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意
重渊连日来皆在东宫处理政务,会见大臣,又需与明渊交接政务,叮嘱一二,已是七八日未归随安居了。
赈灾粮已先一步送至,灾民得以暂时喘息。
不日便要南下赈灾,重渊忙至天亮,得了空便回了随安居,吩咐人整理行装,自己则在忱安屋里等着。
忱安在京中待着他实在不放心,必要他随自己一起南下赈灾,一来防着锦王暗害二来防着忱华寻人,重渊找到忱安的消息并没有告知忱华,况且忱安失忆后已没有和以前那般那么抵触自己,正是慢慢培养感情的时候。
忱安睡着懒觉还没起,傅平敲着门也不见人答应,重渊只好进去等着。
不进来还好一进来见着忱安穿着单衣睡得如猪,便轻拍脑门暗想:素日里他也是这般七歪八扭的流着口水睡觉?好歹是忠王府世子啊。
重渊握拳与嘴边咳嗽几声,忱安听着动静只翻了个身又睡了…重渊闭眼又睁开,叹气道:“明日我要出趟远门。”
忱安没搭理他。
他又道:“太阳晒屁股了还睡?不起来为我送行吗?”
忱安略略醒来,揉着眼睛坐起来,打着哈欠看向重渊道:“你回来了?”
重渊点头。
忱安拍拍床边道:“坐!”
重渊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忱安道:“只是送行吗?我可以陪你去吗?”
重渊欣喜,沉默片刻后道:“当然可以。”
“赈灾很辛苦吧?我虽然没有傅平这般身手,但烧火做饭还是会的,全当是这些日子住你这的报答吧。”忱安话说得随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唯唯诺诺。
傅平吩咐人来打点行装,重渊示意他在外等候。
重渊极少这么贴近忱安,说话语气都轻柔了许多:“我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我身无分文…”忱安被他问住,片刻才答话。
“我不缺钱。”
“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承蒙尊上相救,不如我为你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我不缺下人。”
“那…那要如何报答?以…以身相许吗?”忱安儿戏般带着试探的语气道。
“正好,这府里缺个当家人。”重渊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可眼里又十分笃定忱安会如此说,因着这段时日忱安把随安居上上下下整理腾挪,布置得井井有条又不失温情,从前冷冰冰的宅院经他之手变得温馨从和,俨然把随安居当家了。
“晏深…我…”忱安想把话收回却不知如何开口,脸色红润如桃花。
晏深是重渊的字。
“逗你的,今日好好休息,咱们来日方长。”
“嗯嗯。”忱安靠着重渊,在重渊颈上吻了吻。
……
暑天逼近,日头渐渐毒辣,午间的时候难得有阵风扑面而来,清凉过后是更热的气息,叫人不愿出门,只想待在冰窖里。
忱烨自请居家颐养天年,明渊巴不得即刻应允,在朝臣面前几番挽留才准了忱烨所请,至此,朝上中书令一人独大,几乎揽下所有朝政要务。
明渊借着代政之名,入东宫办事,逾矩至此御史台竟无人参奏。
明渊眼看局势已成,更加大胆放肆,城郊,京中,衙内全替换成自己人。
忱华无一日得闲,分身乏术地盯着明渊搞小动作,禁军只有皇帝可以调动,他又与锦王不睦,锦王几番制造事端好治忱华一个护卫不当之责,忱华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颜白青安养在家,耳朵也没闲着,外头的事他都知晓,只是颜为安与锦王把控朝政,明面上有条不紊,实则已乱作一团。
颜为安不愿再听颜白青的劝阻,颜白青也不知父亲为何要和锦王勾结,不管是谁坐上龙椅,他依旧是中书令,封无可封。而今他权倾朝野难保锦王登上御座不会翻脸无情治他个满门抄斩之罪。
颜为安日夜忧心但无能为力,禁足多日他心中烦闷,伤势虽好心上却落了病。
李云华与他有着青梅竹马之情,又结为夫妻恩爱非常,可自己的父亲却参与劫杀自己的岳丈,无论如何,他和李云华难有善终,思极此,他掩面而泣,拿起纸笔不知在写什么……
明渊寻不到空隙找忱华的麻烦,倒是在重渊赈灾路上安排了好几波刺客,非取了重渊性命不可。
从前他总陪着皇帝,如今也总陪着,但心思全然不同。
皇帝时常昏睡着,偶尔才醒来片刻,他昏昏沉沉见着明渊在药里放了些什么,便问:“明儿,你在做什么?”
明渊先是正冷怔忪片刻而后笑着端药转身道:“药苦,儿臣放了点糖,想着父皇喝了能快些好起来,再陪儿臣策马扬鞭,评书下棋。”
皇帝勉强翻了个身,笑了笑。
明渊一日一日喂着药,皇帝一日一日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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