起到缓冲作用。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
腾妤立即明白了林源的未竟之语：“那今天咱们先冷静一下，明天开始准备离家物资包。”
“嗯。”林源抬手摸摸腾妤的头，“没事，凡事都有哥在呢，别怕。”
但林源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腾妤还是他自己。
我又开坑了……[化了]
就是每次都会想写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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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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