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别有深意,江映澜突然反应过来,脸颊腾地一红,将脑袋深埋在萧珩肩头,细若蚊呐:“陛下今日选秀不累吗?”
她是真的累了。
萧珩未答,只用行动作了回应。他踩着白玉阶走下浴池,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江映澜半截身子骤然入水,温热的池水漫过白皙细嫩的腰窝,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轻颤。
还未等她站稳,萧珩炙热坚硬的身躯便再度压了上来,双臂将她完全环住,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累不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生死之间,江映澜欲哭无泪,只觉自己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好端端的,非提这浴池做什么?
……
翌日,江映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猛地坐起身,心头一阵惶恐——昨日没去给太后请晨安,是因要去陛下宫中谢恩,今日再不去,便是妥妥的没规矩了。可这时辰,说什么都晚了。都怪萧珩,昨夜那般折腾她!可这也罢了,怎么满殿丫鬟,竟没一个敢叫她的“秋霞!”江映澜急急唤了一声。秋霞闻声,立马掀开帘子快步走进帐中:“小主,您醒了?”“你们今日怎么不叫我?”江映澜攥着锦被,语气里满是焦灼,“今日要给太后请安的!”秋霞闻言笑了,连忙安抚:“小主莫急,陛下一早便吩咐了,左右新人还未入宫,您一个人,不必单独去给太后请安,等新人入宫后再一起去便是。”
江映澜略松了口气,却仍未完全放下心,小脸儿上依旧带着几分忧愁:“那陛下有没有说,他会亲自给太后说明此事?”别到时候陛下说她不用去,太后却等着她,她夹在中间,两头都得罪不起。秋霞知道自家主子心思谨慎,当即把陛下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转述出来:“陛下说,‘不必早早叫她,让她安心睡觉,新人入宫前这几日,太后的晨安就免了,朕自会替她告假。’”
听到这番话,江映澜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重新躺倒下去,伸手轻轻揉着发酸的腰和屁股。
许是一朝登基,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萧珩春风得意,竟迫不及待要一展龙威,昨夜可着劲儿折腾她,从前在王府时,他从未这般来劲。
万寿宫
薛太后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只白底粉彩福桃纹茶盏,正悠悠撩着茶雾,神色难辨。
殿内的气氛,自方才皇帝身边的小禄子来传过话后,便彻底凝固了。
伺候太后多年的夏嬷嬷见她面色不悦,适时开口:“这嘉婕妤也真是不懂规矩,明知新人还未入宫,宫中寂寞,竟也不来陪伴在太后娘娘跟前尽孝心。”太后轻笑一声,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语气悠悠:“皇帝都说她病了,哀家若要强召她侍奉跟前,岂非显得哀家不体恤后辈?”
夏嬷嬷赶紧接话:“还是太后仁慈,不与她计较。不过奴婢瞧着,嘉婕妤‘生病’怕是托辞,想来是陛下怕您刚换了寝宫,劳神费力,没心思见后妃,才特意替她找的借口。”夏嬷嬷自太后还是后妃时便跟着伺候,最是懂得如何说话能让太后顺心。薛太后听着这话,心里那股憋闷才勉强散去。
如今她最想做的,便是拉近与嘉启帝的关系,做到母慈子孝。毕竟,她这个太后之位来得颇为意外——既非皇帝生母,也非嫡母,不过是捡了个漏。
嘉启帝从前在一众皇子中名不见经传,她从前甚至没与他说过几句话。四个月前,废太子的消息在暗处传得沸沸扬扬;三月前,太子逼宫失败,连带着几个搅浑水的皇子一同被处置,皇后也被废黜。彼时剩下的妃子里,就属她位分最高,再加上她背后是撑起先帝半壁朝堂的薛家,登基后的肃王,便尊她为太后。
新皇与她关系疏远,这对她和薛家而言,都不是好事。但皇帝既肯尊她为太后,想必心里也清楚,他刚登基,根基未稳,薛家于他而言,是必须倚仗的重臣之家。这般一想,薛太后脸上的忧虑少了几分,多了些与生俱来的傲气:“哀家听闻,皇帝给她那潜邸旧人,赐居昭华宫了?”
“回太后娘娘,是。”
一旁的宫女恭敬回话,“听说还特意配了一个嬷嬷、一个姑姑,四个丫鬟和四个太监,规格远超一般婕妤。”薛太后当即摇了摇头,一声叹息里满是不屑:“果真不是自小被悉心教育的皇子,做事这般逾矩,全然不守礼法。嘉婕妤位分低微,不堪居一宫主位,更不够格让嬷嬷、姑姑在身边伺候,皇帝却偏要为她破例。”
夏嬷嬷连忙点头称是:“陛下毕竟不是储君出身,没在东宫主事过,直接领诏登基,对许多礼法有所缺漏,也是常事。”
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不过幸而有太后娘娘在,有您在一旁提醒规劝,陛下日后慢慢便能养成仁君之范。”
“议论帝王乃是大忌。”薛太后语气淡淡,虽带着斥责,却并无半分怒意,“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许再这般说话。”
夏嬷嬷连忙装模作样地掌了自己嘴一下,躬身道:“是奴婢失言。太后娘娘只是忧心嘉婕妤会恃宠生娇,坏了宫中规矩,这都是咱们的自家话,绝不敢在外人面前泄露半句。”
薛太后眼中闪过几丝轻蔑,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兴致缺缺:“嘉婕妤的事,何须哀家忧心?哀家从前也当过后宫新人,最是明白,帝王的宠爱不过是昙花一现。她背后没有半点倚仗,今日能住昭华宫,明日便能被赶出宫给新宠让位,恐怕连恃宠生娇的机会都没有。”
夏嬷嬷连忙附和:“太后娘娘慧眼如炬,一眼便瞧出此女并非长久之象。”
薛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皇帝如今不过是念旧,想补偿陪他吃过苦的旧人罢了。等新秀入宫,佳人三千,乱花迷眼,他一个从前落魄到只剩一名侍妾的帝王,只会一脚跌入温柔乡。何况他是皇帝,迟早会明白,宠幸世家贵女,为自己稳固皇位,才是头等大事——尤其是宠幸以薛家为首的世家女。”
昭华宫
结束了一天的宫廷礼仪学习,江映澜略感疲惫。她抱着膝盖坐在榻上放空,一边还不忘给自己打气安慰。
萧珩虽大多时候冷冰冰的,但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起码她在肃王府四年,做错了不少事,可挨的最重的罚,也不过是被打了……呃,打了两下。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做坏事,日后在这深宫里,即便有人存心诬陷加害,她拼了命抓着他的龙袍号啕大哭喊冤,他总会明察秋毫的吧?江映澜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暗自思忖: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做好婕妤该做的事,不多想,不惹事,便是最好。刚把自己哄好,外面便传来太监的高声通传:“陛下驾到——嘉婕妤接驾!”
早已做好准备的江映澜,有条不紊地起身去了外殿,撩起裙摆,规规矩矩地跪伏在地:“嫔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珩目光扫过昭华殿内铺着的软毯,见她跪得安稳,才敛了眸子,淡淡开口:“起来吧。”
江映澜时刻谨记着嬷嬷教的“优雅大方”,指尖微提着裙摆,板着身子,从萧珩面前直挺挺地站起身。站稳后,她还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模样像极了展示完新技能、等待夸奖的孩童。萧珩没夸她,只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内殿走。穿着水蓝色轻薄宫衫的江映澜,只能扑腾着小步子,紧紧跟在一身黑金龙袍的萧珩身后。进了内殿,萧珩忽然停下脚步,张开双臂,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江映澜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嬷嬷的叮嘱——无论陛下的要求有多奇怪,只要不伤龙体,又是私下在寝殿、无外人在场,妃子便该尽心满足。
于是,她没有半分犹豫,赶紧也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龙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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