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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求婚

岑夏恳挚地发誓:“骗你小狗!”

心存芥蒂的症结分崩瓦解、埋四年的暗刺被拔除,舒贺桉神清气朗:“原是场谐音梗所致的乌龙。”

衬衣挺括,因安全带斜勒会积褶,堆叠在腰际、便鼓囊着,翘起臀离座,岑夏给抻好:“可见缺乏沟通的弊端。”

缓刹:“嗯。”

绕弯打旋:“沟通很重要。”

摸透她的舒贺桉立即领会这话里藏阄的隐喻,接招:“你说得对,那你认为当务之急、是什么需要精进沟通呢?”

笑弯的杏眸含着汪澄澈如练的浅溪:“譬如讨论土鸡的吃法呀~”

抛饵善诱:“然后?”

噌地侧坐倚窗,岑夏试探:“除白切鸡、煲汤外,还有很多鸡做的漂亮饭。”

灯转绿;充当合格捧哏的舒贺桉,装傻充愣:“哦?”

“柠檬手撕鸡你觉得味道咋样?”

“低脂、酸辣爽滑。”

“你吃得惯吗?”

“嗯。”

“葱油版呢?”岑夏狡黠地循序渐进,顺应胃口由淡到烈的升级,“椒麻的嘞?”

“还行。”颔首,附和,即便明知她在铺垫,舒贺桉依旧宠溺地任由她发挥,并自爱人漾动着粼光的双眸、窥见江南烟雨朦胧时,慢摇撸、经桥洞的乌篷船,“可以搭配祛湿汤品。”

“是吧,尚能接受~”岑夏摩拳擦掌,偷奸取巧式给他灌输理念,“那板栗烧鸡、熏鸡、叫花鸡、咖喱鸡、咸酥鸡、三杯鸡等,这些偏酱香或较为清淡的,你肯定接受度更弹性制!”

“嗯。”

“你喜欢呗?”

“嗯。”

没答,因舒贺桉在憋笑——每次她做贼心虚,都会拉拢语气助词给摇旗呐喊,都好可爱。

岑夏拙劣表演,并无被洞悉无遗的觉悟:“嗨,对嘛,好巧噢,我也敲级稀罕,”烘托完毕,她图穷匕见,“你看,选项成箩筐的装,何必非要味寡的呢?我诚邀你去吃呀~”

免费看戏的观众·舒贺桉,最终也没让她如愿。

岑夏憋屈。

好在坐落老街、青砖黛瓦的私房菜馆很有格调,纸伞倒悬造景,彩绘纸灯笼投影在墙、若晚风逐光,还有西府海棠疏懒地垂枝拱门旁,连服务员,都戴面纱、莲步聘婷,所以,很恰当地消除她的幽怨。

当然,鸡汤的鲜与素炒时蔬最治愈。

舒贺桉尽职地布菜。

岑夏负责饱餐。

返程。

她却开始挑剔:“幸好沿途设有各种才艺展演,否则,冷清得能像谁家闹鬼的深宅,你看到那照树灯没?绿光阴森,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舒贺桉知晓这是味蕾没终极满足惹的祸:“那以后换白天去,假山锦鲤给你看够,尝遍他家的招牌菜。”

左腿蜷在座椅的岑夏,闻言,亢奋地扭过腰去扒拉他臂弯:“多久的以后?”

“等养完胃,也就几日光景。”

“你说的噢~”

“嗯。”

“反悔会变养殖场的猪!”

舒贺桉斩钉截铁地点头。

易哄的岑夏轻松被招抚。

屁颠地回家。

还哼歌。

洗过澡后,兑现给舒贺桉涂药的毛遂自荐。

沙发,端坐,捞起他的腿架在膝盖——他伤在小腿的外侧,岑夏捋起他藏蓝睡衣的裤脚,因卸去美瞳、又没戴眼镜,便受近视所掣而佝偻着背,试图以此来瞅清患处:“就剩这些结痂,偶有边缘泛红、渗液,蜕过皮的斑是看着恐怖,实则还好哈~”

舒贺桉听她鼻音浮囔,扯笑宽慰:“嗯,我恢复力强。”

“打不死的蟑螂。”

“对。”

“那也遭罪。”

“我痛觉神经反射弧长,基本没疼。”

“骗鬼呢。”忍着腔壁似黏连着酸梅粉的喉涩,岑夏嘟囔,而胸腔更有海藻疯涨,密实且恣肆,毫无道理可讲,压榨得她呼吸迟笨;逃避地闭眼,复睁,仍愁绪如麻——她搞不懂为什么一看见他伤、就浊气灌体,只知难受得紧,欲溯源的理智、厌己的蠢钝与对他的怜恤竞相厮夺,总想哭,“你别抱着腿,多累呀,压着我呗,”但,当他全释压,那如铁铸灌浆的重量倏地压实,她好似听见骨骼喀嚓断裂的声响,“唔-舒贺桉你吨位好沉!”

连受伤都没懈怠撸铁,为让颜控的她有超值装的体验,所以,舒贺桉穿衣显瘦的视觉诈欺后、是扎实鼓囊的肌肉群:“压得很疼?”

其实主要是梆硬、硌得慌,岑夏吸咬腮肉:“呃,能忍。”

舒贺桉体谅:“我来吧。”

岑夏倔犟:“没关系。”——如果通关的难度系数增加,那,她会更快取得那1分吗?赶紧搞定吧,让攻略收官,她重获康健,省得她受心理磋磨。但,事与愿违,实在压得慌,她投降,“麻烦抬腿,”挪离沙发,旋身,顺势滑至地毯,她爆改乞丐蹲姿,“酱紫高度也舒服。”

瞧她泪盈于睫欲坠,舒贺桉故作谐趣地调侃:“你别单膝跪。”

抬腕装理鬓发,实则揩泪:“为啥?”

“求婚应该男方来。”

“啊!”

“开玩笑。”

“超崩人设欸。”

“有感而发。”颅内重温海城公寓里厄瓜多尔布置的求婚场景,她蜻蜓点水的吻,带着羞涩含苞的甜,啵,啄在他脸颊,更拓印在他心脏;但,饶是因她凑得近,又能感受她鼻息的温热,如今,舒贺桉也只能望梅止渴——起码,截至目前,此为禁题,仍需待她记忆解锁,“影视剧里这种桥段太多,我貌似被荼毒。”

“你都看,却,让我少刷无脑短剧。”翻昨日份新鲜·旧账的岑夏,抓他把柄,“哼,典型的州官放火。”

“我这叫身当其境去研究…”她的喜好。

“诡辩。”

“记得动腿。”

“唔-”

“麻没?”

“这才两分钟~”撩眼皮瞅他,眸底溢着夜雨敲檐的揶愉笑意,岑夏给褪皮掉痂的地儿、都给均匀地涂透明药膏;之前已看说明书,知道这管乃祛疤膏,就比抹消炎止痛的药时,要镇定忒多,“我没弱鸡到经不起消耗。”

“是。”

“别抠啊。”

“嗯,等着它自动翘皮。”虽然丑不勘言,却是舒贺桉卖惨求关注的利器,他怎会让它霍然而愈?“要不容易反复结痂-溃脓,反倒好得慢。”

“对呀,所以要格外当心,忍着点痒。”画蛇添足式叮嘱,事业心垂死挣扎的岑夏,争取谋好感;拧紧盖,装两支药膏进急救箱,她扶膝站起,“那就晚安吧。”

睡性好的舒贺桉虽极少受孤枕难眠的困扰,何况,他压根就没床,但,听闻要告别、间隔长久的夜才能再见,仍留恋:“要不…追会儿剧?开好多会员,浪费。”

撅嘴,鼓腮,权衡后的岑夏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便谢绝瞌睡虫的骚/扰:“浪费可耻。”拎起药箱,随意搁在槐编的筐旁,她跳进沙发,“最近热播的有啥?”

舒贺桉撑开薄毯给她盖腿:“你最喜欢的花美男,如今已成顶流,跟訾颜演的谍战剧,看吗?”

直接拢至双肩搭好,岑夏把自己裹成肉粽,而遗憾开闸泄洪:“那岂非很少再拍爱情小甜饼?”

首字母搜索:“应该是。”

当失忆具象化,岑夏这才对时间的流逝有实感:“手机给我借用会儿呗~”

指纹解锁:“嗯。”

接过。

拨弄。

竟然三折叠的屏欸,但,咋不物尽其用?没发现v博、小红薯、抖或某快等app,却,毕竟是暂借,岑夏没擅自做主给下载,就浏览器凑合着扒拉咨询;当两年前还奶膘的美男、下颚线比她稀里糊涂从女高变大学生还清晰,挫败与欣慰杂糅,心直口快地感慨道:“唉,我家哥哥好有出息!”

嫉妒潜滋暗长,逼着舒贺桉愣是换综艺:“哥哥?”

并不知醋坛打翻的岑夏:“对呀。”

讨公道:“为什么不愿喊我?”

仍紧盯屏幕:“啥?”

“喊我。”

“啊?”终于肯从顶流繁忙的路透图中抬眸,岑夏纳罕地眨巴眼,桃腮粉靥,“小叔说啥呢?”

“我是你小叔吗?”

“不是。”被重申好多遍后还喊错,岑夏也自惭形秽,嗐,她脑袋瓜锈逗吗?主要吧,惧他冷脸的后遗症实在积重难返,如同现在,他又鹰睃狼顾地直视她,就寒毛竖——她没替己开脱或卸责的意思,但,接连操持完两场葬礼的16岁、她被舒家带回海城那晚的家庭聚餐,花园内,她是真被吓唬得够呛——谁家好人会藏匿灌木丛枝密影稠的暗处不吭声,蓦然出声吧,还是冰冷的训斥,因惊生恐,她这才嘴瓢、跟着舒超喊小叔,并把错误持续好几年,“抱歉嘛,我发誓以后绝对会改。”

故意对她的撒娇置若罔闻,舒贺桉目光锐利如螺旋铣刀:“我是你的谁?”

岑夏乖巧:“哥哥。”

稍有熨帖的舒贺桉答应:“嗯,记牢。”

吸鼻子,埋首在薄毯,只露两只麋鹿般圆润的湿眸;总觉他如今在称谓上变得锱铢必较,被迫起疑,岑夏识很时务地表态:“噢。”

“以后别再口误。”

“嗯。”

“喊错当罚。”

“罚啥?”

“每日换着法儿的给你煲鸡汤喝。”

这比挨批受训、更能拿捏岑住岑夏的命门,所以,她愀然不乐,像极了飓风时被吹折伞骨、遗弃在沙滩的长柄伞:“你这叫趁人之危。”

侧目去瞧,只见她耷拉着脑袋趴在双膝,舒贺桉揉她发顶:“你别给我机会去罚、正确喊我就好啊。”

海城几年没都受过寄人篱下的委屈,来京城才两日,便把该滋味尝遍,岑夏泫然欲泣。

铁掌掰着她脸颊正朝向他,舒贺桉解释:“没要凶你。”

泪落滑腮:“你有。”

自辩:“没。”

岑夏坚持直抒己见:“就有。”

泪痕湿凉,用拇指揩去,而心脏处犹如被滚烫岩浆灼伤,懊恼围剿,舒贺桉真诚地道歉:“对不起,给你带来很糟糕的体验感。”

其实演技浮夸、有渲染成分,但,竟然眼泪充道具、真给搞伤怀的岑夏:“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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