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毕业快乐！”
“永远不散！”
海城一中操场上此起彼伏的欢笑和呐喊声一路传到了操场旁的高二教学楼，哪怕是顶楼理A1班都能听清底下的每一句。
陈憬渊的心也跟着那一句句呼喊澎湃起来。
好似自己的心事正随着声音一点点飘去操场上，卷带着花坛里的芍药花一起。
终于等到她毕业了。
“羡慕啊，我也想解放。”趁着讲台上数学老师背过身写板书，倒数第二排的费翟回头低声和陈憬渊抱怨。
他却发现以往总在数学课上低头刷物理的某人，也在撑着脑袋往窗外看。
窗子正对楼下的操场，从一大早他们早自习还没开始，底下就开始热闹了。
时不时爆发一阵欢笑声。
费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瞅了眼：“看谁呢？嫉妒他们解放了？真吵，我都要听不清老何说话了。”
下一秒，一道亲切问候就在费翟耳边响起。
“这下听得清了吗？”
费翟被吓得差点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势必和顶上转得还没他摇花手快的电扇比一比谁高。
他一转头，老何脑门前那几根秃毛就出现在费翟眼前晃悠，搭配着他光有弧度却没笑意的嘴角，比昨天晚自习上放的恐怖片还吓人。
“瞅了一节课了吧？这么羡慕？你也下去和他们拍啊，今天一起毕业去，我批了。”老何飞快收起瘆人的笑容，对着费翟冷哼一声。
“高考卷子都没琢磨明白......”正好下课铃响，把老何还没说完的阴阳怪气吞得一干二净，他只来得及卷起教案在费翟桌上点点，“你今天作业多加这张高考卷。”
还没转身，余光就瞥到陈憬渊桌上光明正大摊开的物理卷，这人还扭头看着窗外，连视线都没分一点过来。
气得老何用教案狠狠拍了下课桌，把那张物理试卷震得飘了半截，露出底下压着的教材。
他扭头对着全班说：“过分了啊，又给我抓到上数学写物理，数学可是150分！昨天高三一走，你们就高三了啊！态度都放端正点，要拉紧弦，你们看看自己什么水平，一年后怎么上考场？”
“陈憬渊你晚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说罢，后一门课的老师已经进了教室，老何匆匆抱着保温杯和教案从后门溜走了。
陈憬渊看了眼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低头从桌肚翻出本崭新课本扔桌上。
一张照片顺着抽书的动作从桌肚里飘落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在照片落地前捡起来，却不小心折了个角，顿时心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陈憬渊只好小心翼翼将照片夹进厚重的英语字典里，试图将照片压平。
“刚刚操场上有个学长给学姐表白了！”
还没打上课铃，同学们急匆匆赶去卫生间，回来路上似是从别的班听到了什么八卦，一进教室门都在讨论刚刚操场上学生壮举。
“真牛，刚高考完就敢当着所有老师面表白？”
“可不嘛，还送玫瑰花呢！”
“谁啊？打听到了吗？”
“等会中午就知道了吧，回去翻翻空间，肯定有人拍。”
刚刚还苦着脸抱怨自己要多写张卷子的费翟，这会已经乐滋滋地扭头去问李一恒：“八卦小能手，谁啊谁啊？”
李一恒熟练地切换到各个年级群里爬楼，边哐哐往他们几人的小群甩照片，边随口答：“还跟咱们打过球呢，季平康。”
“谁啊，我怎么没印象。跟咱们打过球的，没有800也有80个了好吗？”费翟放大几张照片瞧了又瞧，无奈这些照片本身就拍得糊，再加上在各个群里转了好几回，实在是认不出来。
“猪脑子！”李一恒无语地用手肘捅了下在刷卷子的陈憬渊，“渊哥肯定记得，就那个上场前话里话外说自己鞋死贵，让我们注意别踩到他鞋了。”
陈憬渊好不容易抹掉那道折痕，没心思参与这些八卦讨论，但还是配合得回想了下：“老让我传球，结果一个三分球都没进的那个？”
等他们俩继续聊那场令人窝火的球赛，陈憬渊反倒被这几句话又勾起些心思。
趁着没人注意，陈憬渊再次把照片拿了出来，在背后一笔一划认真写了句，“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算不上多好看，但起码比他卷子上的鬼画符要看得清晰多了。
趁着台上语文老师老穆又开始讲述自己和初恋女友暗恋成真的故事，他再次转头盯着操场，企图在那些渺小的白色人点里，找到某个不太一样的点。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学姐。
总有一天，他也能像老穆一样，光明正大的说起他们的故事。
现在，首先是要让他们见面。
中午陈憬渊放学到家时，他同年级的龙凤胎姐姐陈憬仪早已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看电视。
她还跟个大爷样，一手撩起衣服下摆给自己扇风，一手按着遥控器不断换台。
“你们班下课这么早？体育课啊？”他有些稀奇地看了眼时间，张开手掌挡下飞奔而来的边牧，“咪咪，stop！”
陈憬渊撸了把边牧的头顶：“你姐给你喂饭没？”
“我早半小时就到家了好吗？怎么会饿着我们咪咪呢？”陈憬仪脑袋都没抬，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了放了八百回的《甄嬛传》。
咪咪在陈憬渊的手掌下蹦了下，转身又往沙发上扑，仰着头来回蹭着陈憬仪的手指。
正好放到甄嬛进甘露寺，陈憬仪啧了声，总算拿起遥控器调台，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咪咪绕圈：“今中午吃什么？”
“楼下的炒饭。”
陈憬渊刚回答完，连包都还没放下，就被只大他几分钟的亲姐命令得来回转悠。
“陈憬渊！给我拿根巧乐兹！”
“把饭拿来客厅吃吧。”
“空调再调低点！”
陈憬渊无语地把打包好的盒饭放在桌上，又先去厨房拿了碗筷和冰棍给她，顺手把空调按低两度后，从房间拿了张毯子盖她肚子上。
“就等着我回来伺候你是吧，让老妈看到你这个懒样子得骂死你。”
陈憬仪嘿嘿一笑，抱着饭继续盯着电视不放：“家里有一个勤快的弟弟就够了，算命的说了，我天生就是来享福的。对了，爸妈问我们暑假想去斐济还是新西兰旅游？”
桌上还摆着她月考的卷子，是她拿来让陈憬渊仿陈父的字迹签字。
陈憬渊看着数学答题卡上的35就觉得头疼。
一边庆幸不是自己教出来的，一边又不禁好奇，是不是往答题卡上随便踩一脚都能有这个分数。
等等......
教？
下一秒，陈憬仪就惊悚地发现，自己这个常年冷着脸的弟弟，居然难得朝她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暑假给你找个家教补数学吧？”
吓得陈憬仪一屁股坐起来，都顾不上掉地上的毯子，飞快站沙发上朝陈憬渊怒吼：“我可没同意啊，我不干，我要去斐济我要去看碧海蓝天！”
咪咪被惊得原地蹦了下，左右看了眼，低头咬起毯子一点点推回沙发上。
“我看你这卷子比较像碧海蓝天，我初三时候写这张卷子都不止这个分了好吗？”陈憬渊挑着眉，将卷子上的分数往陈憬仪面前抖了抖，“那我只好找你班主任把家长号码换回咱妈的了，再把这半年我手机上的成绩短信打包转发给他们。”
在他们家，月考成绩和下个月的零花钱挂钩。
一分十元。
这一年来，陈家父母因为生意在外地到处跑，没空管他俩。
陈憬仪偷偷摸摸地把学校登记的家长号码换成了陈憬渊的，每个月定时编辑一条假成绩短信发给爸妈。
被抓住把柄，陈憬仪再不爽也只能朝陈憬渊呲牙咧嘴。
“行吧，但我要找个温柔点的老师，还要年轻、有耐心。对了，还要漂亮！”
陈憬渊低头在五人的家族群里回了条信息，对于陈憬仪的条件照单全收。
“包你满意。”
cjy今日某书帖子：以后不能在学校碰到她了......不过，我想了个办法，可以再多见她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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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找个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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