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放一手环着付轻屿,开灯关门一气呵成。他粗略扫了眼客厅,绿植和地毯都在。
付轻屿一手挡在脸上,“光。”
祁放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将人架到卧室,安放在床上,“有没有醒酒药?”
付轻屿伸手朝房顶指,“在那。”
“在哪?”祁放按下她的手,“在客厅吗?”
付轻屿半晌没说话,祁放拿起钥匙,想要回家拿一趟,听她开口喃喃,“在茶几、茶几底下。”
祁放冲好蜂蜜水,又找来醒酒药,“把醒酒药吃了,还有水。”
卧室只开了床头灯,光线很柔,付轻屿能睁开眼,被祁放半托着坐起来,吃药喝水后,一个翻身躺回去。
祁放放下杯子,同样是醉酒,付轻屿可比颜泠安静多了。
“轻屿。”祁放蹲下身,小声唤了她一句。
付轻屿一动没动,嗓子里嗯了声。
祁放蹲在床边,静静看她,小声说:“别想那个坏人。”
付轻屿没给回声。
祁放伸手,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这才想起来还没卸妆。基于从前的拍摄经验,他知道卸妆这个步骤。
祁放站起身,在化妆桌前挑选半天,最后拿了两张卸妆巾。
付轻屿像是睡着了,没有半点反应。祁放给她擦拭两遍,把纸巾丢到垃圾桶,又在床边蹲了会,没忍住小声问她,“祁放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吗?”
“你之前还夸可爱呢。”
车上的问题没听到答案,他心里过不去了,待着个酒鬼询问半天。
付轻屿呼吸很轻,始终没回应他。
真睡着了?
祁放看她,呼吸跟着放轻,手指在她指尖点了点,被轻轻勾住了。他呼吸停滞两秒,垂头挠了挠头发,全身酥酥麻麻的,半天才舍得松开手。
“付轻屿,晚安,好梦。”
祁放站起身,把空调调到合适温度,给她盖好被子,小声说:“如果做梦的话,别梦见那个坏人,梦我。”
或许是祁放最后一句话显灵,付轻屿做了个好梦,也梦见了他。
醒后,梦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依稀记得,是在海边,蔚蓝色海面上映着夕阳的红晕,有西瓜,有海风,有笑声,有祁放。
关于这个梦,付轻屿觉得十分奇怪,祁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副画面中?
在海边肆意奔跑,大汗淋淋后,坐到阴凉处吹着海风吃西瓜,是她儿时的梦想,并且持续了好几年。
小孩子的梦想很奇怪,随着时间成长,慢慢就被抛在脑后,偶尔又会突然蹦出来一下。
付轻屿不解,她和祁放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会梦见他的程度。
宿醉后,付轻屿头昏脑沉,胃里也不好受,懒得想些莫名奇妙的事。
她爬起来洗漱,给自己煮了碗素面,抽空回复消息。
工作群没什么有用的话,付轻屿匆匆看完,又换到个人微信,回了条祁放的问候。
除此之外还有个红点,是冯适昨晚发的。
冯适:我在你小区门口,见面聊一聊吧,就当叙叙旧。
冯适:我等你。
酒局上的事,付轻屿还记得,出了饭店风一吹,酒劲上来,后面基本上全断片了,好像真看到过冯适。
昨晚肯定是祁放把她送回来的。
付轻屿想了想,没问祁放。祁放不认识冯适,问了也白问,她也懒得麻烦。
付轻屿给冯适回了条消息:昨晚没看见消息,有事手机联系,没必要见面,都一样。
许梦是冯适的高中同学,他是从哪知道的新家地址,可想而知。
付轻屿叹气,十分后悔将搬家的消息泄露给许梦这个大嘴巴。
冯适可能是忙着拍戏,一直没回她消息。付轻屿倒是习惯了,长舒一口气,没盼着他回。
付轻屿窝在沙发上发呆,任由思绪乱飘。除去找颜泠外,发呆是她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半年多了,已经分开半年多了,冯适找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放下?对四年付出的不甘?非要大吵大闹一顿,彻底撕破脸?
冯适和付轻屿是两个很像的人,从底层挣扎着往上爬,有野心肯付出,好不容易遇到上升的机会,恋人变成了拦路虎,爱情这种东西就显得太过虚幻。
更何况是段岌岌可危的感情。
若是她面临相同的处境,也会选择分手。
付轻屿跟冯适也有明显不同的点,她绝不纠缠,不越界,断就断得干脆。
付轻屿想不通冯适为什么要纠缠,明明不合适,明明不愿意让步。
关于性,冯适配合过付轻屿,失败了,自此两人都不肯退步。每次谈到这问题,就像两虎争夺领地,必定两败俱伤。
正因为两人像,所以都想着等着盼着对方低头,都不愿承认这段关系并不合适,非要拖着,将那点少到可怜的爱消耗殆尽。
冯适说她不够爱,至少他肯为她做出尝试。付轻屿认真想过,必须要妥协才算爱的话,她可能还不够爱吧。
两人之间,做朋友,做知己,还是做挚友,都好过做|爱人。
阳光落在付轻屿肩头,逐渐向东偏移,不知道过了多久,上腹隐痛让她缓过神来。
付轻屿不再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找来胃痛的药吃,转到书房去画设计稿。
直到傍晚,上腹的疼痛感还没散去,付轻屿出了身虚汗,简单收拾一下,去医院做检查。
付轻屿以为是昨晚喝酒引起的,结果是胃息肉,需要割除,当晚直接安排住院。
一个人看病拿药打吊针,付轻屿已经习惯了,偶尔也会有颜泠陪着她。
一个人住院还是头一次,付轻屿躺在病床上,一时间有些茫然。
快的话,第二天做完麻醉评估,就能手术,慢的话还要再等一天。
付轻屿没什么胃口,挂完点滴后点了份粥。
临床是个脾气暴躁的阿姨,自从付轻屿躺在这,就没见她消停过,总在各种挑刺。跟阿姨来的是对小年轻,也不恼,说什么都受着。
付轻屿去了趟厕所的功夫,临床三人已经离开,东西也都带走了,也许是去换病房。
房间内只剩付轻屿一个人,她关好门,松了口气。
房间内安静得吓人,还有股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付轻屿盯着天花板发呆,心想至少今晚不会被吵醒。
一大清早,颜泠刚收工,给付轻屿弹了个视频电话。
付轻屿半梦半醒,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一秒接了,声音有些哑,“喂,这么早。”
颜泠一身古装,刚卸完头套,边卸妆边说:“还没醒啊,我这刚收工,到后天还有场大戏,拍完就能回去了。这次客串太值了,不仅遇到了好多老戏骨,甚至还飙了戏。”
颜泠一脸满足地闭眼回想,“现场看,完全就是沉浸式,太震撼了。”
“听你说的,这部剧绝对差不了。”付轻屿拉高被子,只把脸漏在外面。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颜泠突然炸毛似地喊了句,“付轻屿!你在医院呢!”
付轻屿瞬间惊醒,这才发现她们打的视频电话。
颜泠卸妆卸到一半,顶着张半古半今的脸,恨不得钻到屏幕这头来,“这是住院了,你怎么了?怎么又跑到医院去了?”
付轻屿一脸平静,反过来安抚颜泠,“没事,胃息肉,有个小手术。”
颜泠问:“已经做完手术了,还是等着做手术呢?”
“快的话,今天能做,搞不好要再等一天。”付轻屿隔着屏幕拍拍她的脑袋,“没事,就是个微创手术,医生说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做完。”
颜泠脸色沉下不少,“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你又没打算说。手术后呢,你就自己在那耗着?”
付轻屿轻声说,“小手术,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了,住不了一两天,找好护工了。”
“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你整天就会自己耗着,什么事都不说,耗着吧,你以为我稀罕管你,知道了我也不管。”颜泠絮絮叨叨说了她半天。
付轻屿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心里却暖烘烘的。
两人没说多久,护士来叫付轻屿做麻醉评估,视频也就挂断了。
付轻屿再回到病房时,临床住进位阿姨,老伴陪着一起来的,两人看着五十岁左右。
三人寒暄了几句,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付轻屿又给颜泠发了条消息:下午手术,你安心拍戏,真没什么大事,等你回来,都能痊愈了。
颜泠回了个头顶冒烟的生气表情包,没说话。
付轻屿发了个讨打的表情包,等着颜泠回来跟她算账。
闲来无事,付轻屿找了几个秀场看。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停下来活动脖颈,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黑影窜过去。
幸亏是白天,要是三更半夜看见个黑影窜过去,她得吓出点什么病来。
付轻屿正对着门口想得入神,只听‘咔哒’一声,祁放闯了进来。
祁放抬手跟她招呼,喘着粗气,没能说出话来。
付轻屿愣住,一时间也没能张开嘴。
祁放头发跑的乱七八糟,脸上挂着层薄汗,冲她笑了下,气喘吁吁地说:“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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