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晚上的时候，李降偷偷摸摸地把汪知煦拉起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不睡觉？”汪知煦睡的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李降怎么了。
“你傻了啊，我不是说要带你去看个东西吗！”，说着就拉起汪知煦，让他穿好鞋子跟他偷偷遛出宿舍楼，别问为什么宿管阿姨没关门，问了就是已经被收买了。
“李降，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他们还在跑着下楼，汪知煦还没真的清醒。
“你不是一直想看昙花吗？你绝对不知道学校西门有个水塘，边上就种着昙花，今天我带你去看。”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才不会记得。”汪知煦现在心里肯定高兴坏了。
“你这叫什么话？你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说着拉紧他的手小跑向西门。
夜色朦胧，蝉鸣声响彻夜空。
两人喘着粗气跑到西门。
李降专门看过预测报告，他待在昙花县这么久，这次昙花绝对开了！他以自己作为十七年的本县人做担保。
西门是没有监控的，准确来说，东门，北门都没有监控，学校大，这些地方一般都没人去，所以西门被用来种花花草草什么的比较多。
东门是小卖部，北门是学校后门，那里很久都没有修修补补，不出意外的蚊虫鼠蛇可能比较多。为了生命着想，没有人会过去。
“到了。”李降慢慢放下脚步，他牵着汪知煦的手慢慢收紧。
抬头就可以看见皎白的月光，月光映着池塘，让这里的一切变得静谧起来。
“汪知煦，你知道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汪知煦顺着他的话，想听听他的回答。
“是刹那的永恒。”
汪知煦对着李降说：“刹那就已经够我心动一万次了。”
李降听着他这肉麻的话，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嫌弃道：“咦——哪里学的情话，难听死了。”
昙花还未开，他们就一起蹲在旁边静静地等待，李降盯着花苞，汪知煦却盯着他。“你老盯着我干什么，看花啊。”李降拍了一下汪知煦的脑袋。
汪知煦轻笑：“花又不会跑。”
李降听这话可不行，他昂着头说：“你这破意思是我会跑啊。”
夜里风凉，李降不自觉缩了缩肩膀，搓搓他的手臂抱紧自己。
“冷还非要带我出来。”汪知煦用手指重重点着他的额头。
“那不是答应你的事要做到吗？”还高傲地昂起了头。
李降：我可是个守信用的人。
当面前的昙花一片花瓣缓缓舒展的时候，两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
汪知煦喃喃道：“真好看……”
李降也在那安安静静的看着花开，一朵两朵……
汪知煦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汪知煦没再看花而是看着他，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对方的眸色，他的睫毛，他的脸蛋，他的唇。
哪哪都很好看。
“你老看我干什么？花不比我好看吗？”李降的心跳漏拍，但是他会强装镇定。
“但是你没有它难等。”
“不行，你给我转过去，我是让你来看花的，不是来看我的。”李降不想听汪知煦这情话，把他的脸掰正回去，这人怕不是对烂漫过敏吧。
汪知煦只得乖乖听他的话，他还想伸手去摸摸这花的花瓣的，被李降拦住了，“别动，花会谢的。”
他的手挡在汪知煦的手前面，汪知煦顺势将手缓缓滑进他的指缝，十指紧扣着。
李降看着自己的手落入魔爪：“又耍流氓。”
“没，我怕你冷。”这个拙劣的借口被李降狠狠拆穿。
“汪知煦啊，借口找个好点的，太假了。”李降抬起那只被握着的手。
“我对你是真的。”
“行行行，别吵了，看花好不好看花，不是你自己说要我带你来看的吗，一天天不干正事。”李降小小声吐槽他，汪知煦就跟没听见一样，就静静地看着花开。
直到花瓣再次凋零，汪知煦突然抬手拂过李降的睫毛：“你看它像不像谢了的速度？”
“……你比它急，也比它欠。”
不解风情的李小降同学……
他们都已经打算回宿舍了，刚起身呢，手电筒的光就照进来，就知道是保安，汪知煦一把拽起李降往灌木丛里躲。
两个人贴的极近，李降的后背紧紧贴着汪知煦的胸膛，能清晰的感知对方的心跳，李降动了动身子立马被他按住。
“别动，他还没走。”汪知煦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尖。
保安早就离开了，只是某个人想多待一会。
“你知道为什么昙花会在晚上开吗？”汪知煦低声问他。
“……为什么？”
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吧。
“因为有些事，只敢在晚上做。”
很含蓄的话，勾得李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气氛顿时就变得暧昧。
“抱够没，抱够了就回去睡觉。”
“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由不得你，我要睡觉。”
说着他就起身，这次汪知煦倒是没拦着他，这一路到宿舍很顺利。
他们悄悄打开宿舍门，宿管阿姨就在门口等着他们。
“回来了？”宿管阿姨披着一条毛毯，见他们回来，拿出体温枪各在两人的额头探测一下。
见没有事，阿姨无奈让两个人进去，“没有下次了，你们两个注意点，早点睡觉。”
“谢谢阿姨，拜拜。”
半夜宿舍的走廊很安静，就连小声说话都有可能会被放大声音。
阿姨点了点头就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就一前一后的回到宿舍。“现在的小年轻啊，跟我当时一模一样。”她似乎想起什么往事，轻轻地笑着。
李降脱了鞋就去外面洗手打算睡觉了，奈何汪知煦拉着他不放手，李降都已经习惯了，他干脆坐在洗手台的边缘，抱着双臂，眼神懒散地看着汪知煦：“你这次又要干什么呢？大学霸？”
“没有，看看你，谁让你在下面不让我看。”汪知煦站在他面前不动
“汪知煦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闷骚呢？”李降拍了拍汪知煦的脸，还发出点清脆声。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现在我了解了，不仅了解了，还被你骗来处对象了。”李降可不赞同他的话。
“这哪能是我骗你，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好不好？”
李降轻啧了一声：“汪知煦你这个人真是变了，你之前就是装的吧？”
“那倒不是，我只对你这样。”
这话说的，好像李降得庆幸一样。
“那不岂不是要感谢你？”
“如果你真想感谢的话也不是不行。”
李降懒得听给他扯淡，挥了挥手示意汪知煦退后些。
“得了吧，我睡觉去了，困死了。”说着李降伸了个腰，离开洗手台边，开门进宿舍。他懒洋洋的爬上去，看着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要不说有人陪着就是过得快呢？
看这时间，一下就九月了。
在一天夜里，李降和汪知煦又窝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李降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汪知煦变成了一只鬼，身体还是半透明的，他碰不到汪知煦。
一开始汪知煦还偷偷钻进被窝里想要吓唬李降，他还没发现汪知煦的异常时，还笑话他：“汪知煦，你这吓人也太没水准了吧，要不你现在跟我打个招呼，我继续睡觉？”
汪知煦沉默不语，久到李降以为汪知煦不会再说话了，汪知煦抬手想摸向李降的脸。和他说了一声晚安。
可那只手活生生穿透了李降，李降坐起身，他想看看汪知煦，急急忙忙想要抓住他，却扑了个空，这种虚无感令他感到慌张。
看着渐渐消散的汪知煦，他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不要……”
而在现实中，汪知煦睡在李降身边，听见了李降发出来的声音，他手杵在自己的脑袋边，侧身察看李降，却看见了李降眼角的晶莹。
“不要……不要！”
李降忽的惊醒，他第一眼看向汪知煦，发现这个人真真切切的还在自己身边，他伸手抱住他。
“汪知煦……我不准你离开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开了？我好不容易追到的。”
李降感受到汪知煦身上温热的触感才令他放心。
“你到底听见没！”李降偷偷在汪知煦身上掐了一把。
“嘶——我听见了，听见了，你刚刚哭什么呢？做噩梦了？”他双手捧着李降的脸，那颗晶莹早就不知所向，只剩下流走的痕迹。
“我才没哭！”
李降又开始逞能了。
“行，听你的。”他说完便安静了下来，他们相拥着。
汪知煦摸了摸李降的脸道：“晚安。”
……
这疫情还是没完没了。
不出意外的，汪知煦遭殃了，不过还好只是真的发低烧，没有中招，但是他还是被送到了隔离室，学校说要他无聊的度过了十四天。
这十四天里有人送饭，饿不死也得无聊死。
原本在发现的时候是早上，汪知煦起来的时候会觉得不对劲，他拿体温计给自己测试了一下，是低烧。
后来被送去隔离室，初步判断只是普通发烧，但还是被强硬留了下来。
他照常上网课，睡觉，吃饭，就是没有人打扰他，还不习惯上了。
他发消息给李降的时候已经是他在隔离室待得第七天，烧都退，就是还不让回去，学校说烧退也要在做个保险工作，让他第十天的时候再看看，要是没事就允许他从隔离室被放出来。
汪知煦可能过得最苦的就是这十天了。
“汪知煦！你什么时候出来啊？”李降打电话给他，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
“你不是知道我今天就出来吗？装傻呢？”汪知煦现在站在楼下，带着口罩，高大的身影笼罩出一小片阴影。
“嘿嘿，汪知煦，你看看树下呗～”
汪知煦听着李降的话往附近的树下看，就在一棵掉落这枯叶的树下站着。
“我看见你了。”
“我今天专门来接你的，怎么样啊。”李降举着手机说，不管是在手机里，还是在汪知煦面前，汪知煦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专门来接我的吗？那我应该高兴一下了。”
李降站在汪知煦正前方，两人眼里都是看不透的情绪。
“想我吗？”
“也就那样吧～”李降挂断电话把手机收回去，明明就想他了，就是不说实话。
他伸出手看向汪知煦：“男朋友跟不跟我回去啊？”
“好。”汪知煦换了个方向牵上他的手就走在路上。
李降是专门跟学校说来接汪知煦回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同意他出来。
那天路上没什么人，很多店都已经关门了。因着秋天，连气氛都变得冷清许多。
路上突然闯出一只猫，他们蹲在猫面前没有去摸它，一见到猫就想到家里那两只。汪知煦在开学就买了很多的猫粮在家，连饮水机和猫粮机都是全自动的，生怕两只猫在家里被饿死。
天气冷，李降穿了一件卫衣再裹了一件校服外套，拉链也不拉，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汪知煦把他的拉链直直往上拉，把他理好领子。
“喂喂喂！干嘛拉我拉链？”李降说着把拉链重新拉下来。
“知道天气冷你也不拉上拉链？”
“我就不拉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能把你怎么样？让着你呗。”汪知煦摸着他的头，突然想起来李降怎么可以出校。
“李降，你怎么可以出校门？”
这件事嘛……李降在学校领导的办公室蹲守三天就是想让领导同意，领导也没有深究其中的秘密，本来第三天去的时候还是不同意的，结果今天临时通知李降可以去接汪知煦，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立马穿上鞋子就下楼出校门。
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李降对汪知煦产生了很大的依赖，不管什么事情，什么场合他都希望汪知煦在场。在可能就是初见端倪吧。
“这就是我这不可拒绝的魅力了啊。”李降还是没心没肺的，可能是上天都看不惯他的样子，一股大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吸了吸鼻子：“怎么这么冷？”
“都让你拉起来你也不拉，这下好了。”
“那你抱抱我，说不定我就不冷了。”李降露着标准的笑，笑的甜甜的。
他生的好看，有时候真的会分不清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明明他们的身高相差不大，却将自己送进他的怀抱。
李降靠在他的肩上，他睁开眼的时候，瞳孔骤缩，他清清楚楚看见一个人在远处的树边，想要……自杀。
李降推开他朝着那个人跑过去：“喂！你别想不开！”
那个男人听见了他的声音，加快速度，踢掉了凳子，粗糙的麻绳死死勒着男人的脖子，面色涨红。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把男人带下来的。
“叔你干什么！大早上你别这么吓人啊！”这下李降喘着气，弯腰扶着膝盖，看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不说话只是一味的落着泪。
“你救我干什么！我不想活了！啊啊啊……”男人一哭起来就跟撒泼的小孩子差不多。
“我老婆，我的小孩都死了，你让我怎么活！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啊……”男人此刻的情绪崩溃，他捶打着自己，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是因为疫情吗？”
李降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该怎么安慰。
“你知道不知道！医院根本就没有床位！整个走廊是全是人，一个个躺在那里，嘴里插着一根管子，连退烧药这种的没有……我的女儿才刚六岁她就死了，我老婆……你刚刚就不应该救我，你就应该让我去死，我要下去陪我的家人！”
男人拽住李降的领子迫使李降看着他，李降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他理解男人的心情，但找死又什么用。
“叔，我理解你，但是，你真的死了……你的家人也不愿意看到的啊。”
“我不管！就是怪你！别多管闲事了！”男人推开李降就走，李降被推了个踉跄，还是汪知煦从后面接住他，李降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事吧？”汪知煦轻声安慰他，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好。”
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汪知煦接了个电话，是周唐笙。
“喂……小煦。”周唐笙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
“妈妈，怎么了？”汪知煦不知道他们那边到底怎么了，怎么最近大家都不太好？
“你们要是解封了，听妈妈的，别出校门，一定不要回去知道吗？”
“妈，到底怎么了？”汪知煦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就想问问她。
“你爸爸工作上出事了，你听妈妈的一定一定不要回去你住的地方，答应妈妈好吗？”周唐笙说此立马掐断了电话。
李降见他一脸凝重的，就问：“汪知煦，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怎么不好？”
汪知煦摇头整理好情绪说没事。
修修修修修[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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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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