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纤云甩着手上的蛇，咯咯咯笑了几声，站起来拿着蛇随手甩，小孩子手捏的紧，瞧着那小水蛇快断成两半了。
李忘言的瞧着心颤，又怕蛇，又怕那蛇咬孩子，全身都发麻了，去掰纤云的手，掰不动。
围着的小孩子，哇哇哇的跑开。
“走吧。”乔小妹背好篮子，往里面塞了把镰刀。
坐在门槛旁的乔雅霞换了双鞋子，她动作有些别扭。
回来之后的她冷漠疏离，总是一个人呆在一边，杨月缇倒是主动亲近，也不得章法。
今日乔小妹休息，也不骑着毛驴下乡去转，说了一早上要带她去爬山，大中午了，还没换好衣服和鞋。
“乔雅霞，我就想问你，你在外面做什么呢？”
安静，不接话。
拿着镰刀砍断路边的草，两姐妹走路一句话都说不上。
“那个林清到底是什么人？”二人根本不是夫妻，家里面人都看出来了。
两个时辰进入了山中，这片山并不算陡峭，外围大多是灌木和草地，继续往里面走山里面有藤蔓，绕着树枝攀得很高，乔雅霞捏着藤蔓，一只脚用力一登，整个人就在山间荡起来。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躺在地上，那时候是夏天，大地不算凉，清风吹来，树木显得特别高大，听着树叶声虫子叫，乔雅霞想到，人还是得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李忘言终于在乌圆的帮忙下解救那条小蛇，顺着水被冲走后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还要玩，还要玩。”乌圆被夹着，不甘心的扭动着。
另一边的纤云也学着哥哥的模样用力扭动，好在李忘言带孩子经验丰富，没给那小屁孩逃脱。
“呀呀呀，怎么弄这么脏？”乔二妹便把纤云带过去，两个小孩接力一般，洗完一个给她放在凳子上，便又快速的洗另一个，因为年纪小，还好控制，再说了，小时候在乔小妹身上早就练就了乔母的功夫，不一会儿就洗好了。
上山一无所获的乔小妹也回来了，靠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在院子上。
乔二妹依旧是熟练的，一个揪着一个，扒光衣服，怼到盆里面，迅速的给人把脑袋弄湿，搓吧，搓吧，提溜出来一个，让她披着布站在凳子上，下一个又开始了。
纤云披着布站在凳子上，叫着躺椅上的乔小妹，“妈～妈，扎—头发。”她揪着脑袋揉在一起的柔软头发。
乔小妹从叶子中透出一只眼睛，看过去看着自己女儿，“让你二姨扎，我自己都不会扎头发呢？”
“嗯—嗯—”
“找你爸。”
李忘言正给乌圆搓着脑袋，因为害怕皂角的沫子弄到她的眼睛，他便小心翼翼的，慢慢的，乌圆听到之后，还想享受按摩呢？便大声的喊道：“不行，姨夫要给我洗澡呢？小姨，你好懒呀！”
听到小盆友都嫌弃自己了，乔小妹便站起来，申申懒腰走过去，把纤云抱在自己怀里。
接下来。
“呜呜呜。”小纤云手脚并用的反抗起来。
“忍着。”
“你的头发怎么像枯草一样。”
“这么软还打劫呢。”
“一点都不像我。”在两个人笨手笨脚话还不少的帮忙下，乔二妹终于把孩子给洗好了，累得擦擦汗。
乔宴跑进来，瞧见乌圆还要大人给搓澡，“乌圆，你羞羞。”
“你爸呢？”
“乔耀龙看书呢，我爷不给他出门。”
听到这孩子居然直呼大名，乔小妹微微眯起眼睛，“来，乔宴，你给我过来。”
他抱起胳膊，“我才不去，你脸都是绿的，一定要揍我。”
死小子，还挺警觉。
乔宴是乔耀龙唯一的孩子，从小就得家里人宠得不像样，唯一不对付的就是乔小妹，两个人碰上，就是大朋友和小朋友的较真，乔小妹是那个幼稚的小朋友。
“好呀，乔宴，我瞧着你这是要长翅膀了，我瞧瞧是不是。”她撸起袖子站起来就要去捏他的小翅根。
乌圆才换好衣裳，咯吱咯吱的笑着在后面追。
纤云此时正睁着大眼睛看着李忘言和她的头发斗智斗勇。
跑得太急，乔二妹正想要教训，便听到了小孩摔倒的声音，瞬间安静了许久，尖厉的哭声，在此刻酝酿了三秒钟才迸发出来。
追在后面的乌圆扑了个狗吃屎。
于是三人都得到一顿训斥。
特别是乔宴和乔小妹，已经被赶出来了。
“都怪你。”
给他屁股一脚，“你还怪上我了。”
乔宴捂着没被踢到的屁股，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都是被连累的，“你得让我玩木马，不然我就不和你玩了。”
乔小妹嫌弃的上下扫视着这人，“谁和你玩呢，我那是教训你，小屁孩。”
乔小妹能是被威胁的主吗，甩着手上的草就走远了，乔宴瞧她真的走远了，“你去哪呀？”
“访友。”
她东家跑，西家跳，今日无事，她背着手悄咪咪的摸到了李可家。
李可家前年搬家了，丈夫纱坊的小儿子。
乔小妹垫着脚尖向里面望去。
屋子陈设简单且干净，干燥温暖，此时屋门闭着，应当是不在家。
她有一点失望，想要坐在院子等着人回来，才转头找凳子，就看到李可背着背篓进来。
她还当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垫着脚就要去捂她的眼睛。
或许没有想到有人来，又或许是因为没有怎么注意，李可放下背篓后，专心的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猜猜我是谁？”
李可背僵硬起来，她忽然觉得有点颤抖。
乔小妹咳嗽一声，怎么没有一点反应，是不是刚才夹的太奸细了。
“猜猜我是谁？”
乔小妹还没来得及继续问，就被她抱住，然后扯开，给了她肩膀一掌。
“怎么出去这么多年才回来！”
二人对视那一眼，李可眼眶已经红了。
乔小妹对着她讨巧的皱皱鼻子，“这不是马上就来了，谁让你搬那么远，我问了好些人！”
“还不是为了生计，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年的大灾！”
李可拉着她的手，“好了，好了，过来坐！”
她推开门，乔小妹自觉的做到桌子前面。
“我现在就杀鸡，今天可不许回去！”
乔小妹撸起袖子，“那我来帮你。”
李可看看，“去把锅洗了！”
二人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反倒没有一丝生疏。
“李伯他们呢？”
“不知道，兴许去哪家喝酒去了！”
“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喝酒啊！”
想到小时候两个人约着整他的日子，对视之后又大笑一场。
夜半，无风时还是有点炎热。
乔小妹和李可也不在屋子里面睡，而是找了一卷席子，在院子上铺着，打算看星星。
李可仔细看着她，“你说，一晃都快三十多了…”
“行了，三十正当年呢？悲春伤秋的！”
“什么悲伤春秋？”
“就是你刚才那样，唉…呀呀呀…哈哈哈哈！”
李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吴恩就嫁到隔壁村子来，你要不要去看她！”
她躺在凉席上，挥舞开绕来绕去的蚊子，已经快要进入梦里了，“明天瞧…”
李可给她扯着衣角，便拿着扇子慢慢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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