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双亲自来请人,子游途携时安客下楼。
楼下坐了几个人,墨双一一介绍。
故作镇定的客栈老板,姓李,来桑镇一年就开了好几家连锁客栈,生意如火如荼,搞垮了不少同行。
面如土色的小二,逃荒而来,胆小如鼠,别人都说他老实,可却在他房间里搜出不少金银财宝。
满头大汗的厨师长,有妻有女,平时爱赚点外快,在他房间里发现了“梦深散”。
失职的冯护卫,当天没有在主子旁边守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可能和凶手有合作,也可能就是凶手。
“还有一位。”墨双指出一个子游途意想不到的人,“危向雁危小姐,就住在赵和泽右边房间。”
危向雁和昨天大有不同,身着一身宽大的、皱巴巴的男装。
但她比其他四个人镇定多了,还在吃桌上的葡萄:“因为本小姐住他旁边就抓人啊?左边的怎么不抓?”
“我们已经将其他人排除嫌疑了,而昨天晚上……”墨双扫了一眼子游途,轻飘飘将话题抛过去,“行之公子可是亲眼看到危小姐从那间房里出去。”
不对,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子游途马上驳回他的话:“我只说看到了一个身影,可没说是危小姐。”
危向雁却站起来坦然承认:“没错,就是本小姐。”
“有趣。”墨双的目光钉在危向雁身上,“那你说说,为什么女扮男装偷偷前来,深夜突然离开,却又回来呢?”
“这位大人,你的问题也太多了,本小姐一个个为你解答。”危向雁打好了腹稿,不急不缓道,“女扮男装呢,是为了掩人耳目,前来客栈,就是为了找人啦。”
“合理。”墨双合上扇子,“找谁呢?”
“我的未婚夫,云轻舟。”危向雁止住墨双的话头,“大人肯定想问,那我为什么还要晚上出去又回来?很简单啊,我听到楼下响动,出去看看,却不想看到了我的未婚夫和这位行之公子打架。”
她说完昨日行踪,把话头丢给子游途:“至于云少爷为什么来客栈,为什么和行之公子起争执,那也是我比较好奇的事。毕竟作为一个未婚女,想知道自己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偷偷观察也很正常吧?”
“当然正常。”墨双看向子游途,“行之,请说吧。”
他们一唱一和,把问题全部丢给子游途。
听到这声亲密的“行之”,子游途几不可察地蹙眉,但还是讨论起正题:“云少爷前来找安客叙旧,我不认识他,将他当作了贼人,这才打了起来。”
“什么旧需要三更半夜来叙?”墨双目光移动,盯着时安客,状若无意道,“怕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时安客面色平和,语气温柔:“大人办案就是先给下结论再去求证么?那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阴阳怪气完毕,他接着说:“轻舟确实是我朋友,我们之间也确实有仇怨。他昨晚是来杀我的,这件事行之并不知情,拦了下来,不然今天可就要劳烦大人办两桩案子了。”
子游途没想到他就这么说了实话,时安客朝他摇头。
与此同时,墨双与回来的护卫甲耳语一番,对时安客道:“和云少爷说的一样,看来确实如此。”
原来墨双早已派人去问了。
如果两个人口供不一样,那可就麻烦了。
时安客神色自若:“至于具体什么事,与案件无关,如果大人来日想要做主呢,草民不敢阻拦,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吧。”
“正是。”墨双再次看向子游途,“行之,你怎么看呢?”
子游途挑眉:“站着看。”
墨双笑道:“行之说话总是这般深得我心。”
这话一出,听内容是在讽刺,听语气却诚恳无比,倒像在夸赞。
墨双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可知你身边这位医师是什么人?他全名时安客,同云少爷的仇怨,可是灭门之仇。”
“我知道。”子游途淡然回答。
“哦,看来你是站在时安客那边。”墨双接着说,“那就好办了,想知道药王谷为什么被追杀吗?”
涉及宁姑娘,子游途不由得问:“为什么?”
“帮我查案,我就告诉你。”
“大人,你似乎不缺衙役。”
“会给工钱的。”墨双道,“我只是想看看,在这件事上你会怎么选。”
这件事?
是指答应不答应查案,还是指在查案中的选择?
子游途满腹疑惑,但墨双铁了心要把他扯进来,他只好答应:“好。”
跟着衙役察看一番,子游途问道:“赵皇商是什么样的人?”
他得弄清楚是仇杀,情杀,财杀还是误杀。
墨双回答:“赵和泽此人,新晋皇商,多次插手皇家事务,暗中行倒卖之事,我听说他还喜好强抢民女,家中有十七房小妾。”
他语气淡淡,将赵和泽的事倒了个干净,子游途注意到墨双一直是直呼其名,他一个“地方官”,哪里来的勇气?
墨双的身份先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脱身,可赵和泽作恶多端,完全诠释了“无奸不商,为富不仁”这八个字,子游途颇为头疼。
该往哪一处查?
见状,墨双提示道:“危小姐的嫌疑已经排除了,那就请行之看看会是剩下的哪几个了?”
“先排除厨师长。”子游途毫不犹疑道,“梦深散的确可疑,但那是云少爷交代他下给我们的。”
厨师长讷讷点头:“对,还剩了一些,我原本要拿去倒卖的,大人,我……我以后一定不做这种事了。”
墨双却没看厨师长,继续问:“嗯,那剩下的呢?”
李老板,小二,冯护卫。
子游途一一扫过,李老板坑害同行又遭人嫉妒,说不定有人为害他杀皇商也不一定?可真的有必要么?
不如先从小二和冯护卫下手。
到了小二的房间,一派“老实人”的布置,只有简单样式的桌椅。
加上小二畏畏缩缩的模样,谁也想不到他会杀人。
看到这里,子游途问:“赵老爷怎么死的?”
墨双如实描述:“斩首之刑。用刀把头割下来了。”
难怪那么多血,子游途暗道,心里有了思量。
小二见状,忙跪下求饶:“小的不会武功,屋里更没有刀啊!那些金银财宝只是小的家财,家财不可外露,这才藏起来了啊!请大人明鉴!”
子游途没有说话,在金银财宝摸索一番,直到摸到一尊观音像。
他打量一番,娴熟按了几下,那莲花座底下竟然滑出一把带血长刀。
掂量几下,有些重量。
小二的面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子游途握住长刀,猛地转身往他头上劈来。
生死关头,小二往后翻滚几下躲开长刀,这般身手敏捷,绝不是所谓的“不会武功”。
墨双眼带欣赏,宣告道:“杀人越货,潜藏客栈。江洋大盗都大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都大郎咬牙,翻窗欲跑,子游途将手中长刀飞出,拦住他的去路,墨双身后的护卫将其捆缚住,带了下去。
墨双不轻不重问:“凶手是他吗?”
“不是。”子游途摇头,“这血迹起码有半年以上了,再说了,斩首之刑,必然是凶手恨极了赵老爷,只是为钱财没必要做到这地步。”
“哦?既然行之擅长刀法,看看还有谁擅长用刀呢?”
子游途的目光落在冯护卫脸上:“昨晚你为何擅离职守?”
“我……”冯护卫支支吾吾,“我昨晚去喝酒。”
“喝酒?”危向雁适时出声,“本小姐昨天在外观察,你可不止喝了酒。”
时安客闻了闻:“有纸钱味。”
危向雁很满意这个捧哏,对时安客点点头:“没错,我昨天看到冯护卫去烧纸钱了,你说,昨天是什么日子呢?这个时间点……就是一年前你女儿去世的日子!”
冯护卫脸色铁青,活像见了鬼。
危向雁上前一步逼问:“我可听说,你有个女儿名叫冯飞霜,被赵老爷看上,想要收作小妾,最后冯飞霜就跳河自尽了。”
墨双拦住危向雁,语气微冷:“危小姐,你很清楚嘛。”
危向雁不甘示弱:“我爹是镖头,消息四通八达,这些事我当然知道。大人如果不信,就去查好了。”
墨双轻笑:“可我怎么觉得,危小姐是急于把罪名扣在冯护卫头上呢?”
“我只是帮大人查案,行之公子的意见听得,本小姐的意见就听不得?”
“伶牙俐齿。”墨双深觉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难缠,目光定向冯护卫,“你昨天是去为女儿烧纸钱了吗?”
冯护卫气势弱了下来:“是……但我之后就没有回房了。”
子游途追问:“为什么?”
“因为我……”冯护卫心一横,“我去赌坊了。”
危向雁不置可否:“没有人证啊,冯护卫你不是爱女如命吗?仇杀非常合理啊。”
子游途翻找一番,果然找到了没有烧完的纸钱,只是这纸钱样式有点儿奇怪,不像是民家用的,像是道家的。
他心下有了猜测,却听“扑通”一声,冯护卫跪下了:“那丫头叛逆,我是有心对她好,可她与我感情并不深厚啊!”
说完,冯护卫摸出一把刀。
“这把刀我一直带在身上!”冯护卫心急如焚,把刀递到子游途面前,“您既然用刀,就能看出来这把刀昨晚根本没有用过!”
子游途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用过。”
时安客却道:“一定是用刀杀的吗?这么粗糙直接的杀害方式,是不是为了隐瞒什么?”
子游途看向时安客:“你觉得呢?”
时安客笑道:“不如让我看看尸体吧。”
危向雁脸色一变:“你是医师?”
“是神医。”时安客强调道,“武林中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仵作不一定能看出来,我却一定知道。”
冯护卫大喜过望:“请神医还我清白!”
时安客不置可否,看向墨双问:“可以吗?”
“可以。”墨双带他们去案发现场,“仵作还没来,劳烦神医看看了。”
小剧场:
子游途:你是什么人?
墨双:我是DM(剧本杀主持人)。
子游途:……?
感觉暗示得很明显了,大家应该猜出来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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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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