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四月的约定 > 第77章 逃离与弦音

第77章 逃离与弦音

五月的风开始带上夏日的黏腻,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刺眼地跳进了“3”字头。顶楼小屋里的空气,却依旧凝固在四月初的那场寒流里。司淮霖的“休养”似乎进入了一个僵局。她不再惊恐发作,也不再夜半哭泣,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对周遭一切的疏离,像一层厚厚的茧,将她紧紧包裹。她按时吃饭、睡觉、甚至偶尔翻翻复习资料,但眼神里没有光,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永久地留在了那个噩梦般的下午。

悸满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知道,单纯的“休息”和药物,只能暂时压制症状,却无法根除那片盘踞在她心底的荒芜。高考迫在眉睫,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司淮霖就这样被拖垮。一个大胆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带她走。离开栎海港,离开这个充满创伤记忆的环境。

她盘点了一下自己多年的积蓄。父母虽然疏于关心,但生活费从未短缺,加上她平日极省,倒也存下了一笔不算小的数目。不够直飞远方,但足够支撑一次长途火车的出行。她几乎没有犹豫,在网上查阅了许久,最终将目的地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丽江。

选择丽江,并非因为它的风花雪月,而是因为它另一个更鲜活的标签——独立音乐与自由灵魂的聚集地。那里有无数来自各地的乐手、歌手,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在酒吧的火塘边,用最原始、最真诚的音乐表达着自我。她想,或许在那里,在那种纯粹的音乐氛围里,司淮霖能被触动,能找到重新连接世界的桥梁。这既是一场逃离,也是一次试图用音乐本身来治愈音乐人的冒险。

她没有告诉司淮霖具体去哪,只说是“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出乎意料地,司淮霖没有反对,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仿佛去哪里对她而言并无区别。

出发那天,天色未亮。悸满羽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司淮霖背着她那把片刻不离身的黑红吉他,两人如同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栎海港。

长途火车哐哧哐哧地行驶了将近两天一夜。她们买的是硬卧,空间狭小,空气混浊。司淮霖大部分时间都靠在下铺,脸朝着墙壁,闭着眼,不知是睡是醒。悸满羽就坐在她对面的铺位上,安静地看着书,偶尔抬眼看看她,确保她无恙。她们很少交谈,但一种奇异的、相依为命的感觉,在这漫长的旅程中悄然滋生。

当火车终于缓缓停靠在丽江站时,一股不同于海边咸腥的、干燥而清冽的空气涌入车厢。司淮霖睁开眼,望向窗外截然不同的景色——湛蓝得近乎不真实的天空,远处轮廓清晰的雪山山巅,以及站台上穿着各式民族服装、肤色黝黑的当地人。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陌生”的波动。

悸满羽订的是一家藏在古城深处、由纳西族老院子改造的客栈,小巧而安静。木结构的房子,庭院里种满了花草,一条溪水从旁边潺潺流过。老板是个扎着长发、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看到司淮霖背着的吉他,了然地笑了笑,没多问什么,只是热情地帮她们安置下来。

在客栈稍作休整后,悸满羽拉着司淮霖走进了丽江古城。

五月的古城,游客还不算最多。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屋檐洒在光滑的石板路上,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小店,空气中弥漫着鲜花饼的甜香和咖啡豆的醇厚。喧嚣,却是一种与栎海港酒吧街截然不同的、带着生活气息和文化底色的喧嚣。

司淮霖起初有些不适,人多的地方会让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悸满羽便带着她避开主干道,钻进那些纵横交错、相对安静的小巷。她们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座座小石桥,听着脚下流水潺潺。

然后,她们听到了音乐。

起初是隐隐约约的,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那不是一个设备精良的舞台,只是一个简陋的街角。一个穿着破旧牛仔服、头发凌乱的年轻男人,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一个折叠小凳上,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琴盒,里面零星有几张纸币。

他唱的是一首他们没听过的原创歌曲,嗓音沙哑,甚至有些跑调,但歌词里充满了对现实的嘲讽、对理想的坚持,以及一种不顾一切的、raw 的真诚。他弹吉他的手法不算高超,却充满了力量感,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与生活对抗。

司淮霖的脚步停住了。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那个街头歌手。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带上了一种复杂的、专注的审视。她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他闭眼嘶吼时脖颈暴起的青筋,看着他琴盒里那寥寥无几的打赏。

悸满羽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一首歌唱完,周围零星的掌声响起。那歌手抬起头,擦了把汗,目光无意中扫过司淮霖,以及她背上那把一看就价格不菲、保养精良的电吉他。他的眼神里没有羡慕,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同类之间的、淡淡的了然。

司淮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悸满羽带着司淮霖去了古城里几家有名的 livehouse 和火塘酒吧外面转了转。她们没有进去,只是隔着窗户,或者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或激昂或深沉的音乐。有民谣,有摇滚,有雷鬼……风格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真实。没有过度包装,没有商业算计,只有音乐人最本真的表达。

第三天下午,她们又走到了昨天那个街角。那个歌手还在,正在调试琴弦。

这一次,司淮霖没有只是站着看。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走上前,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歌手注意到了她,抬起头。

司淮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是清晰地开口:“能……借我弹一下吗?”

歌手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背着的专业电吉他(显然不适合在这里用),似乎明白了什么,很爽快地把自己的木吉他递了过去:“给。”

司淮霖接过那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漆面斑驳的木吉他。她调整了一下背带,手指轻轻拂过琴弦。触感陌生,音色也远不如她自己的那把精准明亮。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手指开始动了。

没有唱,只是弹。

弹的是一段即兴的、带着布鲁斯味道的旋律。起初有些生涩,节奏不稳,但很快,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乐感和技巧便开始苏醒。音符从她指尖流淌出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破碎的调子,而是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想要重新抓住什么的渴望。旋律在午后的阳光下盘旋,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却也透出一股不肯熄灭的韧性。

街角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高质量的演奏吸引,渐渐有人驻足。

那个街头歌手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惊讶继而欣赏的表情。

悸满羽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站在光圈中央、低着头专注弹琴的司淮霖,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重新变得灵活有力的手指,眼眶一阵发热。她知道,那把锁住她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一点点。

一曲即兴结束,周围响起了比刚才热烈得多的掌声。

司淮霖停下手指,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吉他,仿佛在确认刚才那流畅的旋律真的是自己弹出来的。

“牛逼啊哥们!”街头歌手由衷地赞叹,接过自己的吉他,“你这水平,蹲这儿可惜了。”

司淮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但绝对不再是死寂。

她把吉他还给歌手,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走向一直等在那里的悸满羽。

“走吧。”她说。声音依旧不高,但里面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一点……活着的气息。

那天晚上,回到客栈安静的小院。

司淮霖第一次主动拿出了她自己的那把黑红电吉他(连接了便携小音箱,音量调得很低)。她没有弹《胆小鬼》,也没有弹任何一首完整的曲子。只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对着漫天的繁星和远处模糊的雪山轮廓,即兴地拨弄着琴弦。

音符时而零落,时而连贯,像是一个迷路的人,在小心翼翼地、重新学习走路,重新摸索着与这个世界,也与自己内心的声音建立连接。

悸满羽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廊下,抱着膝盖,安静地听着。

月光如水,弦音如诉。

这场奔赴千里之外的“音乐治疗”,终于,看到了第一缕穿透阴云的微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狩心游戏

前夫哥扮演系统崩溃了[快穿]

公主她深陷兄弟修罗场

西江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