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们救到了什么。”夏希尔的匕首还在用力,即使老军官的手掌早就被划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孩子,我对不起你们。”老军官的话毫无感情。
“对不起,一句话就想要轻飘飘带过,就能掩盖你们的罪恶吗?”他猛地收回手里的东西,彻底解放了老军官的手,只见深可见骨的血迹汩汩流出,滴露在零号毫无血色的脸上。
“我们最初只是想要找到治愈基因缺陷的办法,但被他人威胁,我们迫不得已才做出那的事情,所以,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只要零号成功了,我们就解放了,不会再有其他的Omega会受伤了。”
夏希尔几乎要呕出来,他凭什么代替其他人原谅他们。他最没资格,苟活下来的是他,就连这种圣母的事情都让他代替别人,那他宁愿一开始就死在实验室里头。
见他再次逼近,老军官知道任何借口在此刻都无意义,长久以来压抑的良知让他忍不住松口,“如果你杀了零号,高层不会放过你的,他是高层的孩子,天生患有罕见的基因缺陷,只有源源不断提取新鲜血液孩子身上的信息素液,才能维持他的性命。孩子,我是为你好,住手吧。”
就在这个时候,零号眼皮颤抖了下,眨了眨眼睛,看着向他刺来的刀刃。
老军官瞬间激动不少,“你看,零号醒了,他活下来了,我们的研究成功了,以后......”
“没有以后了,”夏希尔冷冷打断他,声音毫无以往的温度,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零号,眼神空洞迷茫,这也是个可怜虫,被制造出来的怪物。
但怜悯不能当饭吃。
“你们的成功该结束了。”
老军官脸上的怜悯和无奈瞬间消失,他看着夏希尔决绝的脸,知道任何伪装在此刻都显得无力,他索性不再伪装了,“竟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别怪我不客气。”老军官猛得暴起,他曾经毕竟也是个军人,即使年老,爆发的力量依旧惊人。他无视手掌的剧痛,在夏希尔刺去的瞬间,一把擒住他的手臂。
“呃!”这一用力,刚才被铁链刺过的地方,再次无力流出新的血迹。虽然吃痛,但夏希尔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把将刀刃反,顺势屈膝狠狠顶向老军官的腹部。
老军官借着两人贴近的机会,用受伤的手紧紧扣住夏希尔的肩膀,将他猛地往墙上撞去,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我好不容易就要解脱了,只要零号醒来了,我的任务就要完成了,为什么你们总要来阻止呢?”老军官喘着粗气,“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了。与其鱼死网破,你不如作为零号最后的养料吧。”
他咆哮着,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术刀,寒光闪闪,直刺向夏希尔的颈后,径直划出一刀口子,那朵蓝玫瑰印记,此刻一刀变成两半。
死亡的警报在脑海中响起,他奋力挣扎,在老军官的手中逃出,奋力最后一脚给他踢去,拉开了些距离。
“砰!”
一阵枪声来袭,清脆而突兀,震碎了争吵。
老军官瞬间楞住了,他难以置信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刀和炸开花的模样,瞬间倒地。
夏希尔踉跄退后,惊魂未定看着枪声的来源处。实验室门口站着纪迟深,他脸色看起来还是那样的苍白,易感期给他带来的痛苦痕迹还没有消失,但他持枪的姿势还定在原地,那双眼睛再也没有犹豫,满是坚定。
老军官涣散看向门口,最终无力瘫倒,奄奄一息。
纪迟深没再多看老军官一眼,他的目光里此刻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看到夏希尔满身血迹,还有流血不止的脖颈,他心疼不已。
可夏希尔的目标还没有结束,他没有任何犹豫,拔出老军官胸口上的刀,手中的匕首重重往刚醒过来的零号心脏口处扎去。零号的身体剧烈抽搐,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流出一滴没有感情的眼泪。
纪迟深看着夏希尔决绝的背影,他明白,这不单单只是复仇,也是彻底斩断罪恶的必要之举动。夏希尔拔出匕首,他的手上一瞬间沾满了许多人的血,温热而粘稠。他站在原地,无声哽咽起来,为什么,他这么多年想做的事情做到了,此刻却还是感到空虚。
纪迟深快步走向前,一把将脱力的夏希尔拥入怀中,他的声音也嘶哑了不少,“希尔......”
夏希尔靠在他怀,沉重的疲倦和伤痛席卷而来。他感觉到颈处火辣辣得疼痛,刚才的手术刀虽然没有完全刺入其中,但锋利的刀尖确确实实地划破了腺体,信息素正伴随着鲜血不断逸散。
“纪迟深,我终于杀了他。”他虚弱开口,唇色满是苍白。
“我知道。”纪迟深更紧抱着他,下颌顶着他沾血的发丝,“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他虚弱抱起夏希尔,没有再回头,快步走出实验室。
肖驰和黎致在外接应,黎致将他们带了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开去。肖驰则留在原地,将这黑暗的一面全部收集。
车辆快速疾驰,黎致将车提到极限。后座上,纪迟深紧紧地抱着夏希尔,用撕下来的衣物死死按住他腺体不断渗血的伤口。那破碎的印记,跟他的心情一样,支离破碎。夏希尔的呼吸渐弱,信息素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散,味道越来越淡。
“再快点。”纪迟深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
到了医院,夏希尔被迅速推进手术室,红灯亮起,纪迟深被隔绝在外。他僵在手术室门口,军装上都是夏希尔的血液痕迹,易感期的不适和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他彻底失去知觉。黎致站在他的身旁,递上一杯水,被他无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术进行了很久,期间医生出来过一次,面色凝重告知腺体受损严重,加上失血过多,情况不容乐观,要做好心理准备。纪迟深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字,见惯生死的医生也没再耗费时间,转身回头继续手术。
直到几天后,夏希尔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但依旧深度昏迷,未曾醒来。医生说他的身体机能需要时间恢复,而精神上的原因可能才是他迟迟不愿意醒来的真正原因。
纪迟深几乎寸步不离,处理军务也是在病房外进行。他眼底布满鲜红的血丝,从夏希尔住院那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
在确认夏希尔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肖驰整理好的、有关于厄里斯、零号实验体、以及纪临岳和夏永哲极其部分军方高层涉及的证据,通过绝对可信的渠道,一并全递交给了最高军事法庭和元首办公室。
他没有选择隐瞒纪家的参与,将自己的父亲名字也列于其中,包括自己的名字,绞杀零号和老军官全部纳在自己头上。
最高层震怒。
案件被列为最高级别案件,一场清算彻底拉开序幕。
军方和政坛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的大改革。数名涉及案件的高级将领和官员被秘密逮捕、撤职,高层迎来了大规模的清洗和更换。新的任名不仅看重能力,更将道德审查和过往行为的严密考察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项关于“高级官员及将领任职资格全方位严格审核”的新规被迅速推行,皆在根本源头处垄断,杜绝此类悲剧惨案再次发生。
纪临岳在证据确凿的面前,完全没有做任何无畏的抵抗。在纪迟深提交完证据之后,他换上了干净的军装,独自一人走向军事法庭,承认了自己的监管不力、滥用职权以及包庇的罪行。
夏永哲在试图潜逃出境时被当场捕获,他和厄里斯的资金往来,以及诱骗绑架Omega的罪行被彻底曝光,夏家在一夜之间彻底崩塌。
这场血腥风雨持续了数月。期间,纪迟深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势力压力,甚至拒绝了因揭露真相而获得的晋升机会,他交换的条件就是希望上级能确保恶势力能得到该有的清算。
窗外,弗提托牧城的冰雪彻底消融,春天悄然来临。
病房内,蓝玫瑰信息素包围了整个病房。纪迟深坐在病床上,握着夏希尔冰冷的手,诉说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以及未来的事情。
“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希尔。新的规则建立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将夏希尔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不断磨蹭着他手背上的针孔,“你听到了吗,你想做的事情实现了,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看看呢。”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那样搭着一动不动,虽然能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可没有回应,让纪迟深好生寂寞。那双灵动的紫罗兰眼眸,已经很久没有睁开好好跟他对望了。
纪迟深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早就把戒指悄悄给夏希尔戴上了,这次很合手,怎么甩也不会掉了。
“希尔,我等你回家。”他喃喃自语。
阳光透过窗棂,洋洋洒在两人的身上,暖意正无声滋长中。他不知道夏希尔什么时候会醒来,但他愿意等,直到他的Omega睁开眼睛,然后再告诉他,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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