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见面
忱安用了晚膳,便看起了卷宗,这段时日他嫌少有空,整日扎在案堆里,自接手了大理寺,刑部又换了太子的人,许多事办起来就方便了很多。
忱安屡破奇案,深受皇帝器重。
烛火渐尽,忱安收了卷宗,准备休息。
他虽破了不少案子,但生死门的事还终日悬心,又听闻北境秘事,一时间倒无眠了。
生死门在江湖上极为庞大,前阵子收拾了生死门门主等一干人等,又问出密谋之人乃当朝中书令,忱安便在这件事上较起了真,誓要破了这案子不可。
大理寺与刑部全凭律法办案,非揣度便能左右他人。
李书文之死只归结于刑部尚书意图不轨,排异党同,中书令分毫无损。
忱华林中被追杀之案仍未寻得新线索。
他思索着出门散散心。
桃花已落,他独自在桃树下坐着。
月色浅淡,只影独坐。
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大理寺差役来报,说郊外查获一变卖之所,解救了十数人,忱安听闻即刻前往。
这十数人年纪都差不多,忱安吩咐将她们好生安顿,再一一盘问。
掌柜的烧毁账册欲逃走,被刑部的人拿住,这会正在里头受审。
刑部善用刑具,掌柜的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该招的全招了干净。
忱安拿着供词细看,竟有好几家不正当之所,靠着买卖行贿,赌场之下还设赌场,层层暴利下来,一月竟有千万收入。
中书令一年的俸禄也才八十万。
贪婪成了人们的私欲,赌场成了破产之所,买卖盛行,或为其奴,或为其婢。
忱安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案子又涉及朝廷大员,便只好向太子问询。
重渊在宫外的宅子,忱安还是晓得的。
他片刻不停,连夜便去拜访。
重渊好像知道他要来一般,已沏好了茶。
“兹事体大,明日该如何上奏皇帝?”忱安开门见山。
“户部尚书是逃不掉了,连着几个侍郎都得人头落地,颜白青自请辞官在家养病,颜为安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重渊淡淡的瞥了一眼在思索中的忱安:“你照实回禀便是了。”
“只能这样了。”忱安喝完茶道:“多谢太子殿下的茶,我回去拟写奏折了。”说罢他已站起来。
“你心中已有打算,何故又来问我?莫不是想我了?”重渊拦住忱安的去处。
“茶不醉人,太子殿下莫失了分寸。”忱安往后躲了躲。
“事是我做的,故意让大理寺查出来,掌柜的也是我扣下,若不然你们还有什么可审?”重渊负着手道:“你今日来便是想确认这件事吧?”
“太子殿下聪慧过人,在下佩服,日后必定报答,但今日疲乏,我先走了。”忱安才跨步,便被重渊拦腰抱住,他即刻紧张起来,不住的挣扎着。
重渊委屈的看着他:“你可知为了这事,我负伤在身?你这般挣扎只会叫我伤口更疼。”重渊见忱安冷静下来又道:“还求你可怜可怜,帮我换换药,好吗?”
忱安蹙眉:“太子殿下手下众多何苦亲自出马,受了伤可请医官看治,我不懂这些。”
“医官亲访我岂不暴露?”重渊哀伤道:“你这是置我于死地呢?”
“我…”忱安不知该说什么。
“我立了大功,又是伤者,你怎能狠心弃我而去啊。”
“太子殿下哪的话,我为你上药就是了。”
“那随我回房吧。”
“……”忱安心想,太子惯会强人所难,府中诸人皆可为他换药,偏偏叫他。又是在房中,此事传出去,父亲母亲若是知道,指定打死我了。
他想了许久,看着重渊的伤口时又沉默了。
这是一道剑伤,伤在肩膀,纱布也是草草包扎还未敷药。
重渊扯下纱布,皮肉间不忍巨痛,他蹙眉忍着,就这么让忱安看着。
忱安一时手足无措,良久才从药箱拿出金疮药为重渊敷上,又取了纱布包裹伤口。
忱安收好药箱,叮嘱道:“太子殿下勿劳累,早点歇息。”
“好。”重渊安静的瞧着忱安,点了点头。
“我该回去了。”忱安被他瞧着有些脸红。
“好。”重渊笑着为忱安开门。
忱安行礼告辞,退出门外时险些被绊倒,重渊一把便挽住了他,轻轻的在忱安耳边说:“世子殿下当心呀!”
这下忱安的脸红如桃花,羞着脸慢慢挣开重渊的手,怯怯的跑了。
翌日。
果不其然,忱安具实回禀郊外买卖案,所涉官员甚多,皇帝愠怒罢朝,太子全权监办。
中书令暗地里撤得干净,明面上丝毫不沾。
太子就忱安所请,于菜市口将数名官员斩首,其余人等流放。
皇帝就此不再理朝,只由太子监国,锦王辅政。
事罢,锦王偶遇忱安,说道:“忱大人雷厉风行,断案如神,本王佩服佩服!”
忱安行礼道:“王爷过誉了,这些都是臣的份内之事。”
“即是份内,便好好当差吧。”锦王欲走又还道:“买卖一案,大人好手段,恐怕也为此得罪不少人呢,我劝大人出门还是带几个随侍的好。”
“劳王爷提醒,京城安防甚好,臣独行亦放心。”
“你弟弟掌了统领职,你们都得意了,可别忘形。”
“是,王爷教训,我等不敢。”
“待我向老王爷问好,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是,王爷慢走。”
忱安回了家,忱华忙进了屋。
忱安片刻都停不住,想休息却让忱华搅了。
“好弟弟,容为兄歇了吧”
“哥,你看这个。”忱华将上回竹林捡到的物件拿予忱安。
忱安疑惑的看着忱华:“这是何物?”
“这玉佩仿佛是皇家所有吧?我记得祖上曾有一块,父亲收得紧,从不示人。”
“你偷的?”
“哥,你这是哪的话啊,就那次竹林遇险,贼人逃了,落下了这么个东西,我顺手捡了,父亲还不知道。”
“怎么这会拿给我?”
“你日理万机,哪里回过家啊,再说了,我刚任职,忙里忙外的都不曾歇过,今日只是赶巧咱俩都在家,顺道我就给你了,你可要收好,这东西的由来,你问问太子,或许就懂了。”
“我问他干嘛呀!”
“哥,你出入太子府已不是一次两次了,顺道问问也没什么?”
“好吧,改日我去问问。”忱安耳根微红,片刻后才道。
“嗯,我尚有军务,你歇了吧,我走了。”忱华心大人,没看出什么来,拍了拍忱安肩膀就起身离开。
“好。”忱安送忱华出来,又问:“京里安防还好吧?”
“好着呢。”
“嗯,去吧。”
“好。”
忱华走后,忱安收了玉佩,才坐到床边片刻倒头便睡了,他已一个多月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忱安与重渊相邀于湖心亭赏荷,早夏的第一批荷花属湖心亭开的最好,个个花苞饱满,有些时日才开全呢。
重渊折了一枝离湖心亭最近的花苞,漫不经心的拍打着,不多时,一朵小花苞便盛开来,重渊凑近嗅了嗅,荷花香淡儒雅,带着随和之气。
忱安未坐下,重渊将花递给他:“瞧瞧。”
忱安接了花笑道:“好极了。”
重渊用新鲜荷叶上的露水为忱安沏茶,忱安夸道:“太子殿下的茶乃京中一绝,我该好好品一品。”
“少说这些马屁话,找我何事?”重渊并不喜欢出来玩。
“此物,你可认得?”忱安饮过茶,将玉佩从怀中取出,双手捧予重渊。
重渊拿过细看道:“不是什么好玉,怎么了?”
“太子殿下见过此物吗?”
“倒是有点眼熟,想不起来。”
“还请太子殿下仔细想想。”
“好像是从前父皇送给锦王的。”重渊说完将玉佩还给忱安:“你从何而来?”
“锦王的?”忱安蹙眉不解:“怎么会在郊外竹林呢?”
“这东西,忠王好像也有吧?那年他封王时,父皇特意赏的,这玉佩的图案也是有说法的。”
“图案的意思不难懂,不过是让父亲安分守已的意思罢了。”忱安收好玉佩道:“锦王缘何有此物呢?”
“那时他还小,只觉得好看,一味的求父皇赏给他,父皇无奈,便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给他。”
“原来如此。”忱安恍悟,随即道谢:“多谢太子殿下今日赏脸,这些糕点全当我的一点心意,您尝尝?”
“我送了花,沏了茶,帮了忙,你就赏我几块糕点打发了?”重渊不喜。
“我想去郊外查探,不知太子殿下可愿相陪呢?”
“去是可以去,你怎么感谢我呢?”
“太子殿下帮了我许多,我一直不得机会报答,等此事了了,便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都可以?”
“都可以。”
“好。”重渊起身:“走着!”
竹林幽密,日光打下来也暗沉沉的。
重渊与忱安前脚才到,后脚傅平便唤道:“殿下,皇上请您即刻入宫。”
“说了什么事吗?”
“没说。”
“很急吗?”
“似乎十分着急。”
“好吧。”重渊叹气,转而吩咐道:“傅平,你留下与忱大人一道,有事随时知会,我先进宫。”
“是。”
“太子殿下快去吧,这里不妨事的。”忱安知道重渊想说什么,又道:“今日所言照实算数,太子殿下放心就是。”
“这还差不多。”重渊心满意足的骑马而去。
忱安下了马,让傅平帮忙在附近寻找可疑线索,傅平栓好了马与他一人一边分散寻找。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