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镜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撞开最近一间会议室的门，反手锁门的瞬间，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不对劲。
她翻开手里的《仿生梦境》，里面的便签悄然飘落，上面写着：“最新的明月，我甘当傀儡。”
“姐姐，你怎么了？”
一道和煦的声音突然响起。
纪镜猛然抬头看去，温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会议室里，乖巧地倚在光洁的会议桌旁。他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看着，眼神干净，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像一只等待疼爱的小兽。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最新的明月，我甘当傀儡。姐姐，让我缓解你的难受。”
他请求着，黑发软软搭在额前，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像天上的星星。
纪镜喉咙发紧，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在那张便签里面放了什么，这是亓柯迦的作品还是他自己的恶作剧。可这些想法出现的瞬间，立刻被名为欲_望的潮汐淹没。
再次抬头，温允穿着昨晚在游艇上的白色纱衣，手腕脚踝都悬着傀儡的线。外面的阳光透进来，产生了丁达尔效应，落在他温温和和的脸上。
“姐姐，我帮你。”他乖乖地说着，“我是你的傀儡，傀儡理应为主人服务。”
木偶线抽动，他爬上会议桌，像猫儿一样来回踱步。
纪镜鬼使神差地靠近。
温允的眼睛晶莹，盛满了细碎的光，脸上的表情有种献祭的虔诚。
“姐姐，”他的声音更轻了，带着温热的气音，拂过最敏_感的耳蜗，“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他主动极了。
修长的手指从反光的傀儡线上滑落，来到纪镜身前。
纪镜闷哼一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一团迷雾将她裹挟。像刚要分化时候的那种痛苦，又带着无数难以言明的快慰。
那些虚幻的傀儡线收紧又放松，温允的皮肤泛起诱人的粉色，他扬起水汽氤氲的眼，“傀儡没有意志，需要主人的指令。主人姐姐……”
他说着话。唇色粉润，启启阖阖。
纪镜闭上眼，手从他光洁的脸颊上拂过，掠过他柔顺的头发，扶上他的后脑。
“那就，吃吧。”
于是，她看见温允被撑到极限的唇角，看见他闪着泪花的眼睛，看见他可怜又艳丽的面庞。
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细小的呜咽，顺从地、努力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他吃得不亦乐乎，带着全然奉献的脆弱，露出痛苦与欢愉交织的迷醉的神情。仰视着她的眼神依旧纯净，带着卖力的讨好。
会议室里，檀香浓郁。
她享用了这个一碰就会碎掉的、温顺的“造物”，获得了长久以来沉睡、而今初醒的餍足。
积烈让纪镜去趟他的办公室，柯珂到处找她。纪镜电话是万年静音，一时间没找到。又因为急着出门，只好先和积烈打报告，说暂时还没找到纪镜，可能还在和温允接触。
又是温允。
积烈拧眉。
半晌，他给特殊留置室打了个电话，要来一份监控。
监控里，纪镜和温允两个人好像没说什么，温允送给纪镜一本书，积烈把镜头拉进，仔细看了上面的字。
仿生梦境、明月、傀儡。
这三个有什么关联？
监控画面上的时间继续跳动，纪镜离开时明显有点异常，背影僵硬，侧脸线条紧绷，走路的力度和步幅比平时大了很多，像是急着去什么地方。
*
日上三竿，阳光强烈得有点刺眼，透过会议室里的百叶窗缝隙，在弥漫着浓郁檀香的领地投下炽烈的光带。
纪镜猛地睁开眼。
短暂的、剧烈的头痛之后，涌上来的是一阵松泛的满足感。手上液体冰凉，她瞬间清醒，刚刚那些如梦似幻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她依旧坐在门边，那本《仿生梦境》打开一般，静静地躺在脚边，便签落在不远处。
没有温允。
没有傀儡线。
没有那场荒唐又尽兴的“享用”。
剩下满掌心的冰凉，还有馥郁沉沦的檀香。
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药物催生的、极致逼真的幻觉。
可那种餍足感和掌控一切的快慰却是真的。
纪镜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走到会议桌旁抽了两张纸，擦去手上的冰凉。
她拉开百叶窗，让刺眼的阳光彻底驱散室内的暧_昧和迷幻。
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冷静。
积烈还在批阅文件，忽然在空气里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他一愣，停下笔。
这个味道他闻过，印象很深刻。但味道的主人常常收敛得很好，除非被激怒，不然很少有信息素波动的情况。
她被温允激怒了吗？
积烈忽然又想起按在温允腰上的那双手，直觉纪镜不可能被温允激怒。但下一个推测，直接让他皱起眉头——
那么是……纪镜被温允挑动了？
仿生梦境、傀儡……
积烈将笔往桌上一扔，大步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同事在讨论是谁点了檀香，怎么这么好闻。积烈恍若未闻，沿着檀香气味的源头走去，直到在一间会议室前站住脚步。
1104.
这是单位给他配的会议室。
她在里面吗？
她……为什么在里面？
积烈伸手去推会议室的门，属于纪镜专属的信息素味道扑鼻而来，瞬间将他吞没。
这味道与他平日里偶尔捕捉到的、被纪镜刻意收敛后的冷冽截然不同。它炽热、霸道、充满了攻击性和一种……刚被彻底满足的餍足感。
过于强烈的Alpha信息素对于任何一个Omega而言都是巨大的冲击，更何况是积烈这样拥有性瘾症、且对信息素极为敏感的体质。
积烈猛地掐住门把手，指节泛白。
他压下身体里面翻涌而且的燥热，试探着往里走了进去。
空空如也。
她不在。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积烈刚要离开，视线撇过一旁的垃圾篓，里面放着揉乱的纸巾，上面残留着一些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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