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情绪会留下可被天眼探查的记忆,他们看起来与原主无异,但是只拥有这一小段时间的记忆。而这记忆又分为两种,一种可互动,另一种则只能旁观。
“你在干什么?”苏一看向面前的朱慕瑶,问道。
“喝茶啊,还能干什么。”朱慕瑶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每天都要喝?”
“对,喝完这一整壶才能出去。”
“喝多久了?”
“嗯……不记得了,反正要喝。”
欧阳子溪听着苏一和朱慕瑶的对话,心中一惊。如果朱慕瑶一直都被要求喝忘忧花茶水的话,那她便会慢慢忘记自己曾经所坚定的事务,极易被洗脑,可朱老爷和夫人看起来很宠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忘忧花价格不菲,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苏一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想给自己倒一杯,闻闻这茶水究竟是不是忘忧花。
但是朱慕瑶却在他伸手摸向茶壶时阻止了他,她将那青花茶壶抱在怀中,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们不能喝,只有我能喝。”
“为什么只有你能喝?”欧阳子溪试探着问道。
“因为我……”朱慕瑶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嚅嗫道。
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面上凄凉,但是记忆的停留时间很短,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消失了。然后,“朱慕瑶”又重新出现,喝起了茶,向苏一和欧阳子溪问好。
两人自知茶桌上留下的记忆只有这么多,于是便起身走到了另外的朱慕瑶身边。
在窗边刺绣着的朱慕瑶神情很是专注,针线在她的指尖翻涌着,似乎是要钩织一副花团锦簇。可就是因为她脸上的那份恬静与温柔,让她手中那张黑色的刺绣显得如此诡异。
那似乎是一个朱慕瑶自己想象出来的鬼怪,反正苏一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这样的生物。那鬼怪通体漆黑,六只猩红的眼睛栩栩如生,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它背后巨大的六只羽翼,似乎想要直冲云霄,肆意遨游。
朱慕瑶满意地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那只鬼怪,她终于笑了。可是突然,她似乎是听见了窗外的什么动静,连忙将那刺绣藏进塌中,另外拿了一副粗糙的牡丹花图出来,用手绣了两针,眉头轻皱。
“母亲,您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
“女儿愚笨,尚未完全学会。”
朱慕瑶说着,将手中的牡丹花图朝欧阳子溪的方向递了过去。她低下头,似乎在听着母亲的责备,神情低落。
“是,女儿明白了。”
欧阳子溪抓紧了苏一的肩膀,躲在他身后,崩溃道:“这到底是啥,朱慕瑶是不是一直被虐待啊,但她父母看着人还挺好的。”
“谁知道呢。”苏一勾了勾唇,似乎觉得这故事很是有趣,继续拉着他朝其他的朱慕瑶看去了。
不过待他们探查完其余的记忆,又将房屋搜了一遍走出房间后,他们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朱慕瑶干的好像也就是那些闺阁女子会干的些事,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痛苦?”欧阳子溪思索道,“思想觉醒了?想要推翻封建制度了?那倒也不至于吧,毕竟她学那些所谓妇人之道的时候,也是当着她爸妈面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难道是觉得这样装得很痛苦,觉得解脱遥遥无期?”
“解脱?”苏一重复道欧阳子溪口中的词,“朱慕瑶和她未婚夫关系怎么样?”
“好像还行吧。”欧阳子溪回忆着刚才看见的记忆,“她在梳妆镜前不是很仔细打扮着吗,还说不知道这样对方会不会喜欢,那种娇羞的神情,一看就是谈恋爱了呀。”
“她未婚夫叫什么?”
“这倒确实没听她说,不过倒也正常吧。女孩子好像是会用‘他’来代指,因为她们觉得喊名字太亲切了,有些难为情,我之前看的有些小说就是这样写的,不过也就是因为女主一直只用‘他’而不说名字,所以后来闹了乌龙来着。”
欧阳子溪说着,似乎有些诧异。他拿着扇子扇了两下,看向神色凝重的苏一,开口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朱氏夫妇棒打鸳鸯?”
“还不确定,明天再去找朱夫人问问朱慕瑶未婚夫的事吧。”苏一说道,“毕竟我们还不知道那未婚夫和朱慕瑶关系究竟如何。”
两人说着,将布置阵眼的东西收了起来,朝他们本来的歇息处走去。
“云清,子溪,你们怎么才回来?”两人回去时,高晏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让师兄担忧了,朱小姐的院中有诸多情绪残留,所以费了些时候。”苏一行礼,给高晏解释道。
“对啊师兄,朱小姐的情况似乎和朱老爷和夫人口中说的不太一样,我们查了好久。”欧阳子溪接着说道,声音发虚,他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刚才被吓到了。
“很多?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进去再说。”高晏听着两人话,心中也升起几分疑惑,带着他们进了屋中,锁好门,又烧了一张隔音符。
首先发言的是之前被门槛绊了一下的那名女弟子,她将好几只珠花摆了出来,说道:“我和晓柔在北边的花园里很多只这样的珠花,有些被埋在地里,还有些被丢进了湖里,我们将这些珠花全部寻出来后,感知到了其上很浓烈的憎恨情绪,若不是晓柔及时唤醒了我,我怕是要被吸魂了。”
女弟子说着,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方才的那些事都还历历在目,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历练,她着实有些怕了。
“不必过分担忧,师妹。”高晏喝了口茶,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笑着安慰道,“锁魂阵中所存在的不过是我们所寻之人在此地残留的情绪记忆,虽在探查之时有潜在的反噬危险,但师兄我好歹也是化神境八层,保护你们还是不成问题的。再不济还有我爹嘛,我出事了他又不会不管我。”
这话一出,在场的弟子都不禁笑了笑,凝重的气氛也缓和了些。
这道锁魂阵是高晏找朱氏夫妇拿了朱慕瑶的一件红色舞裙,燃烧做引所设下的,弟子们用天眼可以在阵中看见朱慕瑶的部分过往。朱府所发生的这些怪异现象都是从朱慕瑶消失开始的,自然在调查时也要从此入手。
“师兄,我方才找刘伯问过了府中失踪人员的名册,发现他们似乎都是与朱小姐交好之人。”探查南面下人住所的弟子继续开始分析道,“听那些下人说,那几名失踪的下人大多是府上的老人,朱小姐与他们的关系自然也更好些。他们近日都害怕得很,说是朱小姐回来了,要拉人下去和她作伴,和她关系好的,自然就被找上了。”
“先拉关系好的?”高晏听着师弟的话不禁皱了皱眉,说道,“那她为何不直接将自己的父母拉了下去?”
“莫非是因为那金丝楠木?”另一名弟子开口道,“朱老爷和朱夫人的住所也设有那样的门槛,莫不是真的将朱小姐的鬼魂挡在外面了?”
“可是他们总不见得一直呆在屋里吧?”有人反对道,“更何况,朱小姐作为他们的女儿,对他们的行程应该是很了解的,若是真想,怎么会找不到机会?”
“我们还没施展唤魂术呢,不该如此断定朱小姐死了,也许其中还有什么我们未曾探寻到的事物。”一旁默默听着的弟子温声提醒道。
“诸位,关于朱小姐的事情,我和云清还有些新发现,可否先听我们说说?”欧阳子溪听着他们的发言好一会,身上的那股恐惧总算是驱散了些,于是摇了摇扇子,朝着自家同门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你和云清去的地方是朱小姐的住所,那边能够有的线索自是当多些。”高晏点头应道,示意其他的师弟师妹不要争吵。
接着,欧阳子溪将自己和苏一在朱慕瑶房中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引得众弟子一阵咂舌,苏一也不禁感叹,欧阳子溪真是个说书的好料子。
“也就是说,朱老爷和朱夫人对朱小姐并不好?”一名女弟子捂着嘴道,似乎有些震惊,“可我看夫人和老爷之前哭得着实伤心,这居然也能假装出来?”
“如果孙家那位真在乎朱小姐,那明日我们应当是能见到。”有人分析道,“我们是新被请来寻找朱小姐的,于情于理,他都当要来探探我们的底。”
其余弟子也相继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一并讨论起来。等到隔音符燃烧得见底,东方的晨光便也透过云雾照了些出来,高晏看了眼窗外,开口道:“天色都快亮了,大家抓紧时间打坐调息吧,等会我去将整理好的线索与朱氏夫妇陈明一番,再看看那孙家的公子究竟会不会出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朱雀街,朱小姐是在那消失的,我们还得去那边找人打听打听。”
清晨,等到剑宗一行人到达厅堂时,那孙家的公子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来了。他坐在主座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神色颇为骄矜,而朱氏夫妇一脸谄媚。
高晏瞥了那人一眼,发现他竟然印堂发黑,似有血光之灾,不禁皱了皱眉。随即,他向一侧的朱氏夫妇行礼,温声行礼道:“老爷,夫人,不知这位是?”
“仙长,这位便是慕瑶的夫君,他是隔壁镇孙家的。”朱惜德笑着说道,“崇明是个好孩子,得知您们前来,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原来是孙公子,在下剑宗高晏,有礼了。”高晏行礼问好道。
“嗯。”孙崇明继续玩着手中的茶盏,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高晏,倒是他身后的侍卫开了口。
“诸位见谅,我家公子不善言辞。”侍卫冷着脸解释道,“公子很担心朱小姐的情况,因此特意前来,希望诸位能够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是自然,我们都不希望朱小姐出事。”高晏看着面前人的态度,心中有些不耐,但还是礼貌地回道。
他身后的剑宗弟子见状,心中的猜测再次落实了几分,看着孙崇明那副悠哉的模样,也生起些反感。欧阳子溪更甚,仗着自己和苏一站在最后,已经朝着苏一挤眉弄眼起来,苏一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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